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站着了,吃饭吧。”我大大方方地坐下来,不停给四大夫人夹菜,而千寻呢又不停给我夹菜,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中。

    “小一,你真是越看越漂亮了。”我看着从鄂戏虐道。

    “相公,吃这个”千寻给我夹菜。

    “小二,你真是越来越可人了。”我看着牧隗眯眼道。

    “相公,吃这个。”千寻给我夹菜。

    “小三,你穿衣服真好看。”我盯着蒲邰,转转眼睛。

    “相公,吃这个。”千寻给我夹菜。

    “小四,你的身材让人黯然销魂。”我一把抓住阎充的手开始抚摸。

    “相公,吃这个。”千寻给我夹菜。

    我看着早就堆满溢出碗盆外面的虾饺、小笼包之类的美食,终于忍无可忍。

    “夫人!你今天似乎比较清闲,不过那不代表无事可做。我觉得紫云泉的泉水不太干净,就劳烦夫人从泉眼处取水将整个温泉大换水一下了。”我将筷子拍在桌上,握紧双拳良久才松开,“不过,泉眼处石路崎岖,任凭夫人武艺再卓绝也改不了这是体力活,未免洒水浪费…”我叼了一个小笼包咬在嘴里左右嚼嚼,就顺手将碗中其余食物尽数倒在地上,把碗放进她手里,“未免洒水浪费,夫人就用这瓷碗做水瓢,一瓢一瓢换罢。”

    四大夫人都鸦雀无声地看着我,眼瞪如铜铃。

    我又喝了一口甜度适中的豆浆,微笑说:“我希望这件小事,夫人可以亲力亲为,傍晚落日前可以完成的吧。”

    我强拉着想要说些什么的四大夫人走出去,牧隗还是不甘示弱地拼命倒退,我命令从鄂和阎充给我搭把手,才完全搞定他。

    “是。”隐隐约约我好想听到了千寻地回答。

    不过,谁管她呢?

    当天傍晚,她确实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一个人用一只小碗将紫云泉的泉水尽数换了一遍,不过双脚和膝盖都磨破了,因为时间有限她一直在使用步履神移的轻功,消耗了不小的内力几近虚脱,不过我还是因她没有按时准备好晚饭而对她大发雷霆趁机数落了一番,她略带歉意地对我温婉微笑,一声不吭地转去厨房忙绿。

    我毫无感觉地左拥右抱四大夫人,继续玩一些猜谜的游戏,不过附带惩罚条件不是喝酒而是得跟我学大跳火鸡艳舞。

    而且是当着千寻的面,于是,我发现为人稳重的从鄂其实根本不会跳舞,反倒是腿功过人的小木讷阎充跳的舞蹈令女子看了都得含羞带怯,更别说看着看着就舞劲大发的我。

    千寻只是目光空空地看着这一切,没有愤怒、没有退却、没有躲避,每次看到这样的她,我就在想她究竟是有多爱我,真爱或者假爱,到底是什么支撑她被折磨到现在还在包容着这一切,又或许,是伤到深处,伤口就会麻痹变得卑微。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四季变更,昼夜相交。一年又一年地过去。

    这样没日没夜地变着花样报复她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因为我发现她永远可以在被我伤透了之后捧着最新鲜的橙子讨好我抚慰我,久而久之我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厌倦、甚至条件反射想要呕吐。

    这三年多里,我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她那温婉的虚假笑容,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雨花山庄的每一个角落我都玩腻了,这个了无生趣的缥缈峰顶我也玩腻了,被无缘无故地变相囚禁在这个让我厌恶的人身边,对可以回我自己世界的计划却毫无进展,我的人生真的濒临崩溃,毫无快感。

    又到了林寒洞肃,日长一线的深冬,我决定带着所有的细软下山寻求不一样的生活,或能寻得回家的时空之路,又或能在新奇的旅途中重新遇到他。

    一行人驾着千寻当年送我的圆顶红纱奢华马车赶了几个月的山路,终于在马儿精疲力竭地长啸一声后尘土飞扬地停在了一个大城门前。

    不过这已是比较南边的地方,就算是春寒料峭也不曾见到半分雪景,气温也比刚出来那会儿节节攀高不止一点儿。再看我们这边六个人,是毛货裘皮满天飞,四肢浑圆僵颈不能动。而镇里的人则轻装上阵四肢舒展,打起鼓来唱起歌。

    拉开车帘,一阵暖风送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双目无神地看了一眼几个七手八脚给我换春装的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嗔怪道:“我就说吧越往南越热,你们还非不信,硬给我套塞了十三件衣服,我觉得我待会儿要是闷熟都省的烫猪毛了!”我四仰八叉地享受着群体服务,眼光一下就瞟见牧隗快速收进背后的一抹红色,我当下就跳起来,“你丫的竟然还企图给我穿肚兜!还是红色儿的!”

    牧隗讪讪一笑也不再遮掩,拿出来大大方方边折红肚兜边笑:“这个玩意儿啊,寒暑两用的,我觉得和你挺配的,就买了。”说完,还不忘对我弯眼一笑。

    我心说,想当年那个会忍不住慷慨激昂为主人忿忿不平的俊朗少年哪儿去了,怎么如今变得这么扭扭捏捏,好为人妻。

    哀叹一声世事无常后,我瞪了他一眼:“这么红吧拉几的东西和我哪儿配了?娘们儿用的给你还差不多!”顺便把腿往从鄂腿上一撂,我那长筒靴的鞋带可是长的很哟。

    牧隗对我的反击闻而不听,自顾自絮叨:“你很适合红色,模样也温柔如水,我觉得和你最配了。”

    我抬手给他一记爆栗:“再胡说,罚你今晚陪我睡觉。”

    这招果然灵光,他咬了咬嘴巴当即就闭嘴工作。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一夜千寻强迫着与我洞房后,这三年来我几乎没有半次关于那方面的欲望。尽管我有五个妻妾,不过真正让我内心涌起波澜的只有千寻,不过我看到她就会想起洞房那天晚上我触目所及的白净床单。

    至于他们四个则是我被报复两字蒙蔽而产生的牺牲品。一种心虚的愧疚,尽管他们对我无微不至也没有埋怨,可我仍然逃不出自责的说服。

    “相公的头发变黑了以后越梳越俊。”一边给我梳头发的造型,一边勾嘴含笑。

    “是吗。”我嘴上喃喃一答,心却想三年多过去了我那一头混染的金毛早就没有了,不过好在有他们四个武艺卓绝的四夫人在,剪发美发统统一包到底!还有那个刀工…啧啧,不是现代任何一个美发大师可以媲美的,层次、质感、迎风飞扬的角度都极致完美,所以我依旧保持了综合了克劳德和云天河的无二发型。

    “相公还是穿原来的最好。”小木讷拎起了乳白皮草小马甲等待着我反身入袖洞。

    我拍了拍他弧线如画的侧脸,一笑:“小四最乖了。”

    待到一切装备更换完毕即将下车之际,一把木质檀香扇恭恭敬敬递到了我的面前:“请相公…”

    不等她说完,我一把夺过扇子斜她一眼,就猛地掀帘摇摆而出。

    一身月华流光难比的暖米色衣裳,千寻在从鄂地搀扶下也下了车。

    我轻哼一声启扇轻摇,便有深入鼻腔的微浓檀香钻鼻而入,抬头一看,便是“泰和城”的字样映入眼帘。

    我招呼了阎充蒲邰跟在左右便大步而入,从鄂和牧隗先拉了马车去投宿此城最好最贵的客栈,千寻低眉顺眼地尾随我其后。

    边一览异地风景,一边有蒲邰在旁解说:“泰和又叫西昌,莅临井冈山脚下,泰和城内为坊,坊下为巷,全城通行赣语。”

    “赣语?”我惊讶。

    “是的,这是当地的方言,不过因为近来频繁的商货流通,基本对外都会先说汉语,再说就算他们要用赣语和我们说话也不用担心,夫人精通各种语言。”

    我心中一瘪,不想话头引到她身上,也不想就此承认她的一个优点,便嗤之以鼻道:“nway!”

    蒲邰闻言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意思?”小木讷看着我问道。

    我得意地扇扇扇子,讥笑道:“夫人你说呢?”我就不信她英语也精通听得懂。

    果然没有听到回应。

    我心中一释玩心大起,拍合起扇子,往蒲邰肩膀上轻巧一拍:“you’rethemen.”然后潇洒一笑走向前,跟立在客栈门口的从鄂牧隗汇合。

    六人汇合后都不太想早早进房安歇,就声势浩大地在城中心溜达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人好事遇上几个来玩玩儿。

    时已入夜,花灯满街。

    遍览人间百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个有些拘谨的小城却是这样难得的八街九陌川流不息。

    有那么几分渭水收暮雨,处处多新泽。宫苑傍山明,云林带天碧的意思。

    纵看十里长街,横看车水马龙,明明烁烁的夜景真叫人舍不得睡觉也不想睡觉,又见不远处聚了一大坨人影衬着锣鼓喧天、彩旗迎风,不多想定是又赶上了什么擂台集会的好把戏。

    “相公我们过去看看吧,好像是个戏台子。”牧隗拉拉我的胳膊拖着我走。

    我鄙他一眼,说:“小二你急什么?还怕戏台子跑了不成。”

    牧隗不依不饶地继续拉我,说:“不是的,相公你看那里戏台子后面有艘游船,奢华极巨之极。”

    我依言眺望,果然有艘巨大豪华又奢靡,又像是画舫又像是游轮的,给人的第一印象堪比泰坦尼克号的船停在护城河岸边。

    “不尽然,这好像是一件赠予胜者的奖赏。”从鄂带着独有的沉润嗓音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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