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佳幼到了客栈,赵宾和和长远已经不在那里,只剩下长痕。

    “他们走了?“

    长痕手里端着茶杯,听我这么问,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看见我不是一个人,又注意到了我身后的佳幼。

    “这是佳幼,她很可怜……”

    我话还没说完,长痕便放了手里的茶杯,语气不善:“你是捡破烂的吗?天下可怜人这么多,你一个人能救得完?”

    他突然这种态度让我惊讶,长痕不是会随便说出这样话的人,难道是因为赵宾和为了救我而险些出事,他才突然这么严肃?

    我知道赵宾和对他来说很重要,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耽误了你们的事情我很抱歉,但这些也并不是我希望发生的。”

    佳幼本来在我身后,这时站出身来,小声说:“公子,你不用管我了,今日多谢公子相救,如日后有什么要佳幼帮忙,佳幼必不会有任何推脱。”说罢,又看了一眼长痕,眉眼间尽是那种要生离死别的忧伤,转身欲走。

    长痕皱眉,接着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我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对劲,他们好像,认识对方。

    我想想,说:“你去哪儿?回你那个家吗,你姐姐不在了,你以后靠什么活。”

    我这话是刻意说给长痕听的。只见长痕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佳幼。

    “公子,你是如何知道……姐姐的事?”佳幼本来要走,听我这么说,停住了脚步问。

    我继续说道:“整条街都知道了。你现在回去,不等两天,刚才那个男的就会把你抢回去,你真打算这辈子就跟了他吗?”

    “哐当”一声,长痕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佳幼,眼睛里尽是疑问。这两人必定有什么渊源。

    佳幼听了我说的话,手里紧握着一些钱币,骨节泛白,抿嘴道:“佳幼生来命苦,不奢求什么荣华。倒是姐姐,本来可以嫁个好人家,因了我却没成了,现在落得个死不得所,”佳幼看着长痕,眼中充满了坚定,还残留着泪痕的脸泛着凄楚的美,“如今姐姐丧期未满,我岂能嫁与他人。”说罢又看了我一眼,“今日多谢公子相救,佳幼告辞。”

    “等等。”佳幼转身要走,长痕此时开了口。佳幼的脚步再一次停下。

    长痕对着我说:“公子说汇香坊那边正缺人手,你们过去,帮忙。”说完绕过佳幼,在她前面停下,扭头不知是对谁说:“跟我走。”

    长痕前脚刚走,我拽着佳幼说:“你现在无亲无故,改明儿那人真的来掳了你,有的你哭。现在先找着活路,你不会不要吧。”

    佳幼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感激:“公子,佳幼真的,无以为报,真的……”

    我拉着她边走边问:“你多大了?”

    “十六。”

    “我比你虚长两岁,我叫曲妮,以后这样叫我就好。”

    佳幼有些吃惊:“你是女子?”

    看来这回扮的男装还不错。

    出了客栈,听见路上有人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刚才你看见了吗,那苏公子不是赶去追那美人去吗,结果没走几步就栽了个跟头,再也没起来!”

    “没起来?不会是死了吧?”

    “没有,像是吃了酒的样子。怕是被人下了药也说不定。”

    “我就说那小二有些奇怪,我住在这羌城三十多年,怎么就没听说哪家千金看上过那姓苏的。”

    “就是、就是,说不定是有人要救那个姑娘嘞……”

    我们跟着长痕,很快便到了一座府邸。不过这并不是正门,而是一个偏门。

    进了那府中,长痕把我交代给了一个丫头,自己却把佳幼带走了。佳幼好像并没有很紧张,我想我猜测得没有错,他们俩应该是认识的。

    “姑娘,你就住在这儿。热水已经给您送到房里了。我叫小巧,一直在这边儿候着,有什么需要的您吩咐一声就行。”叫小巧的小丫鬟人如其名,看起来很利索,不拖泥带水,我喜欢。

    “好,有劳了。”我谢过她,进了屋。

    屋子干净整洁,各种器具精美雅致,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客房。我在木桶中泡了一会儿,换上了准备好的淡紫色衣裙,正打算好好休息,突然听见门外很吵。

    “巧姐姐,你行行好,让我进去。”这声音很急切,还含着哭腔。但是却熟悉无比。

    “唉,我的好妹妹,你就别闹了,长痕大哥交代了,姑娘舟车劳顿,现在须得好好休息,你过会子再来,保证让你看见姑娘。”小巧为难的声音我也听在耳里。

    一个月虽不是很长的时间,但是这一个月对于鱼儿来说,应该是足够煎熬了。毕竟她连我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我开了门,看见鱼儿不停地求着小巧,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鱼儿。”

    “姐姐!”小巧见我开了门,也不再阻拦。鱼儿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我,哭着说:“姐姐,姐姐,你去哪儿了,鱼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看了一眼小巧,示意她没事儿,然后带着鱼儿进了屋。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鱼儿抽泣着,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看得我很心疼。鱼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把我当亲人看的人,可以说我们是相依为命了。

    “姐姐,你这些日子可有受伤?云黎哥哥不肯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只说你会回来的。可是我这段时间老是做恶梦,梦见你被大河里的漩涡卷走了。”鱼儿说着,又要哭。

    看来云黎为了不让鱼儿担心,并没有告诉她我和赵宾和溺水失踪的事。我安慰鱼儿道:“哪里来的漩涡,我是突然有些急事要办,你吃了晕船药没醒,所以没有来得及跟你打招呼罢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还跳了跳。

    鱼儿见我的确没事,揉揉哭肿的眼睛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殿下要惩罚我们逃跑,所以把你赶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拉着她,又坐回床上:“殿下没有对我怎么样,就是有件事情要我帮个忙,所以才带上我一起的。”

    “这样啊,我看云黎哥哥整天魂不守舍,还以为姐姐你出什么事儿了。”

    “云黎?他一直在羌城吗?”

    “嗯,你们走的那天不是带走了一大部分人马吗,所以剩下的人行程加快了,只半个月就到了这里,云黎哥哥来这儿以后整天都在忙,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只跟我说快了,却不再说其他的事情。姐姐,莫不是你们这次办的是极其秘密的事情?”鱼儿一边给我讲着,一边挨着我坐到床上。

    秘密的事情,情谷的确是个秘密的地方,知道这里的人越少越好。我看着鱼儿,笑了笑说:“哪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我是什么身份,哪里有够资格涉及什么秘密的事情呢。过来,陪姐姐睡一会,好累。”

    鱼儿点点头:“姐姐,你下次要走,一定要带上鱼儿,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嗯,不会了,不会再丢下你了。”

    晚饭时候,小巧进来叫醒了我们。跟着小巧,我们一路到了一间饭厅。我们到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人,我粗粗扫了一眼,差点没叫出声来。

    桌上除了赵宾和和云黎,还有三个人。一个看起来五十左右的男人坐在赵宾和的右手旁,青衫加身,却毫无书香气质。他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显得刚毅十足。坐在那络腮胡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夫人,和他比起来,这位夫人倒是显得太过瘦小,小脸高颧骨,薄薄的嘴唇上涂着鲜艳的红色。要是只是多了这两位,到不至于使我惊讶,让我惊讶的是坐在这位夫人旁边的男人。没错,他就是今天早上在街上看到的猥琐男人。

    我现在换上了女装,想必他没能认出我来。小巧把我和鱼儿带到云黎身边,便退了出去。

    云黎见了我,表情十分复杂。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既然他们让我过来,就一定有所安排。

    果然,鱼儿轻咳了一下,云黎反应过来,对着那络腮胡男人说:“苏将军,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那位朋友。”

    那络腮胡男人站起身,坐他旁边的夫人和那猥琐男子也一同站起来。

    “苏某今日能接待云黎公子的贵朋,实在是三生有幸。”说这话的时候苏将军脸上的笑容很真诚,看来云黎在他们眼中的地位的确不低。

    这时,他身旁的夫人也笑弯了眼睛,颧骨看起来更高了,嗓音有些尖:“看云黎公子便知道,你的朋友一定不是一般的人。这不,曲姑娘可不就是仙谪一般的人儿么。”那猥琐的男子在旁边没有说话,眼睛我身上不停打转,看得我起皮疙瘩都起来了。

    既然我现在是以云黎朋友的身份示人,自然要有点架子,不能太小家子气了。我朝着苏将军点头示意,又向那妇人说道:“夫人见笑了。”

    “你们这一来二去,菜都要凉了。”赵宾和这时发了话,拿着筷子敲着跟前的酒杯,不耐烦地说。我见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我一眼,知道他现在又不得不以面具示人了。

    “是,殿下,”苏将军嘴上回答着赵宾和,眼睛却看向了云黎,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云黎微微点了点头,那苏将军才说,“姑娘请坐,接尘宴简单了些,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我心里觉得奇怪,接尘宴?为我准备的吗?按理说赵宾和才是这里的老大,这苏将军虽是把上座留给了赵宾和,但是对云黎才是无比的尊敬,云黎虽然是巫皇辅君的儿子,但是羌城的事情不是巫皇交给赵宾和处理的吗?我心里不解,嘴上还是顺着他的话接道:“将军言重了,这些很好,曲妮感激将军款待,今后几日可能还要在府上叨扰。”

    晚饭间我和鱼儿都没有再多言,只是那苏将军一直在找话题和云黎聊,时不时还敬他酒。赵宾和偶尔插上一句,但是都很憋屈,因为苏将军只是应付他一下,就又和云黎攀谈起来。云黎想照顾赵宾和的感受,几次在提及问题关键的时候问起他的看法,但是赵宾和把不学无术的贵公子形象演到了极致,硬是说出了一些让人更加看轻他的回答。

    苏夫人席间多次和我搭话,但是都被我的“嗯,哦”憋了回去。而她身旁的苏瑜州,也就是那个猥琐男人一直偷偷打量我,好像他现在的食物不是桌上的菜,而是桌子对面的我。我被他看得恶心极了,随便吃了些便不再吃了。云黎看我已经吃好,便说他也已经吃好了。晚宴很快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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