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可想要入宫玩!”

    南子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数他这等上上等喜欢凑热闹的顽童来说,这辈子能入王宫窥看一眼就算死也是值得的,这面上的激动老早就将他的心思剖了个干净,但是小幺子却是一副为难的模样,他看了眼南子,才道:“怎么去!”

    姬又挑了挑眉头:“当然是走着去咯!”

    小幺子看了看绑着自己双手的麻绳,示意了一下自己犯人的状态:“当个犯人进宫吗?”

    姬又看了看小幺子,他此次出宫本就是为了赴约,却不想闹到了这个地步,全怪内宫中人都是些无用的饭桶,这么点事情都瞒不了,邀他们入宫全凭一时兴起,这王宫内城,从外城向内城难如登天,但是由内城向外城却是畅通无阻,他在脑中盘算了一下路线,心道却也不是不可能,便道:

    “入内城需要文书,入王宫却需要出示令牌,就算自己贵为王子也还没有将外城人往内城带的权利,但是由内城入王宫这等事情我是再熟悉不过,让你们进城玩便也只能先以犯人的身份,在内城大理刑府报个备,调解之后便能获得自由,出城时间便可以自由掌握,到时我再安排几个侍人将你们往王宫宫墙的门塾一带,你们便能够直接入宫,你们放心,入了内城我就能保证你们顺利进宫,怎么样,万无一失吧!”

    南子被姬又兜转着信了大半,姬又说了什么全凭他一张嘴,南子现在只想有进宫这等好事等着他,不要白不要,但是看向小幺子却是一副并不以为意的模样!

    “南子,内宫的祭祀之礼可远比你们外城祭祀要壮观的多呢,今日郭兮时分开始,直至月中天,期间,大飨宴可是见者有份,近日来我也是见着那诸多南地的牲畜,多是我从未得见过的,而且这王宫里的武场可比你们那草料房大多了!”

    南子越听越向往,老早已经忘了东南西北,进宫这等事情,怕是这辈子只此一次的事情,他怕错过今后便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他转头看了看小幺子,希望对方也同自己一样兴奋,但是眼里见到的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了,小幺子,不高兴吗?”

    “南子真的那么想去吗?”

    南子看着他,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大食之时,幺依照常态前来打饭食,手里提着饭簋,脸上怡然自得!但是一到炊事房,看见外面围着一批人,看着样子却也不像是来打饭食的,便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幺贴着人群往里看,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他问旁人,旁人也是迷迷糊糊,说是庖子丁家的两个小鬼头得罪了内城王戚,幺这一听下来可不好,这么乖的小幺子怎么会有机会得罪了那内城王戚,便毫无意外的将这罪过丢给了南子,心中愧疚,应该早日就将小幺子给带回去的,空留着他在这儿被那顽虐的南子所拖累!

    不过多久,围拢的人群开始分开一条小道,有几个卫兵走了出来,再然后是穿着官服的男人,再然后是一个少年?没见过,手里抓了根绳子,顺出来了两个小孩儿,南子和小幺子……

    出了大事儿了,这是被抓了啊,小幺子一抬眼就看见了幺,还冲着他笑了笑,幺一愣,都这个时候了,还笑得出来吗?这孩子别怕是被吓傻了!

    幺急的有些焦躁,眼珠子一转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黄岩,这黄岩不是黄芪的手下吗,怎么会和这内宫中人一道!再见时,却见着那庖子丁凑近了黄岩边擦手边说了什么,说罢,两人还互相点了点头,末了黄岩便随着内宫之人而去!

    众人等到内宫之人远去,才戏谑:“庖子丁啊,你那小子这下是捅破了天咯,这可如何是好啊!还带偏了人家小幺子,多乖的小幺子啊!”

    幺在旁边一阵应和,庖子丁挥了挥手手,作驱逐状:“去去去,都走,都走,再说便分不到好食!”

    今日的大食因为南子这事儿被迫拖延了一阵时间,围观热闹的群众一散开,便全是纷纷来打食的,又把炊事房围得水泄不通!幺也没了打食的兴致,问了庖子丁才知道,听那黄岩却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能只到误会的层面,去那内城调解调解许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不过,最坏还有黄芪在,出不了什么大事情,让他放心!

    幺心理不痛快了,他只知道那黄芪和南子是个不清不楚的关系,南子那顽童就算捅破了天也有黄芪这个军宰挡着,可是自家的小幺子可怎么办,那么乖,那么听话的一个小孩儿,生生被那南子带偏了道,真出了事儿,也不知道黄芪会不会看小幺子一眼,万一只能保一个,最终也只能是小幺子做替死鬼,我们小幺子真是命苦啊,可千千万万不能出事儿啊,想到此处,幺便下定了决心,如果此事能够平安的过,一定要将小幺子带回去!再也不让他和这南子混了!

    庖子丁和幺两人便呆呆坐了,实实在在的作了对窝囊父亲,这下能做的事情便也只有等内城的消息了!

    王子失踪事件,虽然在一众小童眼里是一件糊涂事,甚至在王子自己的想象中也不过是人生十几年来断断续续失踪的其中一次而已,但是王宫内却不同,毛耳城与垣戌城的大战在即,谁知道究竟混进来了多少殷人的奸细,所以这内宫卫兵的探查逻辑便是与王子失踪牵扯上关系的人均逃脱不开殷人奸细的可能,哪怕对方只是几个年岁还未超过十岁又四的顽劣小童!

    车未与粟子弟被抓入狱,车未的脸上青了一块,走路带着瘸,那将他制服的卫兵,看旁边人对他恭敬的模样,居然是个卫兵头子,他倒是挺欣赏车未,关上牢房门之时,他隔着桩子对车未说道:“希望你同那殷人没有半点关系!”说罢,便离了当场!

    这牢房挺大,除开车未他们这一间还隔开了近十间牢房,这些牢房中都关押了许多犯人,都是干干净净的模样,许是刚刚才抓进来的!

    粟子弟一进牢房便是一副崩溃的模样,眼泪鼻涕齐刷刷的挂了四行,对着车未竟然也敢埋怨起来了:“都怪你鲁莽,这本不是我们的事,你出什么风头,现在搞到这番境地,如何作得!”

    “你给我闭嘴,鼠辈!”

    “鼠辈,鼠辈,我本就不想当什么人物,我只想活着,这有什么不对,你打我好了,这下子如果真入了刑,我非……”

    车未厉声威胁到:“什么……”

    吓得粟子弟立马闭了嘴,气焰立马熄了下去,只敢躲在角落里抽泣!逼得车未耐心尽失,大喝一声:“闭嘴!”粟子弟才生生断了声音!

    不过多久,牢里又迎来了新人,车未抬头一看便看见小幺子和南子一同关进了另一面的牢房之中,与车未的牢房只隔开了一层泥墙!南子见了车未也是一阵吃惊:“车未,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车未立马扒拉着牢门关心道:“南子?你可受了什么伤?”

    “哪来那多伤可以受,你怎么也进来了,那人谁?”

    车未不耐烦道:“粟子弟!”

    “原来是这小子!”

    “那小幺子也跟着进来了?”

    “对!”

    车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这样,你可知道那内城的小子……”

    “知道!”

    “想来你也知道!”

    说到此处,南子凑近了牢门,对着一边的车未说道:“车未,不碍事,很快,我们就能够出去!”

    又过一段时间,从门外进来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手里捧着一垒竹片,挨个的问牢房中人的生辰以及父母族氏,一个个记录在案,等到了车未与粟子弟时,他们也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原来这牢房内的都是可能为殷人的犯人,调查他们的出生族氏便可排除他们为殷人奸细的可能!

    小幺子看到眼里,不免心慌,他扯了扯南子的衣袖问道:“他们在作什么?”

    “看来是在核对身份,这等事情常有,本来外城也不时有造册官来核对,他问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好了!”

    小幺子面上没有波澜,内心却是凉了一半,待到南子也是认认真真的做了口录,直到小幺子……

    小幺子有什么出生可言,他前不久才来的毛耳城,还是从尸地而来,身份模模糊糊,城中的记录根本没有小幺子这个人……

    母亲是谁?他从何说得!父亲都有谁?他又如何说得!从谁而居……

    这些问题小幺子一概都不能回答,全程沉默,南子在旁边看的慌了神,不停的提醒着小幺子,却被在旁边的卫兵厉声阻止!

    那官人示意卫兵将小幺子被隔开扣押,被南子生生挡在了后面:“我来替他回答好了,他是个哑巴!”

    “大胆贱童,掩护犯人身份是要株连!”

    说罢便示意身旁的卫兵,卫兵得令,一把掀开了挡在面前的南子,小幺子见南子被推立马抬手就将那士兵狠狠的推后了几步,随后便去扶那南子,刚抓了南子的肩膀,突然脑中便是一阵懵,同时便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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