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床上花子昏昏沉睡,救回那晚起他就一直昏睡,不知是身体上的伤所致还是脑子也被伤到了,我也算大半个大夫,曾经还救过半死不活的暮景,可此次不管我怎配药施针花子就是不醒,于是某日,喜欢拔刀相助的女大王王初一带来了男仙。

    男仙当着我两的面将花子布满伤痕的光溜溜的身子翻过来顺过去看了几遍,拉起他眼皮瞧了瞧,最后伸出长指搭了会儿脉,起身,到院子净手,我赶紧递上干布,他嫌弃地撇了眼,没接,侧身撩起王初一衣袖擦了擦,我再次目瞪口呆,王初一一脸淡定,好似见怪不该。

    “怎样?”王初一帮我问他。

    男仙甩甩袖子,广袖轻飘,动作潇洒很是好看:“有些古怪。”

    我脸一白,跨上一步:“什什么古怪。”

    男仙后退一步,挑挑眉:“说话就说话好了,凑这么近干嘛。。。”

    王初一揉揉额头,爆喝一声:“无痕,说正事。”

    男仙无痕撇撇嘴,哼了声:“这人脉息很是古怪,不似寻常人。。。不过,死不了,好好养几日就成,恩,对了,这个给他服下应该会醒。”

    他抛了只玉瓶过来,我赶紧接住,瑟瑟道:“那个,他脑子有些问题,神仙您是否能帮忙也治一治?”

    无痕咯咯笑起来:“本公子不是神仙。。。不过,你若坚持,本公子到有一法。”

    我大喜,忙问:“何法?”

    他挥挥手,五指并拢成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形:“那法子便是啊,将他脑子劈开。”

    。。。。。。

    自此,我确定眼前这神仙般的美人脑子也有问题,不过,那药倒是很管用,花子服下的第二天便醒了。

    那天早上小雨绵绵,我一醒就去西厢看情况,披了件衣服推开门,西厢门边的一道瘦长身影兀然入眼眸,他似乎正在看雨,听见声音转回头望过来,然后,璀璨一笑。

    红发如瀑,颜白似雪,隔着蒙蒙小雨,我恍惚看见一个误入凡间的花精,脑中兀然划过佛经上一段话。

    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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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仿佛又回到以前,我安静在小院子里过小日子,看看书睡睡觉,偶尔喂养喂养宠物,而被我当做宠物的他依旧不声不响,有太阳的日子窝在西厢墙边,下雨天就呆在西厢,给他吃就吃,给他穿就穿,唯一和以往不同的一点是,他会笑了,再不是以往那种一脸茫然,每每见我出现便笑的很是欢快。

    但是那孩童似的笑容落入我眼中,却分外刺眼。

    半个多月后,王初一再次出现时,我与她说,把他带你山寨去吧,虽是个傻的,好歹还有把力气。

    王初一挑挑眉,一脸惊讶:“既如此,当初为何救他?指不定他现在已经是头牌,也好过这般被你当物件送人。”

    我揉着面团头也不抬:“他不会愿意当头牌。。。他以前不的傻。”

    “以前?”王初一加了些盐巴在肉馅里,用力搅了搅,抬头看我:“爷很好奇他以前的摸样,但是,爷更加好奇你与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没有回答,专心擀饺子皮包饺子,烧水,等水沸的空挡,我淡淡道:“仇人。”

    “什么?”她显然没听明白。

    我望着锅里不断冒起的细小气泡:“新婚之夜他来寻仇,之后我夫君与他一起失踪,我四处寻找无果,直到一个多月前偶然在这镇子上遇见他,当时的他衣衫褴褛到处流浪,而人已经成了傻子。”

    锅里的水沸腾开来,热气升腾,将灶房整成个云雾缭绕的仙境,我将饺子逐个放入锅里,片刻后捞起装成三大盘,拿起一盘走到西厢边,拍拍昏昏欲睡的那人,将饺子塞给他,他迷迷糊糊转头看来,而后灿然一笑,像个孩童似的欢乐溢满眼眸。

    “我夫君到如今依旧生死不明。。。若他继续留在这里,我怕终有一日会忍不住杀了他。”

    王初一默然。

    第二天清晨,我给他换上干净衣衫,拿木簪将那头暗红长发绾起,牵着他到门口,指指已收拾停当站在门口一身男装打扮的王初一:“从今后你便跟着她,她会给你饭吃。”

    王初一撇我一眼:“他叫啥名字?”

    我摇头:“不知道。”

    她杏眼圆瞪:“连名字都没?难不成爷以后成天喊他喂?”

    我将他的手塞进王初一手里:“随便。”

    王初一瞪瞪我,再瞪瞪他,揉揉额头,万般无奈地喊了句,走,跨步而去,他一脸懵懂,身子随着王初一往前,头却一直往后转,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我。

    我漠然回身重重关上门,将一街喧闹隔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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