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尘听到冷御风的话心中升起一股子高兴劲来,又听顾雨浓道:“段大哥如果有什么顾忌直说便可,尚雪年纪还小,自幼吃了不少苦,性格难免有点偏执。但尚雪有情有义,一定是个良配。”

    段尘道:“这自然是好的,其实我一直中意尚雪姑娘,没想到今日会赐婚,这真是……”

    “这真是太好了?”顾雨浓笑笑顺着他的话问着。

    冷御风拍拍他的肩,回到龙椅中,当下便下了赐婚圣旨。

    当南宫尚雪接到圣旨时,只是笑了笑,她自然明白顾雨浓对自己的心意。无论姐姐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嫁段尘也一样,毕竟姐姐给了她新的生活,给了她另一个人生。

    后来,顾雨浓刻意带着杨枫与南宫尚雪去了趟伯雅楼,南宫少阳很是热情,并让厨子特意做了他猎来的鹿与羚羊。杨枫见他炫耀猎物,很是不服,席间两人便相约比试一次。

    顾雨浓道:“到底是哥哥的箭法好呢?还是杨大哥的箭法好呢?”

    “这……这当然比试完才能晓得了。”杨枫与南宫少阳对视一笑,他们之间的小过节也随之而逝。

    顾雨浓又道:“这次我们出来是专程告诉哥哥,皇上已经为尚雪赐婚,尚雪只有你这个哥哥与我这个姐姐,他日大婚,你这位哥哥可是主婚人。”

    顿时南宫少阳的脸僵了僵,其实他心中已经大吃一惊,看看一旁的南宫尚雪才问了句,“是谁?”

    顾雨浓道:“是段尘。”

    南宫尚雪道:“多谢哥哥照顾尚雪,妹妹在这里敬哥哥一杯。”

    看着南宫尚雪端来的酒杯,南宫少阳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僵了,他真说不出话来,只是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也不知心中的沉重是哪来的,他拼命想躲开的人如今真要离开原来是这种感觉。杨枫看着心情不佳的南宫少阳不禁暗暗摇头,同为男人,他也已揣摩到一二,缘份这东西不让你兴高采烈,就让你泪流满面!

    “日子订了吗?”

    “还没有,得等到公主的事处理之后再说了。”顾雨浓已经知晓南宫少阳与尚雪之间的事,在返回皇宫途中,顾雨浓拉着南宫尚雪问道:“可有怨姐姐求皇上赐婚。”

    南宫尚雪摇摇头,道:“起初尚雪是不想嫁人的,可细想姐姐万事都为尚雪考虑,尚雪怎会怨恨姐姐呢?自跟着姐姐起,尚雪学了不少东西,懂得包容,懂得放下,更懂得争取与努力。段侍卫人品出众,只怕妹妹配不上他。”

    话说到此处顾雨浓放心了,不管南宫少阳怎么想,他们兄妹之间都有嫌隙,她不会冒险将南宫尚雪给他,让他们陷入上一代的纷争与悲剧中。

    初六,繁忙的段尘抽空去了趟千福宫,南宫尚雪总是想办法躲他。顾雨浓乐得为两人制造机会,独自一人去小花园想事情,双喜也随着去,单留那二人大眼瞪小眼。

    冷御风亦忙得无法抽身,他已秘密将重兵押在两国边境处,启国南方与蜀国接壤之地多为山地密林,极易隐藏大军。此番由何劲沣统率,他在此处镇守十余年,对地理环境极为熟悉,如若开战他则是统领大军的不二人选。

    冷竹云则在抵达边境前被冷御风派出的快马追上,那侍卫将案子的新发现讲了个清楚明白。可这又给冷竹云增加了难题,没想到这案子这么复杂,事情还没弄明白,他冒然去蜀国……这……就算真找到真凶,蜀皇同样会刁难,他又问了顾雨浓,知她无恙便安心许多。他命两名侍卫将荣妃重新押回印京城由皇上处置,而自己继续上路。这一来一往荣妃不堪苦累,真是不死也去半条命。

    刚开始她每日里都哭哭涕涕,每每路面不平颠簸之下,那囚车总将她撞得青一块紫一块,直到哭不出来。这一日囚车行至距京城五百多里的白岩镇,顾名思异,这里盛产大理石,重犯要犯都被发配到这里终身受苦。两名侍卫见天色已晚便在这白岩城近郊的山坡下休息,越接近京城荣妃越觉害怕,虽然她不知为何又将她押回,可她明白这次回去肯定是会没命的。

    她横下心对那两名看守娇声道:“两位大哥,可否放奴家出来?奴家肚子不舒服。”她的嗲声嗲气让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也让两人心底阵阵发痒。其中一人道:“王爷曾有令,您还是好好在里面呆着吧。”

    荣妃咬咬下唇道:“两位大哥,有您二位守着,这荒郊野外的,奴家能跑到哪儿去?”

    那人又道:“您可是钦犯啊!咱们兄弟可担当不起。”

    见二人不上钩,荣妃索性豁了出去,她拉下自己肩头的衣服,扭捏道:“二位大哥看看,奴家浑身是伤,怎有力气跑?让奴家下得车来,休息片刻便好。”

    两人盯着那香肩看了半?,都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其中一人道:“兄弟,这休息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对不对?”

    另一人道:“对……对!”就这样荣妃被放下囚车。

    双脚一落地,她就感到舒服了许多,两名侍卫如同饿狼一般盯着自己。荣妃莞尔一笑,假意的捏捏自己的胳膊,双眼却不经意的扫着四周,原来身后就是一处斜坡,这里下去不知会有多高,也不知下面有什么。

    荣妃害怕的闭闭眼睛,但当她想到冷御风那杀人的目光时便不再犹豫,她假意解开自己的腰带,两名侍卫更是高兴的忘乎所以。忽然荣妃向后栽去,随着一声尖叫,转眼间便滚落山坡,那站着的两人来不及抓她,相视一眼,吓得说不出话来。丢了钦犯,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八月初十,冷竹云抵达蜀国京城罗平,这里比印京要炎热许多。一片片绿油油的原野一望无垠,高大厚实的古城墙屹立于南方,前方已有一些人马在城门口等待。冷竹云一行走上前去,他拉一拉缰绳,马儿停下来。那为首的道:“见过惠王爷,在下是京察使墨合,皇上已久等了,请随在下进城吧。”

    冷竹云礼貌的点点头,一旁的苏末已经生气了,他小声道:“这轩辕昱不是摆明了欺侮人吗?就派个四品官来接王爷,未免太不合礼数。”

    “人家死了女儿,咱们这是负荆请罪,将就将就吧。”说罢,冷竹云便踢踢马肚子,跟着进了城。

    当墨合将冷竹云带入皇宫大殿时,轩辕昱与轩辕明昊正在商议事情,冷竹云朗声道:“冷竹云参见蜀皇陛下,太子爷。”然而轩辕昱却故作姿态,迟迟不免其礼。

    这轩辕昱三十八九岁的样子,但看起来年龄几乎与何劲沣相仿,此人目光敏锐,长相十分俊美,一身威仪也不失帝王之气。只见他发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道:“惠王免礼!”

    冷竹云道:“蜀皇抬爱将公主许给本王,可惜本王没福气,造化弄人,却让公主惨遭不幸,亦令蜀皇痛失受女,希望蜀皇节哀,本王亦会早日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断不会让公主去得不明不白。”

    轩辕昱道:“朕可不是为了听惠王这些官冕堂皇的话,公主虽然娇纵,但她也不会害人性命。如何会遭此横祸呢?朕倒是听闻惠王钟情于一名女子,此女子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且与乐正炽深颇有渊源,不知她可与此案有关?”

    冷竹云斩钉截铁的道:“蜀皇明鉴,断无一丝关系,这全怪在下保护公主不利。”

    轩辕昱道:“听惠王之言,对那女子颇为回护啊!朕倒是想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一名什么样的女子,竟令鲁国山何变色,国破家亡。”

    同为男人冷竹云并没发现轩辕昱对公主的死有多哀伤,看他双眉淡然,却目光有神,似乎对雨浓的兴趣更大一些,冷竹云心中的疑云不断扩大。

    “一个月。”蓦然间轩辕昱冒出这么一句。

    “蜀皇何意?”

    “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查清此案,如若不然,惠王与那女子其中一个就得以命偿命。”

    蜀皇的话让冷竹云更加怀疑,为什么他一定要将雨浓牵扯进来?这后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就此冷竹云被软禁了,其实依他的功夫要逃也不难,可这事终需解决,如果这时逃跑,那就违背了他当初来蜀国的意愿,而且日后也只会麻烦不断。

    苏末将消息带回启国,又返回蜀国陪伴冷竹云。得到消息时,顾雨浓与南宫尚雪段尘正在聊天,这几日她夜夜睡不安稳,她在急切的等着消息,可又害怕得到消息,终于她不用那么纠结了。望着身边的冷御风道:“皇上,该来的终究会来,看来这一趟我免不了得去。”

    冷御风紧皱眉头,以命偿命?这要求是不为过,可他怎么都觉得这是个陷阱。

    “不急,还是让段尘再查查吧。”

    段尘道:“属下这就去审那毒豹,希望会有新线索。”

    冷御风道:“这两日兵部繁忙,澈王爷可能无法与你查案,一切自行定度。”

    段尘得令后与南宫尚雪齐齐退去。

    冷御风道:“今日我安排了中秋宫宴,你也来吧,丽和园十分凉爽,不要成天闷在这小院子里。”

    顾雨浓心中记挂冷竹云,自然没心思参加宫宴。她走向书桌,提起笔来不知画着什么,一边画一边说道:“我可不想被你的嫔啊妃啊给吃掉。”

    他很享受这千福宫的静谧,这是以往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带给他的。“有时候真不懂你这脑袋里在想什么,虽然你在眼前,可又感到你在红尘之外。虽然南宫世家乃是大家,但依你当初所遇,肯定是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你却识字,不但识字,还有见识。在你心中应该还有一些秘密吧,包括冷竹云都不知道的,对不对?”

    顾雨浓停笔,她的思绪随着他的话已飞到千里之外,前世今生,以往种种,真是一条漫漫长路,她由一个没上没下视规矩如无物的野丫头成长到今日,一些坎坷远非常人可以承受。“皇上确实细心,我……这是我永远不能说的秘密,皇上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没想到顾雨浓大方的承认了,他缓缓行至桌边,道:“来参加宫宴便不为难你。”

    她抬起小脸道:“恭敬不如从命。”

    也许她即将离宫,也许她很难再回来,顾雨浓心中十分难过。冷御风,这个与她有缘无份的男人,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她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投入他怀中,也将高大的他抱在怀中。冷御风的心拧着疼,他低语:“不要说对不起,别让我听到对不起。”

    可顾雨浓仍是伤心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红尘之中他们擦肩而过,却也成为两人最难忘的记忆。九五之尊的他热泪盈眶,他明白,她终究是要走的,可她留下的这份情债却是她一生都无法偿还的。

    晚间,宫宴开始了,虽然前有蜀国公主一事,但绝不影响中秋的节日气氛。大臣们携带家眷提早入宫,宫内处处红灯高悬。冷霄与冷泠指挥太监放烟花玩,直到宫宴开始才不尽兴的回到大殿。此时殿内已坐满了人,冷御风好像很高兴,不断的喝着酒。两人刚坐下,便见到两位出尘的美人进入大殿。走在前面的正是顾雨浓,她一套月牙色的长裙飘飘若仙,珠唇轻点,双眸若星。长发垂下,发间别着那支令人难忘的珠花。

    顾雨浓自入宫以来从未露面,皇上也没有册封,但她的身份却尊贵无比,崔总管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甚至很多人都是害怕她的。那南宫莹蓝虽没有顾雨浓出众,但大殿内已再无人可与之比拟,瞧那娇俏可人的模样,只可惜已被指给段尘,大殿之上最美的两人都已名花有主,倒让一些年轻俊才失望不已。

    顾雨浓与南宫莹蓝行至大殿中央恭敬的跪下,朗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雨浓祝皇上国泰民安,福寿安康!”

    冷御风紧紧握着酒杯,她这是第一次向自己行大礼,他没感到高兴,却被她惹得眼睛发酸。国泰民安,福寿安康,她这是在向自己作别吗?所有人都疑惑的望着冷御风,只见他饮下一杯酒道:“平身。”

    “谢皇上。”顾雨浓与南宫莹蓝谢过礼,面带微笑的站起来,她端庄优雅,气质不凡,与南宫莹蓝款款行至座位上。冷澈与段尘因为公务来得最晚,冷澈与冷泠坐在一起,段尘落坐于南宫莹蓝旁边。

    席间免不了大臣们歌功颂德,免不了歌舞升平。冷御风一直擎着一抹笑,看似很高兴,渐渐的他发现,座下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竟然在陪着他喝酒。他喝一杯,她便喝一杯,她这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喝酒吗?为什么?她都决定要走了,还要再来撩拨他的心?冷御风无奈的放下酒杯,同样她也放下,自此他明白她心中始终有自己。是啊!她从来没有刻意伤害过自己,他要她去行宫,她便去行宫,他让她入宫,她便入宫。她不愿自己伤心,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爱得没有那么深。因为在她心里还有一个深爱着的人,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思及此处,冷御风不由得再度端起一杯,眼角余光发现那女人也端起一杯,犹豫之后他举着酒杯微微向她抬了抬,然后一饮而尽,她心知肚明,此杯饮下后,两人都没有再喝。

    冷澈早已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不过聪明的选择视而不见。顾雨浓初进宫时,他没少替云哥担心,但见冷御风迟迟不下册封的圣旨,这就感到两人没戏!

    顾雨浓瞧着右手边,段尘体贴的为南宫莹蓝夹菜,一如当年的她与冷刚。一晃已经几年了,估计这琉璃大殿也是她最后一次踏入吧。

    一曲歌舞结束后,顾雨浓站起来行至大殿中央道:“雨浓愿为皇上舞一曲,皇上可准?”

    冷御风道:“准了!”

    没她这么大胆的,也没她这么我行我素的。顾雨浓自唱自跳起来,便是那一首<逍遥>:岁月催人老,名利都忘掉,一壶浊酒把梦醉倒,生死也寂寥,贪一个拥抱。管他迟与早,放爱去逍遥,天那么高,两岸青山围绕,尝遍人间多少味道。爱恨滔滔,全都一笔勾销,只想好好把握今朝,只要心还跳,就有我逗你笑,牵着你慢慢变老……

    大殿内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她笑意嫣然,声音优美婉转,舞姿轻盈若仙,裙摆回转之间更显仪态万千。她目光流转,仿佛看着大殿上的每个人,尤其她的唱词触动着每个人的心魄。没有人见过一个女人能有这般的豪情,那份宽广的胸怀也是很多人都无法比拟的。冷御风知道这一曲乃是她为自己而舞,没想到却让自己如此震撼,这样的舞姿,这样的曲子,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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