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芬在挂掉电话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安静燃烧。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落得一双白皙的长腿,慵懒躺在沙发上,眼神有一点深邃,有一点妩媚。

    今天下班回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旁边有着刘越的潇洒的签名,就像是他没有一丝的犹豫,惊得她险些站不稳。

    她这两年和刘越的相处几乎是没有的,她正值事业的高峰期,花在家里的心思越来越少,两个人就算见面也都是一副疲惫的神情,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

    在结婚三四年的时候,两人的工作也比较稳定,刘越提出了要一个孩子的想法,她总会和他撒娇说再等等好不好,等我们经济水平提高一些,我们再养小孩,好不好?

    刘越不忍心让她失望,不想让她觉得做他的妻子就只是为了小孩,也便常常妥协。

    可是炸~弹已经埋下,不拆除的话,总有一天会是爆炸的。

    刘越和她真正爆发的是哪一天呢,她有些记不清日子了,他们因为孩子和工作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直至人身攻击。

    事后两人都是如此的后悔,刘越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她是个倔强的人,始终没有人向彼此低下高傲的头颅。

    她觉得自己的事业现在正是高峰期,她怎么都不愿意去作出牺牲,生完一个孩子,出来的时候市场已经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她想那时候就不会再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她不想让孩子来毁掉她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事业,渐渐的她产生了不要小孩的想法

    刘越对此很不满,她一开始做销售的时候,他就不同意,觉得女孩子做这行太吃亏了,看着她升职加薪,一步步变得凌厉强势,不失男子的气魄,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陪伴了十多年的女人是如此的陌生。

    她和刘越从大学的时候就恋爱了,那是她最纯真的最美的时候,恋爱时的青涩羞敛,刘越虽然有些暴躁,但是对她还是挺好的,做着天下情人都会做的事,吃饭,约会,看电影,两人如胶似漆。

    和自己喜欢的男人一毕业就拿了结婚证,她以为这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瞬间。

    可是物欲横流,现实诱惑太大,有着太多背叛当初的誓言。

    刘越是一个有很有才华的男人,同时也是有底线的男人,他对生活没有很大的欲~望,在工作上自然不会成为不择手段的人,可是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一个染~缸,以清~白之~躯不会能适应这里。

    可是她不一样,她不想被别人瞧不起,她成绩好,长得漂亮,在学校一直是一个宠儿,她喜欢鲜花和掌声,那样的时刻才能将她贫穷的气息掩盖掉。

    在一个城市立足需要多久的爬滚,她这十多年来深深的有感触,为了这房子,她不知道自己喝酒吐过几次,不知道赔笑弯腰过几次,不知道被多少个油头肥耳的人揩油,她有时候看镜子里的自己,都会觉得陌生,陌生得让她心慌。

    可是那又如何呢,当家里人生病伸手向你要钱的时候,当生活遇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时候,当同学聚会,需要光鲜亮丽的自尊心的时候,你不得不去如此做。

    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愿做人民币的奴隶。

    想想都觉得人生可怜,可悲。

    也许经历过太多的争吵,两个人已经在生活上背向走得越来越远,也不再是学生时代青葱岁月的年纪,曾经的激~情火~热,渐渐消失,曾经的棱角,也被生活,背叛磨平。

    许芬在接收到刘越的决定的时候,看着桌上那一份刺眼的协议书,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过。

    她曾经想过要放弃一切,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刘太太,刘越是一个好男人,他爱上一个人就会死心塌地,绝不会去背叛你,偶尔有些小浪漫哄你开心,那份感情还在她的心里,只是慢慢被遗忘在一个小角落。

    她想如果放弃了刘越,她就是放弃了她曾经的爱情,就不会再有回头的机会了。

    刘越是一个说要放弃就一定潇洒离去的男人,不会和你再有牵扯。

    泪珠慢慢从她的眼角悄悄落下,她有多久没有流泪了,她一直鼓励自己,眼泪只会让自己成为弱者,那是懦弱人性的象征。

    她想她的事业和爱情终是难全。

    今晚打电话给刘越,她挣扎了许久,她想是否还会有什么方法可以完美解决这件事,她终是不想离婚的,不想自己的成功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见证。

    不想房子里空荡荡只剩下她独身一人。

    可是当她听到刘越电话里传来那柔软的声音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才明白为什么这份签了男方字体的离婚协议书会被放置在家里等待着她。

    她没有了对爱情的认知,没有了对婚姻的热情,没有了女人对男人的温柔。

    ——和刘越早已是成为了过去。

    坐在迷离的灯光下,暗红色的酒体,倒入白色的高脚杯里,用手端起杯轻轻地摇晃,狠狠仰头一口干。

    她纤细得指尖碰触到冰冷的笔杆,果断狠决在纸上一笔一划她名字的笔画。

    再见,我的爱人,我的整个青春。

    电话铃声在冷寂的四周突兀的响起,她一看号码,讥笑出声,

    看,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生活。

    “许总——”

    回去上班的时候,看不出刘越有一丝的异样,只是黑眼圈微微有些加深,脾气更加暴躁,对叶浅和阿哲人身攻击得体无完肤,他们都有点怀疑自己是否真是那么朽木不可雕也。

    阿哲有些不解,这更年期已经晚期了,探头出去问一边的叶浅,

    “难道案子进行得不顺意?”

    “挺好的”

    “那——”

    “可能是心情——”叶浅还没说完,里面就传来熊熊的怒火。

    “叶浅,进来。”

    阿哲给她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尿遁了。

    叶浅微微一笑,起身推门走进去,自从出差回来,她想刘编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一个男人。

    每个人身后都有一段故事,叶浅自然不会去打探别人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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