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夷如获至宝,贪婪的目光简直无药可救。

    “外甥媳妇啊,还是你好啊。”

    “钱不够,舅舅可以再问我来要,只是舅舅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你说。”

    袁清夷的眼睛,就没从那锭雪花银上挪开过。

    那也不过是区区十两银子,对于堂堂袁府大少爷的他来说,本该是连眼睛都入不了的,可是他竟然将自己弄到如此落魄的境地。

    孟白云指着郝姨:“我的条件很简单,从今儿起,你一切都要听郝姨的,赌博这件事我和郝姨商量过了,她不会拦着你,但是其余的事情,你都要听她的。”

    郝姨一怔。

    这,这,这怎么可能。

    袁清夷娶她不过是为了敛财,进门那日起,就没正眼瞧过她,他不辱骂她她已经是觉得万幸了,哪里还指望他一切都听她的啊。

    没想到,袁清夷却满口答应:“好,好,我答应。”

    郝姨心里却明白,这无非是袁清夷的权宜之计,为了钱口头上做的妥协而已,关起房门来,谁知道他又要怎样的羞辱她,虐待她,反正他是清楚,她为了家里的安宁,不可能和孟白云诉苦的。

    她也就听听,没当真。

    孟白云自然也知道,她是管不来人家关起门来的事情,但是至少人前两人夫妻和睦,能给她老婆婆省点心。

    “给了你钱,你也要有这个命去消受,我看你终日嗜睡,人也瘦削不少,你手给我,我给你把把脉。”

    袁清夷缩着肩膀一笑:“哪里有什么病啊,就是贪睡了些,我也无所事事,不睡觉还能做什么,梦里头倒能打几局牌过过瘾,比醒着痛快。”

    “手。”

    孟白云冷着声。

    郝姨都怕袁清夷发火。

    可没想到袁清夷竟跟个孩子一样乖,孟白云一凶,他就乖乖伸出了手。

    “你关心舅舅身体,舅舅欣慰,你把把。”

    袁清夷的脉相无异常,只是有些快。

    不过可能是他高高找到了一条财路,兴奋所致。

    孟白云号完脉,放开了袁清夷的手腕:“舅舅身体挺好,以后注意三餐饮食,别让郝姨担心。”

    “当然,当然。”

    “那我先走了,郝姨,你们早些歇息。”

    多呆一刻都觉得晦气,孟白云走到门口,郝姨追了出来。

    “白云,他身子没事吗?”

    “没事,所有这些症状,就是我说的戒毒后遗症,你让他去赌吧,就算捧着金山银山,他也送不出去。”

    “真的,可以吗?”

    “郝姨你放心吧。”

    “那我送你。”

    “不用。”

    话音刚落,远处苏儿就提着灯笼走来了。

    “我看到苏儿那丫头了,那我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

    “恩,郝姨进去吧。”

    孟白云朝着苏儿走去,苏儿加紧了脚步:“夫人,将军让我来等你。”

    “恩,走吧。”

    “夫人走前面吧。”

    “恩。”

    回了房间,龙傲寒正看书。

    孟白云让苏儿去打洗脚水,走到桌子边上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问龙傲寒:“看什么这么入神,都不抬头看我一眼。”

    说着拿着杯子上前,龙傲寒却好像不是入神,而是睡着了。

    孟白云还真有些意外,他居然这么早睡着了,而且她进来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听到。

    从他手里拿了书,苏儿打水进来了,孟白云让苏儿放下,打发了苏儿出去,也不着急洗脚,而是拿了一床被子,给龙傲寒轻轻盖上。

    手刚落下,就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捉住。

    那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满目笑意的看着她。

    她愣了一下,随即给了他一计粉拳:“敢骗我。”

    龙傲寒坐直了身体,把孟白云带入了怀中。

    被褥滑落到了地上,孟白云娇嗔一句:“被子掉了。”

    “随便吧,郝姨找你,为了什么?”

    “舅舅的事,说是他近日嗜睡,精神恍惚,日渐消瘦,怕他病了,让我给诊诊。”

    “如何?”

    “没啥病,就是自己作的,不给他赌,他就一身骨头都难受。”

    “长安城里大小赌坊,多多少少都和青龙帮有关,不收容他,他就无处去赌。那些私人赌局,碍于我娘,我外祖和我的面子,是决计不敢留他赌的,可不把他给馋死。”

    “你这奇葩舅舅。对了,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

    “那朵花你看到没?”

    孟白云指着桌子上的花。

    龙傲寒点点头:“看到了啊,苏儿摘的吧?”

    “你怎么知道?”

    “府后面有个小山丘,后半山朝阳的一面,长着这种花,你下午不是陪着娘,怎么可能去那。”

    “你知道那边长了这种花?”

    “是啊,很多年了吧,也记不得了,好像是我小的时候,来外祖家就见过这花。”

    龙傲寒小时候,那还真是有年头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龙傲寒笑道:“没名字,一种野花而已。”

    “哦。”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着好看,苏儿说,开了很大一片。 ”

    “是吗,看来是极好活的,以前也不过是开了几朵,现在居然开成一片了,你若是喜欢,我们移植一些到龙府去。”

    “恩,到时候挖走几株。”

    孟白云若有所思,这罂粟花使用得当,可是非常好的麻醉剂,龙家的迷药虽然也有麻醉作用,不过并不镇痛,只是让人昏厥过去,醒来照样痛到死去活来,想要不痛,接着晕过去。

    麻醉剂不同,可以让大脑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局部麻痹。

    当然,孟白云跟着鬼谷学了中医之后,就知道了很多中草药都有这种功效,远的不说,上次她被钟玉掳走,钟玉给她吃的药能够短暂的麻痹她的五识,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说不出,其实也无非是麻醉剂的一种。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做的,不过她可以搞她自己的麻醉剂。

    以后医馆开起来了,也能为她所用。

    “你想什么呢?”

    孟白云当然没告诉龙傲寒,她在想怎么以最低成本,发财致富呢。

    她如今已经不纠结这罂粟花的来历了。

    保不齐就是那边的鸟羽毛上沾了樱树花的种子,飞啊飞啊飞啊,飞越千山万水带来的呢。

    “没想什么,你放开我,我要洗脚了,水都凉了。”

    “让苏儿再打一盆进来。”

    “不用了,刚刚我让她去睡了,对付着洗一下,明天还赶路呢,早点睡。”

    长安城距离长林围场,行程如果安排的紧凑,也要两个多时辰。

    如果优哉游哉的走,清早出发,不到正午时分是到不了的。

    明日定是要早起的,好赶到那就能吃上一顿热乎饭。

    龙傲寒放开了孟白云。

    孟白云起身先捡起了被子,兜头丢到龙傲寒说脸上:“拍干净。”

    龙傲寒摘下被子,宠溺的看着孟白云笑。

    “看什么?”

    “以前总觉着,我会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

    “然后呢?”

    孟白云皮下肉不笑的看着他。

    他要敢说半句不中听到,今天晚上就睡地板。

    龙傲寒轻笑一声:“然后老天把你赐给了我。”

    “这话听着有点毛病啊。”

    “没毛病,我是夸你温柔贤淑呢。”

    他笑意更浓。

    孟白云美眸一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赶紧拍你的被子。”

    “呵呵,洗脚吧,一会儿水真凉了。”

    孟白云脱了鞋子,龙傲寒的被子也拍干净了,整齐的铺好了床铺。

    转过头,孟白云弯着腰吃力的在脱袜子。

    他忙上前:“我来。”

    有人伺候,何乐不为。

    孟白云就悠哉悠哉的享受:“小寒子,伺候的不错,给本夫人捏捏脚,一会儿本夫人有赏。”

    龙傲寒无奈笑着摇头。

    却甘心做她的小寒子。

    孟白云也就是让龙傲寒象征性的捏了两下,就故做嫌弃:“好了好了,刚夸你伺候的不错,手上和没吃饭一样,起开,本夫人自己来吧。”

    龙傲寒却并不松手:“时候还早,帮你捏会儿吧。”

    孟白云心里一暖,眉目低垂,温柔婉约:“不用了,我逗你玩呢。”

    “我愿意。”

    好吧,孟白云羞羞哒。

    享受了一回小寒子贴心服务,睡觉都睡的格外香。

    一夜无梦,三更天,就听到龙傲寒小声喊她起床。

    她朦胧睁开眼,睡态惺忪,显然还没睡饱。

    “一会儿车上睡吧,要出发了。”

    “什么时候啊这会儿?”

    “刚敲了三更鼓。”

    孟白云一阵的懊恼,往龙傲寒怀里钻:“这么早,干嘛要这么早吗,四更出发也都早呢。”

    “好好,那你再睡会儿,我让苏儿来收拾东西。”

    孟白云一把抱住他的腰肢:“眯一会儿,再眯一会儿。”

    龙傲寒终究是不忍,看着怀中眯一会儿就沉沉眯过去的小人儿,他拉了拉被子,盖住了她露在外头的肩膀。

    这一眯,醒来天大亮了。

    孟白云冷不防坐起身:“这是哪儿?”

    龙傲寒已经起了,在看书。

    “你醒了。”

    屋内一切都是熟悉的,她有些懵:“怎么还在这,不是三更天的时候要出发的吗?难道是我做梦?”

    龙傲寒放下书,宠溺一笑。

    “本来是三更出发的,你睡得沉,我不忍心叫醒你。”

    额!

    她就是想眯一会儿而已!

    果然不能纵容自己啊。

    关键是还有个纵容她自己纵容自己的男人。

    以至于这一会儿就到了这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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