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行人在青溪县落脚,眼望着离荆州就只差这一县之隔了,上官熙宸脸上的笑容愈见灿烂起来,而反观慕容芊雪则不隐一脸的失落。
就快到慕容山庄了,一到达小县市集,某人就心情大好拉着我们弃车而行逛起大街来。
看着现步于前头笑得一脸愉悦的上官熙宸,我重重地一叹。
想着这一路下来在我有意无意地撮合下,上官熙宸不得不频频与慕容芊雪接触往来,慕容芊雪倒是很配合,一有机会就对上官熙宸展开柔情攻势,那娇柔美态、软音媚语是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疼惜。偏是遇着了上官熙宸这等不解风情的主,淡漠、客套、疏离,对眼前的美人爱理不理的,瞧这慕容美人一脸的愁云就知道她此时有多挫败。
荆州的慕容山庄眼看就快要到了,上官熙宸此时的满心喜悦定是想着明日就能将他身旁憔悴的美人平安送回完全摆脱的缘故。
慕容芊雪这一走我要拿什么来抵挡上官熙宸,这几日我对他的躲闪已是让他隐忍到濒临爆发的边缘了,所以,我完全可以肯定只要慕容芊雪一走,上官熙宸定是会毫不犹豫地将我“大卸三块”,狠狠地将我蹂躏一番来泄他心头之恨。
一想到上官熙宸那奸佞狡诈的嘴脸,我浑身鸡皮疙瘩顿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晞儿,怎么了?是不是冷着了?”萧翼的声音在耳旁关切地响起。
“没..没什么。”我小声地回应。这几日萧翼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见前几日的异样疏离亦是对我温柔以待,只是没上官熙宸那样热情到让人承受不住的地步,所以对他,我还是没有像躲上官熙宸那般地疏远他。
“晞儿,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额?为什么?”
萧翼一脸暧昧地瞄了眼前头一对沉默的“璧人”,在我耳边轻声道“你看,有我们在,关兄都不好意思与慕容姑娘说话了,所以我们还是去别处走走省得碍着他俩。”
听着萧翼的话,我抬眸看向走在前头默然不语的两人,眼珠转了转,朝着萧翼点头道“好,我们就去那边吧!”
说着,我们几人趁着上官熙宸不注意的时候,齐齐消失了。
不知他待会发现我们不见,会不会又是暴跳如雷了,心里微叹气。身旁的碧萱却是兴奋地拉着菲儿朝着街市这儿逛逛,那儿摸摸的,一张小脸高兴地像吃了蜜糖似的。而青衣则跟在萧翼身侧,陪着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
此时的集市上人流越来越多,不知为何个个都往我们前头跑,看着每个人均是一脸的兴奋,我拉住一人不解地问道“前头发生什么事了?”
被我拉住的人也不恼,面带微笑地说出了原由。
原来这小县有个习俗,将近过年时街上就会特定一处地方举行大型的表演来迎接新年的到来,所以众人都赶在这时候前去观看。要知道对于这小县来说,一年一次的迎新演出可是异常可贵,青溪县人翘首以待当然不会错过一年一次的庆典。因而场面自然是异样的火爆,只见桥头桥尾,江岸四周都围满了前来观看的群众,大家都不愿错过这一年难得一次的机会,纷纷奋力地往人群里挤拥着,而我们正好被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亦不得。
人群的挤迫使得我与碧萱他们冲散了,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心里不禁懊恼,早知就不往这来了,被人群做成夹心饼干的滋味可好真不好受。
人潮的涌动碰撞是在所难免的,随着人流的挤堵,我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前头栽,眼见着头就要往人后背上撞了,却在这时身子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拉住,随后被带进了一个青草香气的怀抱,抬头只见萧翼笑脸盈盈地看着我,“小心点,要是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我感激地朝他一笑,见他身边并没有青衣的身影,急急地问“他们人呢?你有没见到?”
萧翼摇摇头,将我护在他怀中,用他健硕的身子抵挡人流的波动,防着他们一个不小心又将我撞到,“青衣找她们去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人潮的好。”
“嗯。”看着人流愈来愈多,我点点头。这样人潮的拥堵根本就用不了轻功只得慢慢地向人流相反的方向逆行了。
萧翼带着我,一步步艰难地想外挪,看着逆流而上的人群,他紧紧地将我圈在怀中,拨开涌动的人群,生怕一个不备我就被人冲撞开了。
见此我心里暖暖,感动地朝他笑笑,亦紧紧地拉住他。眼见着就要挤出人群了,却不想徒然生变。
萧翼为了护住我,被人流挤到了岸边顺势跌落江中,我一见这情景心慌了,急急地挤到岸侧,本以为萧翼会水,谁知萧翼却是满脸恐惧地扑腾了几下便直往水底沉。我大惊,想也不想地跳入江中。
冰寒的江水顿时流进我四肢百骸,我咬牙强忍着冰冻刺骨的寒意,将已昏迷的萧翼半推半拉地带往岸边。
“呆子,你醒醒。”将萧翼平躺在地上,拍打着他异常苍白的脸,望他能睁眼醒来。见他了无生气,我忙对他做心外压,想把他腹中的积水按压出来。
围在江岸正准备看戏的人群见着有人跌江也纷纷地围拢上来,指指点点地摇头叹息说着人没救了。
没救?可能吗?我可是医生,没人能够在我面前轻易地死去的。放心吧,呆子,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轻扶起萧翼的头部往后仰,捏着他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向他口内均匀吹气,一次、两次、三次….人还未被救醒,我就被一双白皙干净的大手扣住手腕带离了萧翼身边。
看着萧翼双眼紧闭水还未从他口中吐出,,我恼怒地瞪向来人,“你这是干什么?”
来人亦是一脸愤怒地盯着我,“哼!干什么?这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这光天化日的,你竟然..竟然做出这等不耻的行为,你有没有羞耻之心。”
“你…我这是在救他,没见他晕死过去吗?你先让开,等我救醒他在与你解释。”我说着又想对萧翼做人工呼吸,却被上官熙宸紧紧地拉住,“我不准。”
“救他难道要用你这种方法吗?”上官熙宸紧盯着我,咬牙问道。眼中的火花一簇簇燃起。
我狠狠地瞪着他,刚想说话,就被萧翼那边传来的轻咳声引了注意,急急地甩开上官熙宸跑到萧翼身边,见他已把肺中的积水全吐了出来双眸也随即缓缓地睁开,担忧的心才放下。
抱起萧翼的冰凉的身子,关切地问“呆子,你没事了吧?”
萧翼一脸迷蒙地看着我,轻摆螓首。虚弱地轻扯唇角复又咳了几声。
“主子。”青衣这时带着被冲散的碧萱和菲儿也冲入场中,轻唤了一声萧翼,见萧翼对他摇头表示没事,这才从我手中扶起他的身子。
“他现在需要休息,快带他回客栈。”我对青衣示意道。青衣点头扶着萧翼走了。
围观的人群见此事已了,便不再拥堵在此,转身继续朝人潮涌进,观看表演去了。
“公子,你怎样了?”碧萱看我湿嗒嗒的衣服,担忧地问。
人群一散,一股股强硬的冷风直穿透我湿透的衣服,刺进我冰寒的身子,我抱臂哆嗦起来,就在这时一件蓝色外衣被人狠狠地罩在我身上,我火大地抬眼,见上官熙宸一脸怒相地开口“先回去换衣服,待会再你算账。”
说着紧拥着我湿湿的身子不容拒绝地将我带离此处,一旁的慕容芊雪却是一脸深疑地紧跟在我们后头。
回了客栈,我立马写了张方子让碧萱去抓药,而后才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喝了菲儿煮来的姜茶,浑身的寒意这才尽数驱散。
碧萱回来后将药熬好,看她想送过去,我忙接过,不太放心萧翼,还是去看看较好。
青衣一人伺候好萧翼换衣,见我进来,忙侧身接过我手中的药,“凌公子,主子他…”
我把了把萧翼的脉象,平和地道“你放心吧,他没事的,来,把药给我。”毕竟萧翼是为了我才会跌入江中遭罪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有责任照顾他。“青衣你先去忙你的,有我在这照顾你主子就行了。”
青衣点点头,将萧翼的湿衣服收下,转身出门还不忘替我带上房门。
“呆子,醒醒,起来喝药了。”将睡得迷蒙的萧翼摇醒,端起瓷碗一勺勺地将药水给喂下,“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呆子。”
“晞儿。”萧翼从我叫醒他起眼眸就定定地落在我身上,此刻却是异常的温柔,“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迎视着他柔情满满的眼神,心中一动,轻轻地问道“你已经知道我是女子了,是吗?”
“嗯。”萧翼思索了一下遂点点头,目光灼灼地凝着我,“晞儿,我…我喜欢..”
“扣扣”,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萧翼的话语,“云晞,你在里面吗?”
听着是上官熙宸的声音,我无奈一笑,唉,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吗?
替沉着脸的萧翼掖了掖被子,柔声道“你先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不情不愿地轻身,刚打开房门就被上官熙宸一个使劲拉了出去。
“你想干嘛?”看着上官熙宸阴沉着脸,我头皮发麻地明知故问。
“云晞,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上官熙宸盯着我,暗含怒火地开口。
“解释?你想我解释什么?今天的事吗?我不都说了,我那样做是为了救呆子,他那会溺水了,如果不把他肺中的水按出来,他会窒息而亡的。”
“要救他有多种方法,那你也不用嘴对嘴地来为他施救吧?”上官熙宸狠狠地瞪着我,满是阴翳地说道。
“那是人工呼吸,心外压按不出腹中的水,我只有那样做才能救他。”我无奈地解释。
“人工呼吸?那是什么?”
“就如你今天看到的那样,嘴对嘴地对溺水的人吹气,让他能正常呼吸将肺中的积水吐出来。”我耐着性子说道。
“真的吗?”上官熙宸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确实我做过人工呼吸后,萧翼就苏醒了,虽然是迟了点,但事实摆在眼前,这是无法否认的。
“你爱信不信,我很累,现在想回去休息了。”我转身回房,身后的上官熙宸沉思了一阵,压低声音,缓缓地问我道“如果今天溺水的人是我,你..你会照救萧翼的方法救我吗?”
我回身,见上官熙宸满怀期待地看着我,轻声道“换作任何人我都会救,只是是否用那救法就要视情况而定,不过如果是你,我倒要考虑下是用人工呼吸救你呢?还是将你打醒了!”
“我知道云晞是舍不得那样对我的。”上官熙宸一听我这样说一改刚才的阴翳,笑嘻嘻地粘上来。
我哼了哼,“少美了你,尽会对我凶,我不止要打你,我还要掐死你呢!”
上官熙宸满脸笑意地倾近我“嘿嘿!我知道云晞你是舍不得掐死我的。”
“那你要不要看着我如何打得你满地找牙。”我晃了晃拳头,威胁着说道。
上官熙宸笑嘻嘻地将我的小拳头包裹进他的大掌中,满是柔情地凝着我,“以后如果再发生这种事不可以再自作主张地救人了,要知道你是女子,这里是属于你未来夫君的,不得让任何人碰触它,知道吗?”他指了指我的唇,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唇线,引得我一阵战栗,稍微退了退,微红着脸,尴尬不已。
刚想离开却见慕容芊雪站在她房间门口,幽幽地看着我们,脸上的失落与悲戚毫不隐忍地展示在我们面前。
见上官熙宸明显地也见着她了,我抿唇对他道“你和慕容姑娘聊着吧,我先回房了。”
逃也般地离开却在经过慕容芊雪的身边时对上了她凄然的目光,我神色一黯,不再理会,他们自己的事就该由他们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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