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天寒,人懒,这是常情。

    林雪见几天不愿出门,躲在充满暖气的家里看看电影,玩玩游戏,日子倒是过得很惬意,严忍冬同样赖着这里,几天都不肯去公司,白薇时常给他打电话,无非是说如何想他,如何念他,他眯着眼睛看电视,脸色有着随意的慵懒,几句话便应付了白薇,甜言蜜语自是不少,偏偏就是不肯跟她见面。

    林雪见看不得出,也不想出声催他,毕竟严忍冬做事情向来就有分寸,他不会有问题出现的。

    几天下来,冰箱已经已经空了,再这么下去,他们连饭也吃不成了,林雪见实在无聊,便要出门,随后溜溜,顺把采一些菜回来。

    严忍冬不方便出门,对林雪见说:“让川柏开车送你。”正在此时,廖川柏从房里出来,听到事关自己,便问:“要出去?”

    “嗯,家里的肉吃光了,得去屯货。”严忍冬说着,把钱包丢给林雪见,宛若自己是一家之主,把自已的钱丢给自己的老婆打理生活,林雪见微微怔住了,最后伸手去接。

    市场离这里挺远的,林雪见曾经去过一趟,那会儿还在与严忍冬闹气,自然乘车去的,坐了几个站后,还得坐地铁,怪麻烦的。

    “我自己坐车去就行了,不好麻烦川柏了。”严忍冬让他跟她结婚,已经很伤廖川柏了,林雪见并不好太麻烦廖川柏。

    严忍冬不以为然,哼着:“有啥好麻烦的,他尝了你的手艺,我都还没有跟他算账呢。”想当年,他是多么想尝尝她的手艺,她却始终不肯给她下厨,每次约她吃饭,非要到外面吃。

    廖川柏浅笑,不语,严忍冬还没有那么小肚子鸡肠,他顶多是在林雪见的面前埋怨半句。

    林雪见笑,将严忍冬的话抛到脑后,从他的钱包里掏出钱,便带上环保袋出门。

    廖川柏跟上,刻意回头冲严忍冬吹了一记口哨,严忍冬挑眉,说:“保护好我女人。”

    廖川柏瞪眼,走了出去,打开车锁,正要径自上去,眼尖地看到潜伏在此的狗仔,立即伸手去为林雪见拉开车门,并假装在她的脸上轻啄一记。

    林雪见早就反应过来,双手刻意攀在廖川柏的肩膀,温柔地笑着。

    上了车,廖川柏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给严忍冬打电话,提醒他,有他狗仔潜伏在铁门外,让他千万别出门,免得落下把柄。

    林雪见的心里有点乱,严忍冬的骄傲哪里容易落到这种境地,他让她与廖川柏结婚,给了她身份,而他成了那个露不了脸的情夫。

    这么想着,对严忍冬纵使还有再多的埋怨,林雪见的心一下子放宽,不管严忍冬的安排给她制造了多重的伤害,更深的痛,他都已经替她撑住了,这么一算计,林雪见就觉得自己所受的伤害不过是从严忍冬剧痛中流散出来的些许。

    廖川柏意识到林雪见在想事情,舔了舔嘴唇,沉默不言,默默地开车,身后还有车在跟着,廖川柏猜到那是刚才的那位狗仔小弟,自然没有甩开他,对林雪见使了个眼色,说:“一会在超市,我们得继续演戏,后面在跟着呢。”

    林雪见懒得回头,对廖川柏说:“知道这年头,从事什么职业的人最拼命吗?”

    “不意外的话,就是在后面紧跟着我们的人,如果我们要快车躲他,估计他也会拼命跟上,既然人家想要挖料,我们就满足满足人家,反正给给严决明上演一场戏的。”廖川柏说着,拿了一盒薄荷糖出来,问林雪见要不要,林雪见毫无异议,她本来就爱吃这玩意,便大方地从严忍冬的手里接过,倒了一是颗到手里,然后丢进嘴里,顿时散出一阵阵地清凉的感觉,舌尖尝到无尽的喜感,齿缝同受刺激。

    “你也来不颗?”林雪见问着,看着廖川柏伸出手,但给他倒了一颗,然后把盒子盖上,放到格子里。

    林雪见吃着糖,听着音乐,突然对廖川柏来了好奇,一直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了音乐,他的歌是那么的动听,哪怕是相隔数年不露面,她走在街上,还是容易听到有门面播放他的歌,且为数不少。

    “川柏,你为什么会放弃音乐呢?”林雪见问着。

    “我没在放弃音乐。”廖川柏答:“事实上,我现在也有在写歌编曲,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兴趣,改天我们一起研究研究吧。”

    “好的。”林雪见敏感地应着,廖川柏的回答无非是给她的问题下了一个挡路的坑,他并不想深入谈及太多,林雪见虽然城府不深,但也能从他的话意中听出他的意思,即便沉默地坐在那里。

    超市到了,林雪见却拉着廖川柏的往市场方面走,直嚷着:“超市太坑人,在那里买菜多不划算?”

    廖川柏差点笑出声,看来严忍冬说得没错,林雪见简直就一守财奴,在任何的情况下都要减少支出的费用,但是她也有大方的时候,就是在市场阿婆那里买菜的时候,从来不会讨价还价。

    在市场里,人特别多,廖川柏挤得有些难受,但始终维持着一贯的风度,看到林雪见买好一道菜,便帮忙提在手里,加上有要防止狗仔,他们的身体贴得稍近,显得有几份亲昵。

    出了市场,廖川柏看着手里沉沉的菜,想自己往后就有口福了,不用天天跑去下馆子了。

    林雪见本来还想到处去看看,但是因为多了一位狗仔小弟,再好的心情也被打消了,把菜放到车里后,拉着廖川柏的手钻进超市,随便挑了点新鲜的水果,然后就开车回了。

    狗仔也是一路跟着,看到他们的车子开进铁门,他的车子才慢慢开走了。

    严忍冬听到车声,便到楼下给他们看开门,看着他们手里的大包小包,连忙接走林雪见手里的负担,随随便便地丢在桌面子,给他们两人倒了杯热茶,林雪见帮着廖川柏把东西收拾好,往严忍冬的身边坐下,拿起热茶喝下,身体一下子暖和了起来,便到柜子里翻出一包零食,抱着坐下,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廖川柏看了眼,进了厨房,他是上海人,全世界的女人都知道,上海的男人都会烧几道小菜,林雪见自然也知道,看到廖川柏钻进厨房,心道自己总算可以在尝尝廖川柏的手艺了,其实她最想看到严忍冬给她下厨,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严忍冬这个人,如果要他做饭,他宁可不吃。

    廖川柏的手艺不输给林雪见,几道菜下来,色香味俱全,密香排骨让人看着就嘴馋,廖川柏很特意给严忍冬准备了滋补清汤,看得出他们的关系真的很不错。

    林雪见最近的胃口很大,看到廖川柏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就急急发动筷子,还记着对廖川柏说几句美话,惹得廖川柏干脆不好意起来,林雪见却来了劲,对廖川柏说:“川柏,改天有空,你得教教我。”

    “得了得了,吃吧。”严忍冬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不住地往她的碗里增菜,就怕林雪见吃着上瘾,耍赖以后都不进厨房,干脆让廖川柏下厨了。

    林雪见瘪嘴,哼了一声,继续吃饭,廖川柏吃相很斯文,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很斯文,如果不是林雪见往日对他有介意感,她也许早就发现廖川柏是一个温和的男人,他应该不会像严忍冬那样,时常暴怒。

    吃完饭,林雪见自觉去收拾,廖川柏打趣道:“何必劳你动手呢,让你那个整天只吃不做的人洗去。”整天只吃不做的人,自然是指严忍冬。

    林雪见倒不敢指望严忍冬,反正是玩笑,损损他也不错,便回应着:“他啊,我不指望,让他洗一次碗,他绝对有办法把你的整个厨房给毁掉了。”

    廖川柏听罢,浅浅笑着,严忍冬抿嘴不语,林雪见早就习惯了,自己若有本事让他气不得笑不得的时候,他都这副表情。

    把一切打点妥点,三人在客厅里看了一会电话,然后纷纷回房,林雪见去洗好澡出来,看到严忍冬躺在床上讲电话,语气温柔,说出口的全是甜言蜜语,也就猜到这电话是白薇打来的。

    心里短暂地痛过后,林雪见爬上床,在严忍冬的身体躺下,严忍冬适时结束了电话,在她的脸上亲吻一下,揉着她的短发,只字未说,但林雪见已经知道,他在安慰她。

    “冬,明天,你和白薇一起吧。”林雪见犹豫许久,缓缓地吐出这句话。

    严忍冬的动作一滞,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雪见,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说:“林雪见,你什么意思?”

    “戏总要演下去的,不是吗?你现在需要她,总得满足满足他的条件,如果让她总看到你若即若离的样子,我担心她会提防你,那么对你的计划就有了一定的阻隔。”

    严忍冬压根就不理会林雪见的分析,说:“这事情我自有应付的办法。”

    “你还是去看看她,吃顿饭也好……”林雪见想说服严忍冬。

    严忍冬从床上起来,看着林雪见,闷声问:“林雪见,你就这么喜欢把我丢给别的女人?我不是做鸭的。”

    林雪见笑:“哪有你那么好命的鸭啊,人家当来鸭的连选择客人的权利都没有。”

    “要选择和自己不爱的女人谈情,我还不如不选。”严忍冬刚吃过药,开始犯困,重新躺了下去,抓着林雪见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林雪见唉气,说:“可是,你没有退路了,只能选择这么做。”

    “你担心什么,跟她结婚后,我自然会跟她一起,现在我没在,估计她会更感谢我,多给了她与石楠约会的时间,宝贝儿,早在我跟她订婚之前,我就在她面前和严决明吵过一架,表示我并不爱她,不愿意娶她,她多半认为我是被家庭逼着娶她的,所以结婚之前,只做做表面工夫就好了。”严忍冬关了灯,不给林雪见再说话的机会。

    林雪见哪里还能说什么,严忍冬办事向来滴水不漏,如果不是对白薇百分百地放心,他根本不会在这里待那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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