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人仍目不转睛盯着我,面上虽波澜不惊,但黑瞳之中惊色已逝,转为担忧。我一怔,地面青石反光幌眼,我暗惊,半空之中,身子轻盈一转,飘然落于地面。年青人双眸担忧隐去,面色平静,默站在原地,似是等待着我前去请安问礼。

    他米黄长袍,腰缠白色束带。剑眉星目,双眸奕奕有神。只是黑瞳似是两汪深潭,深得见不到底,平添几分威严冷肃。

    三人默立着,我有丝不耐,有心离去,可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我竟不自觉乖乖呆立,不敢擅自离去。

    “你是何人?可知这殿阁是什么地方?”他的声音一如他的面色波澜不惊,此人究竟是谁?年纪轻轻,双眸竟这么慑人。

    我直视着他,敷衍地敛首,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不过这殿阁是什么所在,我心里清楚,……不劳你操心……。”他双眸越发冷意森然,我的气焰慢慢消逝,话语也结巴起来。

    他背后的中年人轻咳一声,道:“殿下,今日皇上召见赵道长,此女武功不弱,且自大殿跃下,估计是赵道长带来的人。”

    声音耳熟,我看过去,身形魁伟长髯黄脸,原来是赵更,曾是赵德芳的近侍。他这番说辞,不用费神想,也知是装作不认识我,从来不曾见过我。

    我淡然一笑,道:“赵道长乃我师公,民女未曾进过宫,不知宫中规矩,若有得罪之处,望请恕罪。”

    蓦然意识到赵更的称呼是“殿下”,原来他是赵光义之子。赵光义猥琐阴险,竟有如此出众的儿子。只是不知他是赵光义的第几个儿子。

    赵光义儿子之中,与眼前年青人年纪相仿之人有三人,长子赵元佐,次子赵光僖及赵元佐的同母弟弟赵元侃。

    赵元佐自幼聪明机警,况且长相酷似赵光义,很得赵光义及其母太宗皇后李氏的宠爱,被封为楚王。赵元佐有武艺,善骑射,曾经跟随宋太宗出征过北汉、燕蓟。宋太宗大肆迫害皇叔赵廷美时,赵元佐很是不满,出尽全力营救赵廷美,请免其罪,但未能成功。后来赵廷美忧悸成疾,死在房州。赵元佐闻讯后大受刺激,竟然因此而悲愤成疾,狂病大发。赵光义心痛之极,派御医来给其医治,还专门为元佐而大赦天下。但元佐的病却越发严重,最后竟火烧自已的宫殿,一时之间殿阁亭台,烟雾滚滚,火光冲天。赵光义怒不可遏,废元佐为庶人,安置在均州。众人皆以为元佐是癫狂病,但在谷中时,鬼叔叔及娘亲分析时却认为元佐是故意装疯,娘亲及鬼叔叔的说法,我也同意。试想,一个性情中人,不幸生在帝王家,亲眼见到骨肉相残,却无力制止,除了装疯卖傻,还有什么办法?另外,据我估计,赵元佐对皇位并无兴趣,如若不然,不会奋力救赵廷美,因为照赵光义抛出的杜太后遗命的说法,赵廷美才是皇位第一继承人。当然,赵元佐的目的确实也达到了,此后,他远离权力漩涡,过着避世般的生活。

    赵元僖原名赵元佑,赵元佐被贬后,赵光义为其改名,用意甚是明显,成为了准皇储,立时风光无限。

    襄王赵元侃平素虽寡言少语,但胸襟气度,远非其他皇子可比。但元佐去后,赵光义看重元僖,皇后李氏仍喜元佐,元侃则成孤家寡人。

    元佐远在均州,他是元僖?还是元侃?

    想了一会儿,暗自失笑,不管他是两位皇子中的哪一个,若以赵德芳的辈份,自己理应还得叫他一声皇叔。不过,自己心中也清楚,赵德芳既已不是自己爹爹,那赵姓之人的一切均与已无关,自己永远都不会叫他的。

    这么一想,心里竟暗自爽快。

    赵更再次开口,“殿下,莫要误了时辰。”

    那男子许是见我面色古怪,时而凝重,时而轻松,竟也默着不语,对赵更的话置若罔闻。赵更眉宇紧蹙,在年青男子后,悄悄打着手势,示意我尽快离开。

    我本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于是,朝男子再次敛首,抿唇浅笑道:“民女告退。”男子默然颌首。我正欲举步,小太监王峰气喘吁吁小跑过来,跪在男子面前请罪,“襄王恕罪,这姑娘入宫不足一个时辰,不知规矩。……,只是此女乃赵道长所带之人,襄王若责罚,恐怕不妥?”

    原来他是赵元侃。

    王峰诚惶诚恐的样子,甚是逗人。我“扑哧”笑出声,道:“我有名有姓,你这小公公,别一口一个姑娘的。本姑娘名叫小蛮。”王峰更为惊惶,双望抖着,颤音迭声道:“襄王恕罪,襄王恕罪……。”

    赵元侃双瞳柔和下来,淡淡地道:“好好为小蛮姑娘引路,起来吧。”王峰麻利地起身,垂首立在一侧。赵光侃朝我轻一颌首,“小蛮姑娘,回见。”话音落,便提步朝前行去。

    我不解,回见?还能再见到吗?

    小太监王峰亦步亦趋随着我慢慢向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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