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当一缕刺眼的阳光射入渥也迷眼中之时,他揉了揉双眼,见阏氏正在一旁打洗脸水,侍女宝儿正端着热乎乎的马奶酒和奶糕走进这宽阔的帐篷,渥也迷起身,冯姝帮他打好洗脸水,便服侍其穿起衣物。随后,两人一起在冯姝的帐篷用早膳,宝儿则站在一旁等待差遣。

    吃完早饭,渥也迷命自己唯一的阏氏将自己所知的汉朝书籍誊抄一遍放在匈奴,冯姝应允,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用,但想到临走之前霍光和上官桀对刘曲歌所说之事,什么文化传播什么的。虽然当时冯姝并未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这会儿想想似乎明白了什么。渥也迷安排好冯姝便将宝儿叫到自己的王帐之中,询问了一些阏氏平时起居事宜。除此,当然还问了一些别的事情。

    “这些天,阏氏有没有什么动向或者奇怪的举动?”渥也迷一边拿起桌案上的竹简在看,一边似乎漫不经心的盘问着宝儿。

    “并未见什么异常,只是有时候阏氏似乎有意防着宝儿。”宝儿道。

    “没有让她去那群汉人奴隶所在地吧?”渥也迷问。

    “当然没有,阏氏的活动范围只有王帐附近,其他地方宝儿都是不让阏氏去的。”宝儿道。

    “好,你下去吧,好好服侍阏氏。”渥也迷似乎依然漫不经心的,而他说的好好服侍也许包含了两重意思。

    大概晌午十分,太阳开始有些刺眼,天气也开始慢慢热了起来。渥也迷命人找了些温竹(生长在北方的竹子)削好成一节一节的送到了冯姝帐篷中,起初侍卫送过来的时候冯姝还感到诧异,后来想想,也就微微一笑了之了。待送竹子的侍卫退去之后,渥也迷大概是办完了事情,闲步来到冯姝帐篷中,只见他踱着轻轻的步伐,慢慢走到冯姝身后,冯姝像是没发现似得,继续誊录在羊皮纸上,然而毕竟羊皮纸有限,很快数十张羊皮纸就已经只剩最后一张了。羊皮纸在匈奴一般是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而且数量极其有限。冯姝用一根很长的羽毛沾着墨水填写,渥也迷站在她身后一会儿从袖中抽出一支棕色毛笔来,轻轻放到了桌上。冯姝看了那毛笔一眼,眼中略显诧异,因为匈奴是不生产毛笔的,冯姝寻思着这只毛笔是从何处而来?

    “前段时间,托人从边关买来的。”虽然并未看到冯姝眼中的表情,渥也迷却似乎猜到了,自顾自回答道。冯姝并未理睬他,只是拿起那毛笔沾了沾墨水,继续写着。渥也迷也不说话了,走到桌案一旁,坐在地上,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短刀抽出刀鞘,捡起地上的竹子便削了起来。他削的及其起劲,似乎怕放慢了速度影响了什么似的。冯姝转头看了看他,他那专注的神情,那起劲的样子,倒是显得有些可爱,只是这活计原本应该是下人干的,冯姝不甚理解,他为什么干得那么起劲。

    也不知削了多少竹子了,帐篷外突然来了一个侍卫,只见那侍卫站在门口向帐内的渥也迷道:“禀左贤王,右谷蠡王从西边派来了信使。”渥也迷一惊,停歇手中活计,将短刀用衣服擦了擦回到刀鞘中插到腰际上,问:“何事?”便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冯姝的眼角此刻漏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闻侄有助,又因私放亲叔而被壶衍鞮猜忌,为保性命也为侄之性命忧,特诚邀侄赴汉。月末会盟,望侄知叔诚意,勿丢性命。”渥也迷手握信使送来的羊皮卷,眼神中尽是惊异,脸色显得极为难看。他不知道右谷蠡王为何会突然给自己发来这封信函,也不知右谷蠡王哪里来的自信会认为自己会同意。“右谷蠡王为何会给本王发此信函?”渥也迷问来使。

    “属下不知,只是知道前段时间汉朝使臣前来属地与右谷蠡王私谈。”信使道。

    “什么?”渥也迷更是惊异,这是渥也迷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左右寻思,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汉朝使臣不是也来过左贤王王庭吗?”那信使似乎也有些吃惊,道。

    “胡说八道,本王怎会与那汉使会面?”渥也迷怒道。

    “这....听说汉使还拿出了证据,是从左贤王王庭出来的。”来使似乎不信,道。

    “什么?怎么可能。”渥也迷大惊失色,问道:“什么证据?”

    “属下不知,属下也是听说的。”来使道。渥也迷一下大怒,冲到来使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怒问:“你怎会不知?”那来使似乎被他吓住,直求饶道:“属下确实不知,确实不知。”渥也迷想了想,再看那来使表情。“也是,如此要事也不是一个信使该知道的。”渥也迷想着想着眼中怒气渐渐消去,放下那来使,转头深思了起来。他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那证据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是阴谋还是什么?如果是假的,那又是谁来主使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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