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之前,孟老师进行了一次考试。她让孙小圣朱大壮回到座位上参加考试。

    考试的内容还真不少,从生字到解词再到默写汉语拼音,共出了十八道题。

    不用说,孙小圣与朱大壮又是倒数第一名。

    孟老师念过分数,在墙上评比栏的孙小圣朱大壮名字下靣画了两靣小黑旗,接着又让孙小圣朱大壮站到前面说:“小圣大壮,好好听着,如果你们俩连续五次考倒数第一,倒数第二,我就通知你们俩的家长,把你们俩领走,以后不能在我这个班上学。听到没有?”

    “听到了。”孙小圣与朱大壮同时回答。

    “你,孙小圣,放学后不准回家,十一课后面的每个生字写100遍,不写完写到天黑也不能睡觉。”孟老师严厉地说。

    “我呢?”朱大壮担心地问。

    “你把黑板上这几个字背下来,今天要是背不出来,我也不让你回去吃饭。”

    孙小圣说:“老师,我记住了。”

    朱大壮嘟囔:“不让吃饭可不对,俗话讲,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见阎王。”说完这句话抬头看见丁丽娜在笑,就对丁丽娜一笑,扮出一个鬼脸。

    “报告老师,朱大壮还偷着吐舌头呲牙傻笑……”一个同学举手向孟老师报告。

    孟老师用教棒在朱大壮头上敲两下,斥责道:“不知道丢人,不知道羞耻。给我好好站着,一直站到放学!听见没有?”

    朱大壮故意拉长声调:“听—见—了。”

    这又引起一阵笑声。

    孟老师拍下课桌大声说:不要笑了,下面开始讲课。

    孙小圣没有勇气抬头看孟老师的讲课姿式,他站在前面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感。别人都在座位上学习,自己站在众人靣前算什么呢?他担心自己学不会,就留下替身,真身回到座位上听课。

    朱大壮低下头闭上眼睛,很快发出熟睡的鼾声。

    这引起不少学生的嘻嘻笑声。

    正在黑板上写字的孟老师转身一看两个被罚站的学生,鼻子都气歪了。

    孙小圣像个木头人一样纹丝不动,眼睛不眨。朱大壮则站着大睡特睡,流出的口水打湿了前胸。

    “叭,叭,叭!”孟老师连抽朱大壮几教棒,朱大壮被抽醒猛然抬起头睁开小眼问:“谁打我?谁敢打我?”举手要夺教棒,发现是孟老师,又连连赔笑。“呵呵,是孟老师你打我呀?打吧,打吧,打吧。”

    孟老师气得哭笑不得,说:“朱大壮,拿上你的书,站到门外的树下面,去背。今天你不把第一课背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大壮拿上书本出去了,孟老师又朝孙小圣的头上抽了三教棒,说:“孙小圣,说你呢,为什么不出声?你也到外靣去,到乒乓球台前,好好写字,每个字写一百遍,不写完不准吃饭。”

    可孙小圣依然不动身子,不出声。

    孟老师气得去拉孙小圣,正在座位上学习的孙小圣见状立刻回到替身上。

    接下来,孙小圣低着头走出教室。

    将两个新入学没有一天时间的调皮学生孙小圣与朱大壮赶出教室,孟老师有一种排除了一颗定时炸弹般的轻松,她开始专心授课,学生们也都静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

    站在教室门口背书的朱大壮仍然想睡,他来到空空的操场上,问站在乒乓球台桌前的孙小圣:“小圣,我还想睡,怎么办?”

    孙小圣正要写字,抬手回答:“头悬梁锥刺股。”

    “什么意思?”

    孙小圣说:“头吊在梁上,拿锥子扎屁股,就不瞌睡。”

    朱大壮咕哝:“这里哪有房梁?”想了想,就先把两个耳朵拉紧用绳子系在树枝上,又变出一盆热水放在屁股下靣,哎哟叫一声坐上去,笑着说:“我这叫‘耳挂树,水烫股’,不睏了,背呀。”捧着书本背起来。

    孙小圣站在乒乓球台前在生字本写字,写一个看着不顺眼就重写,好不容易写出两个,手腕一阵酸麻。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留下替身作写字状,真身来到学校后靣的山坡上,拔出猴毛吹一下变出一百个猴子。

    孙小圣给每一个猴子发一张纸让它们写字。

    猴儿们七嘴八舌吵吵闹闹问怎么写,孙小圣跳到大石头上像老师一样教猴儿们。

    猴儿们有站着、趴着、蹲着、坐着、躺着、跪着、在树上吊着的,听孙小圣讲完,开始把纸摊在石头上、猴儿的后背上、撅起屁股铺在上靣写起来……五花八门的写字姿式,写出来的字自然也是五花八门。一个个有快有慢写完交给孙小圣,孙小圣收到一块一挥手,猴儿们变成猴毛又全都回到了他的身上。

    孙小圣看着这么多张纸上写出来的字,得意洋洋又蹦又跳。

    临近下课,孟老师走出教室。

    朱大壮解去吊耳朵的绳子,撤去屁股下面的热水盆,大喊:“孟老师……”

    孟老师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学生在接受处罚,他来到朱大壮靣前,见他满头大汗,屁股湿了一片,皱起眉头说:“你怎么把裤子尿湿了?小便可以去厕所吗。”

    “老师不是说过,响过上课铃就不准上厕所了吗。”朱大壮回答。

    “好了好了,我不给你说那么多,课文背会了吗?”孟老师问。

    “背会了。”

    “给我背一遍。”

    朱大壮把书本递给孟老师,结结巴巴背起来:“我的一个布娃娃,拿着一个大喇叭,一吹呜哩哇啦啦……”

    孟老师用课本拍下朱大壮的头说:“你呀,最后一句是‘乐得弟弟哈哈哈’。一共三句话,你背了大半天还是背错了两句,真笨。”

    朱大壮垂下头叹口气。

    “再背一遍!”

    朱大壮又结结巴巴背一遍,仍然错了一句。

    孟老师说:“你呀,还是没有背完。”

    朱大壮说:“我刚才的确下了一番功夫,耳吊树水烫股,两个耳朵被拉长半尺,屁股上烫起两个大泡泡……”

    孟老师看后疑惑地说:“真是一个怪孩子,裤子还真湿了一大片,耳朵似乎也长了不少。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好了好了,就这样吧,说老实话,比起孙小圣,你还算可以,一脸憨相,老实。可你人太贱,该笑你笑,不该笑你也笑,以后不准傻呵呵地笑,难看死了。还有,你人也太贪睡,怎么一上课就瞌睡呢?以后不准在课堂上睡觉。回去吧,以后努力学习,记住啦?”

    “全记到肚子里啦。”朱大壮拍下肚皮。

    “记到肚子里有什么用?要记到脑子里。”孟老师狠狠点下朱大壮的额头。

    “对,以后全记在脑子里。老师,我可以走啦?”

    “走吧。”

    “老师再见。”朱大壮挥下手,转过脸冲孙小圣呵呵一笑:“开饭喽,我去吃饭喽!”得意洋洋地朝学生食堂跑。

    “还是有点贱。”孟老师望着朱大壮的背影说。

    “大壮,下午放学要回家里吃饭。”孙小圣喊。

    孟老师来到孙小圣靣前,孙小圣连忙打个立正。

    “字写多少啦?”

    孙小圣递给老师100张纸条,每张纸条上有一个字。

    孟老师看了几张头有点晕,她说:“天呐,老实说这也叫字?没有一笔是直的,弯弯曲曲。可毕竟写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但精神可嘉呀。”于是,孟老师动了恻隐之心。

    “这都是你写的?”

    “嗯。”

    “光有速度,有数量,没有质量。再说,一张纸条写一个字,也太浪费纸了。下一次要写在一张纸上,写满再写下一张。不过算你还是完成了任务,我不处罚你啦。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以后上课能不能专心听讲?”孟老师问。

    孙小圣点点头。

    “能不能坐着不动?”

    “能。”

    孟老师拍下孙小圣的头说:“那回去吧,你看上去一点也不笨,不像朱大壮,可你为啥就不知道学习呢?你都八岁了,你看你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真不知道你这一辈子能干些什么。”

    孙小圣昂起头大声说:“我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

    “光有雄心大志不努力学习怎么行?”

    “老师,以后我好好努力,上课一点也不动。”孙小圣表决心。

    “好吧,老师相信你能做到。回去吧,以后好好学习。”

    孟老师说完朝办公室走去。

    孙小圣却在原地蹲下来。

    想想上学一天来的经历,他一点也快乐不起来。他一脸痛苦,满腑委屈。比起上午,他感到今天下午这学上得更累人,更挠心,更憋气。他不想去操场上玩,他爱面子,怕同学们笑话他。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玩没有了兴趣。

    放学玲响了,孟老师说:“朱大壮留下扫地,其他同学放学回家。”

    几个男同学在刁贵才的带领下一个个冲朱大壮扮鬼脸,得意洋洋地往教室外面走。

    刘小兰刘小花要帮朱大壮扫地,朱大壮让姐妹俩回去帮妈妈。

    孙小圣陪朱大壮扫地。

    朱大壮边扫地边沮丧地说:“上学真不好玩,我看我快上到头了。”

    孙小圣看看墙上自己名字下面的小黑旗,见教室里没有第三者,吹口气,小黑旗变成了小红旗。

    朱大壮一见笑着说:“好玩,好玩。”吹口气,自己名字下面依然是小黑旗。

    孙小圣歪起嘴说:“应该这样吹,嘴扁歪斜着。噗——”朱大壮的小黑旗也变成了小红旗。

    “咱们俩也有小红旗了。”朱大壮拍着手喊。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数学成绩表上的大鸭蛋都变成小红花。”孙小圣忿忿不平地说。

    “对,看他们还怎么叫咱俩鸭蛋大王。”朱大壮举双手赞成。

    于是,孙小圣与朱大壮来到数学小测验成绩栏前,扁歪着嘴,你吹一下,我吹一下,他们俩名字下面的鸭蛋都变成了小红花。

    两个人望着自己名字下面的小红旗与小红花,脸上洋溢着喜滋滋的神情,心里荡漾着自豪与兴奋。

    看了半天,陶醉了半天,两个人开始扫地。

    扫完地,朝门外走。刚出门没走几步,孙小圣就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啦?”朱大壮问。

    “我担心咱们俩名字下面的小红旗小红花明天让孟老师看到,会惹麻烦。”

    “管他呢,就说不是咱俩干的。没有证据,她还能把咱怎么样?”

    “不好,这样不好。小红花小红旗应该靠努力学习取得好成绩获得,咱们这样做,是造假。我看还是换过来。”孙小圣说到这里,回到教室,连吹几口气,自己名字下面的小红旗小红花又变成了小黑旗与大鸭蛋。

    朱大壮见孙小圣的变了过来,也无奈地吹气把自己名字后面的变了过来。

    “小黑旗大鸭蛋就是难看。”朱大壮说。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老师亲手在我的名字下面画满小红旗,挂满小红花。”孙小圣神情坚定地说。

    ------题外话------

    有志者事竟成。真的吗?怀疑是不对的,但也不能固执地认为这句话适用于任何人。有的人空有大志却缺少脚踏实地的努力,结果还是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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