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致更浓,眼珠子一转,站到了路边高起的石块上,这样一来我自是要高于了他,再用食指尖轻挑了他玉雕似的下巴,啧啧,下巴长这么水灵,比挑女人的下巴还妩媚多姿。

    他一惊,更是盈了满眼的波光,楚楚可怜地望着我,还想伸出双手来推我,被我一股脑儿拨开。

    我经不住好奇,摸了摸他的眼睛,睫毛浓长,眼睛有神,再摸摸鼻子,捏了捏,漂亮极了!再摸摸嘴唇,柔滑,樱红,饱满圆润,再摸摸脸颊,若凝脂,如玉膏。甭提有多三维四维!也甭提我有多挫败了!

    我正气上心头,看他的脸越发不爽,猛地狠狠掐了一把他的粉嫩小脸蛋儿,然后我爆发出了史上最淫邪的放浪笑声,于是他哼唧出了史上最催人泪下的嗡嗡抽噎。

    我一激动就容易胡说八道,捂着肚子狂笑到七荤八素:“你小样儿,长得就是个祸害,倒不如嫁给我算了,不能传宗接代我不怪你,就是看看你这脸,我也舒心那!哈哈哈哈!”

    他忽的停了揉脸的动作,目光闪着莫名异常的光看着我,声音喜悦地颤抖:“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娶我?”

    我被他这认真的表情给吓着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触电身亡了。不会吧,他真的想嫁给我?开什么玩笑,他,大男人一个,想要嫁给我,这个大男人?

    敢情我这是被橙色暴风雨一冲,一朝回到了解放前咩!

    我连连摆手,正欲取出口中的竹签给他说我不过是玩笑之言。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疾风猛窜,一道黑影急压,我赶紧闭眼捂耳,哪曾想,那黑影就是冲着我嘴来的,被他这么一摩擦挤兑,那长条竹签立时划拉破我的唇舌,我痛得整个脸面一揪,方才张了嘴,那人又迅雷不及掩耳一把将反弹而出的竹签顺手劫了去。

    待他轻巧的落地转身,又朝我得意地笑笑,手里还死命晃荡着竹签,我气的恨不能一巴掌抽死他!

    幸好我方才叼着玩了半天,竹签尖头早被我咬断开来,若非如此,只怕这会儿我已经唇舌皆“洞开”了。

    又见我身旁的大树杈上还枝叶婆娑,莎莎落了几片嫩叶,这才明白,这臭小子是偷听我们说话还故意整我来着,妈妈的,他完了!

    我立马气急败坏地抓过幼鱼的手,喊道:“你给我…”哪晓得,一张嘴,这唇舌撕痛不说,那患处的血还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似的哗哗直流,看得我傻愣了半天,我从不知道自己的血流量竟能如此之大,难怪贫血轮不着我。

    幼鱼也慌了,一边扯了布条给我按压止血,一边赶忙从腰间取出一袖珍小瓷瓶,倒了几颗药丸给我,说:“这是我师父赠予我师兄弟们的止血药,药效很快,你忍一忍就好。”

    带我一阵吞咽完毕,就开始目不转睛地打量起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猢狲崽子!

    手足肌肤皆土垢不净,个头娇小,一身堪比济公的破烂衣衫垮在身上,趿拉着草编鞋,杂发灰乱,左耳一枚紫宝石雕刻的“音”字耳钉。奈何一双大眼却是这般通灵炯炯有神,倒也不难看出是个细胳膊细腿的主儿,卖相也是极好的。

    只是不知他与我是和过节,非要害得我“一针见血”如此这般。

    幼鱼倒也和我一心,便问他:“你到底是谁?”

    他把玩了一阵竹签就随手扔在地上,一双眼睛顺着眼眶转了又转,看看我又看看幼鱼,方才似笑非笑地缓缓开口,声音却是反差极大的稚嫩:“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怒了:“听到又如何,我不过和好兄弟闲来玩闹,难不成还经你批准,你这泼皮野小子,伤人还振振有词!”

    他“呵呵”轻灵笑起来,双手叉腰说:“你不过是个兔相公嘛,明明自己干那些腌臜淫乱之事,还好意思要吃那兔形糖,更好意思和你的相好大白天的夸夸其谈,不知廉耻有伤风化,我不过是给个提醒,做个教训,有何不可!”

    我这下惊得彻底,什么兔相公,兔形糖我知道,什么腌臜淫乱,什么相好,这臭小子到底污蔑了我些什么?

    我扯扯幼鱼的袖子,小声问他:“兔相公是什么意思?”

    幼鱼早就脸红地别开头去,此时我左拉右扯也不见他回头,我气得上火有余。

    那小脏人瞅我没文化的样子,笑得更是极尽欠抽之所能是,他还很风流地一抚杂发,笑眼盈盈地说:“这兔相公的意思,就是脔童,呵呵,瞧你那戳天的一头刺猬毛就知道你笨的可以,所谓的娈童就是指未及冠的男宠,专被有钱的达官贵人买来玩弄的下作货色,难道说你还有错了,跟兔子一样的家伙。”

    听了这话,我只能笑笑了,想来幼鱼定是知道这些字里行间的隐喻含义的,却还偏偏挑了个兔子的给我,好啊,原来是暗讽我呢,到了缥缈峰再跟他算账。

    我扔了擦血的布条,朝那小脏人走了几步,又面带究寻地围着他走了几圈,看他依旧一副随意参观,任君采撷的模样,便愈发觉得他心中有鬼。当我从他前面绕过时,他竟然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动作,却让我有醍醐灌顶的收获,果不其然,察觉到蛛丝马迹后,不禁心中一亮,我抓到了他的死穴。

    不觉心情舒坦,说:“兔子本是可爱乖顺的动物,谁不喜欢,只是你偏要误解于我,那我也只能束手无策。但你可要看清楚了,我不过刚认识这小兄弟一时半刻,人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弟子,你辱了他,也就无异于辱了他的师门,我想天迹岛岛主,你不会不晓得吧。”

    也许是我这话过于威慑,也许是那岛主真的威名远播,反正我此言一出,他立时瞳孔微张,神色也黯然寂静了许多,看我和幼鱼也没了先前的嘲弄玩味,浑身气场都叫嚣不再。

    他立即拱手作揖,音色也正经许多:“在下年少轻狂,有眼不识泰山,误伤了你们二位,尤其是这位兄弟,真是对不起了。”

    我摆摆手,大度一笑说:“无妨,只是明天就要上缥缈峰,此去凶险,如今我又带着伤,只怕多有不便,你看,这又如何是好?”

    我原本只想逼他答应我一件事,好顺水推舟做我保镖护我上山,刚才瞧了他下树的身手迅猛清逸,想必以轻功日行千里不在话下,那么做个临时护法就更加绰绰有余哉!

    他顿了顿,也是个懂规矩的人,说:“二位可是前去缥缈峰求亲的?”

    我点点头,顺便捧着幼鱼的头也点了两下,幼鱼看我的眼神更加变幻莫测,我全当他是上了彩妆的hellokitty。

    他立时眼放光彩,大喜:“既然如此,我们便是同道中人,不如结伴同行如何。”

    我一愣,不,该说吓着了,不经大脑的话信口就说,差点露馅:“你也想娶千寻,莫不是你也有断袖之嫌,龙阳之癖,果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啊!”

    他气急败坏的面红色愠是在我意料之中,但幼鱼隐在暗中的诧异和肃杀之气却是我万万没有提防的,好在他也只是有了一瞬间的厉色,很快又恢复可爱的萌物形象。

    他没好气地说:“你才断袖!”

    我知道他是气不择言,但我也没打算再逗弄他下去,要想配合默契,就得互相知底。

    我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两句,他不禁大变脸色,眼中对我也多了些许复杂的感慨之意,我当然乐得把那解释为敬仰之情。

    幼鱼见了我这般不为人知的小动作,也觉得莫名其妙极了,但他向来知礼安分,一定不会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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