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墨,你身上有银子吗?”

    回客栈的路上,我暗暗做决定,摸摸身上只有一些碎银子,我问连墨。

    “有,你要做什么?”

    “你先借我,行吗?”

    “不说算了。”连墨把荷包丢给我,气呼呼地走了。

    美男大人,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的脾气。

    我实在没心思去猜这些男儿家的心事,揣上荷包,走进一家药店。

    片刻,我拿着一个红彤彤的纸包走出来。

    看看方向,我向三王女府走去。

    找着了白锦,我把纸包交给她,她闻了一下,诧异地看着我。

    “烦请白姑娘把这个,交给慕云,顺便问问他的意思。”

    “这,”她犹豫着问,“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我点头。

    “刘小姐,我那日不知你与我师弟有救命之恩,且与慕云公子有那样一段故事,故而提出那样的条件,但我既知道这其中曲折,为你解毒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若是因为这毒,大可不必如此。”

    我想了一会,抬头看着她说:

    “我,是真的想娶他。”

    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我孩子的爸爸。

    他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为生活所迫,才会把自己涂上这样厚厚的一层保护色。

    我发自内心的,怜爱他。

    这个,总是一个人来去的男人。

    日子继续它的轨迹,祁予琼练她的武功,秦翎绣他的花,连墨因为条件限制做不成菜,暂时无法发展他的兴趣,所以跟着我到处瞎晃悠。

    地面不是柏油马路,没有人穿羽绒服,不是赶集的日子街上就很空。

    这里和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一点也不一样。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是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地下室?

    还是,冷冰冰的孤儿院?

    生活现实得像是路边的城管,讨生活的人遇见他们,要么抵抗,要么放弃抵抗。

    我极度渴望温暖,我没有什么不可失去,所以,有一点希望,我就义无反顾。

    即使度日如年,我仍旧欢欣雀跃。

    如此销魂的煎熬。

    一日,我下楼吩咐午餐,小二姐递给我一封信,打开一看,只有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年月日还有时辰。我没看懂,便拿着它去找最有学问的秦翎。

    秦翎抿嘴一笑,说:

    “这是生辰八字,是用来合亲的。”

    “合亲?”

    “找一位有名望的媒爹,让他替男女合八字。八字相合,便可送三书下六聘,择日成亲了。却不知,刘妈妈悄悄地定下了谁的亲?”

    我疑惑地摸摸头,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是慕云。

    “咦,这反面也有字。金灵雌果已收下,不需其他聘礼,直接送三书来,择日可完婚,慕云上。”

    秦翎惊讶地看着我,“刘妈妈,你真以金灵雌果做了聘礼?这简直可入我凤国史了。我凤国女子地位尊贵,且女子产子九死一生,你这聘礼,岂不是等于把自己的命送给了慕云公子么?你当真爱他如此?”

    信息传输量过大,我的脑袋一时有点短路,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连墨忽然脸色苍白的从门外走进来。

    “你那日问我借钱,可是买了金灵雌果?”

    我呆呆地点头。

    “你,真要娶他。”

    貌似,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刘卿,我恨你!”

    啊?借了你些钱,没严重到恨我地步吧。

    连墨狠狠地推了我一下,跑出门去。

    “怎么回事?”

    刚练完武的祁予琼刚好在门外,被连墨撞了一下,很不满地问。

    “这是什么?”她拿过秦翎手上的红信封,越看脸色越糟。

    “卿儿,这事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过?”

    还不是怕你阻止。

    慕云,我是娶定了。

    见我没有解释的意思,祁予琼的脸刷的变了。

    “行啊,你刘妈妈好本事啊,爱娶谁娶谁,爱戴什么色儿的帽子就戴去,死了活该,活着祸害。”

    一甩手,得,我又气跑了一个。

    我只是想娶个男人而已,至于弄得我像反人类似的嘛。

    还有,

    “你们回来吃午饭吗?”

    朋友,一定是这世界上最高深莫测的词。

    连墨和祁予琼对我的娶亲一事分别采取了不同的阻止手段。

    方法一,美男计。

    时间:月明星稀的夜晚。

    地点:连墨的房间。

    人物:我和连墨。

    起因: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天,我给他送晚饭。

    经过:他只穿里衣,衣襟大敞,腰带松散,梨花带雨地喝我做的汤,抽咽着说:

    “刘卿,你不要娶慕云。”

    结果:我拒绝。美男气了,不吃了,回床上蒙头大睡了,我灰溜溜地走了。

    方法二,苦肉计。

    时间:阴冷寒湿的早上。

    地点:包子摊前。

    人物:祁予琼,我,龙套若干。

    起因:祁予琼在包子里吃到了沙子,死活要人家把那一锅重做。

    经过:愤怒的卖包子大叔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锅盖,祁予琼头上肿了个包。我赶紧拉她闪人,欲带她去药铺看伤,她捂着头,不动。

    “你一定要娶慕云?”

    “这事回去说,我们先去看伤。”

    “你是不是非娶他不可?”

    “一定要现在说这事吗?”

    她点头。

    “好吧,我是一定非要娶他不可!”

    她转身就走。

    “哎,你的伤?”

    “不看,死了算。”

    结果:我大吼:“别吓唬我,我就是要娶他,死了也要娶他,活着更要娶他。”

    她的身影一僵,怒冲冲地往客栈而走。

    在美男与美女的刻意冷落中,我按照字条上所写的合了八字,往三王女府送去了三书。

    没想到我最先等来的既不是王女府的下人也不是白锦,居然是三王女本人。

    “刘妈妈。”她撩着袍子,潇洒地坐下。

    “王女。”

    我行礼,暗自庆幸祁予琼不在,心理学上说,两个人劝服一个人的机会比一个人劝服大的多。

    我不是怕被劝服,我是怕一个动嘴,一个动手,我没有被屈打成招的爱好。

    “刘妈妈,你该知道我义弟不是处男。”

    我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

    姐姐,我们能不能不要对着一堆咸乎乎的糕点讨论男人下半身的问题,这样会让我有不好的联想。

    “我想你是不会介意这点问题的,对吧?”

    我不语。

    “嗯?”她挑眉。

    我站起来,拱手说道:

    “我与慕云闺房之事,不需王女大人操心。”

    王女脸色不变,放下杯子,站到我面前。

    靠之,居然俯视我。

    “男女之事要有乐趣才可称之为闺房之事,你,行吗?”

    这是赤果果挑衅。

    我用手指暧昧地划过她的胸前,缓缓笑开。

    “至少,比你挺多了!”

    “哈哈。”她仰头一笑。

    “听说,你跟慕云在一起时,是第一次。啧啧,保持这么久,不容易哪。”

    “我洁身自好。”

    她打量我一番,假惺惺地说:

    “也就,只能如此了啊。”

    强烈反对人身攻击,系统给我屏蔽她!!!

    可惜,生活终究不是计算机,没有某某卫士,更没有杀毒软件。

    “行啦,刘妈妈,这么专业的问题就留给你自己去研究,至于你娶慕云这件事。”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

    “你要记住,我不是十分赞成的。若你负他,”

    “王女,”我打断她,“门在这边,慢走,不送。”

    你谁啊你,你有资格要求我这我那的吗?

    我还没质问你与慕云的事情,你一小三就敢跑我这指手画脚的,你以为姐是柿子呢。

    拿着双节棍,一边玩去。

    “你,”她生气了。

    我一梗脖子,爱咋的咋地,有本事你就叫慕云嫁个牌位。

    不然,立马给我死开。

    “哼。”她甩手而走。

    我狠狠地向她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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