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牢房回到家,南青如就开始行动起来。让方琳整理家中的财物,让武玉兰去福惠酒楼,把这几天的收入清算一下,尽量把方兴该分的钱都带回家来。

    在福惠酒楼中,黄掌柜听到武玉兰要把钱拿走,很是有些不甘心。

    人的通性就是如此,看着钱进自己的口袋时,是非常开心痛快的,但要让他向外掏,就会觉得心疼了,也不管这些钱是不是完全属于他。

    武玉兰心里急,见黄掌柜磨磨蹭蹭的,一气之下奔向后厨,抓来一把菜刀竖到黄掌柜面前,这才把黄掌柜吓得如数交出属于方兴的那份收益。

    没有了炸肉,只剩下油条来撑门面,福惠酒楼的生意一下就少了六七成,对面的梅印娘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个问题,早就想报复黄掌柜的心再次变得火热起来。

    一方面让人找了几个混混,天天早上挤在福惠酒楼门前排队的队伍中捣乱,严重影响了福惠酒楼的生意,另一方面则是让女侍小红出面,去色、诱福惠酒楼的厨师,让他脱离福惠酒楼,加入惠美酒楼。

    双重打击之下,福惠酒楼再次跌入了前一阵那半死不活的局面。

    方兴被关在大牢中,并不知道这些情况。

    武玉兰虽然每天都到福惠酒楼来,却也没有好办法解决酒楼遇到的困难。

    怎么配制腌制炸肉肉条的调料,方琳和南青如看过方兴写的配方,倒是也知道,但现在非常时期,她们一是顾不上去管酒楼的生意,另一点则是不愿意配出调料来。

    万一要是发生意外,调料被外人得到,说不定就有医药高手会从中分辨出调料的成分都是哪些药材。

    没有配方作为交易,被关在大牢中的方兴就失去作用,恰好又有案件作为理由,给他重罚,流放三千里什么的,到那时后悔就晚了。

    现在的南青如就是度日如年。她从大牢回来,就开始考虑该去找何人说情。

    找其他人,最多也就能和县丞搭上话,结果还是要让出炸肉配方,自己还要对县丞感恩戴德。

    所以,只有找能压得过县丞的人。在建康城内,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县令方岩。虽然也姓方,这方岩与方兴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要见到县令,对于一个平民百姓来说,也是难如登天。南青如就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才能做到。

    方兴在建康城内熟悉的人,就是与他同称为建康五子的仲子服他们几个,但是现在也不知什么原因,仲子服他们四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了消息。

    找不到可以从中说和的人,南青如带着方琳一起,只能是硬着头皮四处乱撞。

    一个柔弱女子,天天出去抛头露面,就是为了能够听到哪怕一点消息,谁或者谁,与县令有一丝关系,能够帮忙递一句话。

    门路找了不少,铜钱也扔出去许多,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连县令家的门是朝哪开也没打听到,更别说会见到县令,求他为方兴说情。

    三天下来,南青如和方琳两人都是跑细了腿、磨破了嘴,没有一点好消息的局面如同块巨石压在她们的心头,让她们感到精疲力竭。

    “青如姐,不知道哥哥在牢中怎么样了。”方琳望着县衙方向,有些担心地问。

    “唉!”南青如叹一口气,心里也是慌慌的,“但愿大郎没事。”

    “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

    两人一起开口,说着同样的话。

    互相看一眼后,各自点一下头,南青如继续向下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认输。明天再去牢中见见大郎,跟他说一声,把炸肉的配方交给那萧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郎没事,能安全地从牢中出来,我们就有希望。江湖相斗,若是输了,要么认要么忍,这次我们就忍下来,以后总会有把这个亏还回来的时候。”

    方兴被关在牢中三天,并没有人来提审他。而且也没有对他动私刑,但是牢房中那压抑的气氛,还有那难以下咽的窝头,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只三天时间便让他的精神萎靡了许多。

    “难道是把我关进牢房,就忘记了我?”方兴努力让自己的心态变得积极起来,但面对这番经历,他还是有些奇怪地想道。

    就在这时,终于有人来见方兴。

    到第四天的早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牢头的陪同下,出现在方兴的牢房外面。

    “方兴,在前几天,你打伤数人,按照律例,是要施杖刑、流放到千里之外的,不知你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想说什么?”看着那人,方兴脸上有些好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明明赵虎他们恶意到福惠酒楼去捣乱,打伤他们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现在你来跟我谈责任?这其中的原因为何,你知我知,明明要当强盗,偏还要找这些理由!”

    那人不管方兴的话,自顾地继续说道:“我家老爷可怜你,愿意帮你在县尊面前求情,不过你也不能白得了这番好处,你有什么回报我家老爷的吗?”

    “回报?”方兴笑起来,“是有回报!这次的被囚之恩,我会牢记在心,以后有机会,自然会好好地回报你家老爷。”

    “别装疯卖傻!”那人对方兴的态度不满意,厉声喝叫起来,“方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识相的,就快些把那配方拿出来献给我家老爷,还能保得你的性命。否则的话,你须要知道一句话,君心似铁,官法如炉。任你是再硬的汉子,这牢房的诸般刑具在你的身上一试,也会让你变成一摊烂泥。”

    “是吗?”方兴再次大笑,“看来不想用最后一个方法是不行了!”

    “既然你想要炸肉的配方,那就靠近前来,我小声告诉你。”

    听到方兴要讲出配方,那人满意地点点头,“早该如此。你若早些识相的话,哪还用得着我跑这一趟?”一边说话,一边还用手掩一下鼻子,显然不喜欢牢房里的这种气味。

    因为方兴一直表现得无害,那人也没多想,直接让牢头打开牢房的门,他则是从怀中取出纸笔,想让方兴把配方全部写下来。

    眼见着那人走进牢房,方兴的脚步挪动,快速迎上去,不等他开口,抖动手臂,将锁在手上的铁链缠到那人的脖子上。

    绞了一圈,再用力一挣,铁链将那人的脖子勒住,瞬间就将他的脸憋得通红。

    “快点带我出去!”

    方兴拖着那人向外走,对着站在牢门口发愣的牢头厉声叫道。

    “方兴,你敢越狱?这可是死罪!”牢头回过神来,同样也是朝着方兴叫了一声。这几天南青如来探望方兴,很是给他塞了不少钱,所以他在心中对方兴也有些许好感。

    “自古就是官逼民反,被逼无奈,想要有尊严的活着都不能了,越狱还有什么可怕的?你快去打开牢门!”方兴将用铁链勒住那人挡在自己身前,防止牢头会突然进攻,口中则继续逼着他去开门。

    “方兴,我知道你冤枉,但我只是小牢头一个,在县衙中没有任何地位,想帮你说话也不能。但你若是越狱逃走,县尊老爷追究起责任来,首先就会找到我的头上,你这样做那可就是害了我!我不能给你开门。”

    “你不开门?”方兴将手中的铁链再勒得紧一点,“想必这人有一些地位吧,你若不开门,那就是你害死了他,到时照样脱不了你的责任。难道你就不怕他的主子找你麻烦吗?”

    被铁链勒住那人的脸色已经红得有些发紫,他的喉头咕咕地响着,勉强挤出一句话来,“牢头,快去开门!方兴,咱们无冤无仇,你要走我就放你走,你可不能杀我啊!”

    “无冤无仇?都想要谋夺我的家传秘方,甚至还把我关进牢中来,这还算是无冤无仇吗?”

    “那都是我家老爷做的啊!”那人哭叫起来,“方兴,我只是个下人,做的一切都是奉命做事,你不能怪我。”

    “你家老爷的账,等我出去后自会去与他算,但你做狗腿子就要有做狗腿子的觉悟,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若没有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人,他又能害得了几个?”

    方兴在这里与那人争了几句话,牢头却是抓住机会朝牢门跑过去,想要趁机跑到外面。

    但他没有想到,方兴的速度太快,等他打开牢门,正准备重新关上时,方兴的一只腿已经迈到了外面来。

    见到方兴冲到外面来,牢头在惊恐之下,也不也再去拦他,直接一转身,自己先向外面跑去,边跑还边高声喊着,“有人越狱了!有人越狱了!”

    方兴不是自己向外跑,他手中的铁链上还缠着一个人,速度自然没有牢头快,只能眼看着牢头跑到大牢外面。

    当然,方兴也不停留,将铁链从那人的脖子上稍松一下,免得把他勒死,拖着他跟在牢头的后面也向外冲。

    三日不见阳光,等方兴迈出牢门时,被明亮的光线一晃,下意识地便将眼睛眯起来。

    勉强适应着光线,方兴开始从眼缝中打量四周的环境,却霍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围堵在门口。数名衙役拿着刀挡在他的面前,甚至还有几人站在远处张弓搭箭瞄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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