三月的风冷的彻骨,看似破败的庭院里种着几棵不知名的古树,在清冷的银辉下,蜷缩着光秃的枝桠和粗壮的枝干,枯叶满地的青石地面上映出狰狞的阴影,紧锁的雕花木门,隐在昏暗的的阴影中,只露出几处包铜的边角,一派肃杀。

    林安从未像现在这个时候痛恨火锅,是的,她恨火锅!如果她早知道暑假归校后与室友一起吃火锅会造成现在的情况,她打死也不会走出寝室一步!

    可是,可是!为什么平时走的无比顺畅的胡同会出现一个坑?!为什么自己运动细胞变那么差了?!小胖,以后我在也不嘲笑你每天跑步了!

    这是林安现在内心唯一的想法。

    一阵风吹过,卷起满地枯黄,林安努力的压下浑身的鸡皮疙瘩,心里哀嚎,这不科学?!明明是秋天,怎么一转眼成了深冬!!她一边想一边默默的缩了缩脖子,身体却僵着不敢动。

    林安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面前的人:“哥们,打个商量,您的剑能离我脖子远点成不?”

    “……”

    “真的,您的剑看起来不错,开过刃儿了吧?”

    “……”

    “喂喂,我,我说我国法律,呸,我的意思是刀剑无眼,小心伤人啊。”

    “……”

    “……”懂了,三问一不回的,不是哑巴就面瘫。

    林安低头默默为自己掬了把同情泪,刚想要抬头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颈间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最后一丝意识坠入黑暗之前,林安内心无比愤怒地大声咆哮:去你大爷的!!死面瘫!!敢不敢让我再说一句!!!

    青衣男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林安,还剑入鞘,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月色森凉,青衣映着银辉,隐隐的透出几分冷厉。那人半垂着眼,长睫在苍白的肤色上投下一方浅影,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张口道:“默一,把她带回去。”

    依然是冷风萧萧,一只夜枭兀地从树间干枯的枝桠中展翅高飞,发出尖锐的鸣叫。深深的阴影之中,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略动,一声低哑的嗓音传来,“是,陛下。”

    四月的清晨,天色阴沉昏暗,乌云堆积,寒风凛冽,红墙鎏瓦下的宫宇,威严深沉。几只小小的麻雀灵巧的跳跃在砖瓦之间,在未消的残雪中留下凌乱细小的爪印,为这深深宫阙添染上些许轻快。

    “哎,张头,今年临都的春天可来的真晚啊……”趁着宫中守卫换防的空闲,一个看起来像新人的小伙子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冒着哈气儿,小声地对身边一位五大三粗,穿着二等侍卫服的大汉聊天。

    那名被唤作“张头”的大汉,拢了拢身上暗红色的披风,扶着腰间的佩刀,压低原本粗犷洪亮的嗓音,回应道:“是啊,今年的冬天可真长。”

    “怎么样啊,张头等你换完班,我请你去喝酒……”那名小兵微微提高音量,笑着问大汉:“李记可是出新酒啦。”清亮的声音在偌大的甬道里空荡荡的回响。

    大汉脸色一僵,粗糙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小伙儿的后脑勺上,低声怒道:“林子,你小声点!上头这几天阴晴不定的,这风口浪尖上……”说罢,张头环顾一下四周,才嘟囔道:“李记新出的酒,听起来不错。”

    风,呼啸而过,穿过还未发芽的枝桠,吹散了卫兵们的谈话,飞檐上的麻雀骤然炸起了浑身的细毛,两两三三的挤在一起,瞪着乌黑的小眼睛,不知在期盼着什么。

    在皇城居中的大殿里,精巧宫灯无风自曳,薄纱上工笔细绘的美人图因而显得朦胧绰约,檀木勾案的两边,两尊生动肃穆麒麟金兽香炉里燃着安定沉和的龙涎香,袅袅白烟,蜿蜒而上。

    九重明纱金线的幔帐后,有人影静然而坐,一支饱蘸朱砂的狼毫落在一本刚刚打开的奏折上,苍劲有力的字在纸上力透纸背,隐隐透出股杀伐决断的凌厉。

    大殿里暖和静谧,除了烛花偶尔细微的爆裂声,就是那人翻阅奏章的声音,忽然,那人持笔的手一顿,目光停留在几行小字之间,他冷笑一声,只批了“再议”二字,便把那奏折放在一边,不再理会。

    深宫——

    一间偏僻的院子里,不时地传出几声冷厉的枭鸣,衬着一眼看去的破败门庭和寒风扫落叶的清冷萧索,竟然生生营造出3d版恐怖片的氛围。若有人衬着月光从门口看去,就会发现在一棵枝桠秃光的树下竟有一抹黑影在飘忽不定的兜圈子?!但实际情况是——

    林穿越安焦躁的踱步,嘴里还小声念叨着:“29次,29次了!这个月29次!md,这帮侍卫不睡觉,不换班啊!”她身上还穿着当时穿过来的衣服,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外套的袖口脏巴巴的,牛仔裤上也磨破了还几个洞,还好每天有人送一些日常必需品,所以还不至于饿死。古人曾说:饱暖思淫逸。林安有了饱暖,淫逸不敢思,思一下逃跑还是可以的,于是就——

    第一次:翻墙,10米被暗卫抓……

    第二次:爬树,15米被暗卫抓……

    第三次:装中毒,20米被暗卫抓……

    第四次:上房顶,25米被暗卫抓……

    ……

    第二十九次……林安最远逃了二十九米就又!一!次!被抓……呵呵,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好歹让我跑够三十米啊混蛋!所以,林安失败了二十九次之后,爆发了,于是愚蠢的穿越者已经不已重获自由为目的而是以逃跑为逃跑了……

    “呸呸!”林安搓搓手掌,深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颗饱经寒风摧残的老槐树,“爷今天就不信了!一棵树能拦得住我!”

    五分钟后——

    林安欲哭无泪的趴在墙头:“好久不见啊剑兄……”

    一间昏暗的厢房内,林安将自己缩成一团,默默地窝在离白子夜最远的角落里,浑身怨念四溢,不时的瞟几眼坐在柳木桌前气定神闲喝茶的男子。心里暗骂一声,卧槽,居然让他抓了个现行!

    白子夜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角落里的人,看着一脸怨念的林安,不由得有些好笑。他不徐不慢的为自己倒了杯热茶,苍白修长的手指轻搭在白瓷薄胎的茶杯上煞是好看,杯中袅袅雾气慢慢模糊了他的眉眼。

    两个人就这样相顾无言,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林安忍不住了,她先是慢慢地移动到桌边,看白子夜并没有什么表示就大刀阔马地坐在了他的对面,还自觉地为自己倒了杯茶,好爽地一口喝完,然后眼睛亮亮的盯着对面的人。

    白子夜抬了抬眼,呷了一口茶,仿佛漫不经心,长睫下却透着锐利的光。

    未燃灯的厢房里,昏暗不明。

    冷白的月光透过窗棱,为红木方桌蒙上一层清萧的光…

    皇帝看了眼盯着自己的林安开门见山道:“你是谁。”

    林安一怔,下意识的像见老师乖学生一样脱口而出:“林…林安。”

    白子夜“啧”了一声,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烦,语气含着隐隐的威迫:“你是谁。”

    林安迷糊的再次回答:“林安啊。”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而压抑的气氛,豆大的烛火不安地摇曳了两下“噗嗤”一声熄灭了,房间内最后光亮熄灭了,深沉的夜色瞬间吞噬了小小的厢房。

    林安被吓得一下站了起来,薄瓷的茶杯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

    林安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沉默了一会,她才磕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赔的。”想到这儿,林安又沉默了,妈的,忘了自己现在是无`产阶级……穿越的女生你伤不起!

    别提什么拿出一个手机、现代工艺的小吊坠来糊弄古代人,安哥会告诉你她因为吃火锅,出来买啤酒包忘带了吗?!所以她身上就一张10块纸币……林安深深感觉到来自世界的恶意……

    黑暗里,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如深深竹击,醇厚安然。白子夜不由得对林安起了点兴趣,眼神依旧锐利,“长都人口共七十二万叁仟五百六十一户,林姓女子五万捌仟七百二十三人,其中未出阁有九千一百八十一人,近年这些林姓女子中早亡叁仟二百五十九人、出阁四千五百七十七人,余下的外迁、失踪、私奔种种原因,其中皆无安名女子……所以,你是谁。”

    林安:“呵呵。”

    林安被白子夜一席话惊得满头是汗,我屮艸芔茻,没人告诉她古代皇帝是个堪比fbi的信息帝啊?!

    白子夜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修长分明手指杂乱无章的敲着实木桌面,一声声敲得林安头皮发麻。沉默半晌,他冷冷的唤道:“默一。”声线清冷,宛若终年未化的积雪。

    黑暗中一抹寒光乍起,带着破空之声稳稳地停在林安的颈边。

    我们的林穿越在□□安安稳稳活了近二十年,就算在怎么被室友侃笑是女汉子,到底仍是个战五渣的普通屁民。林安以前看那些酷炫的动作片感觉主角大杀四方的时候是帅呆了,可现在自己变成“被杀”的一方简直要跪了。

    林安吓得腿一软,跌在地上。语无伦次,涕泗横流,“呜……我就叫林安啊,家住k市劳动路,身份证是xxxxxxxxxx……妈的,我招谁惹谁了,吃个火锅都不安生!”边嚎还边捶地,“你tm是警察啊?!问这么清楚有毛用?!有毛用!”

    “你将会成为东唐皇后。”

    林安:“=口=……”

    妈妈,地球好危险,可以回火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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