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妈妈,欧阳爸爸来接我啦。”丁丁老远的朝林晚秋挥着小手。

    “晚秋,我,帮你收拾了一些衣物和一些书籍过来,”欧阳齐低沉的声音有些略略的伤感。“谢谢。”看着她又凹进去一圈的锁骨,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每天都吃食堂?”他知道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丁丁马上要放暑假了,我还是每天过来给你们做饭吧,就算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

    “啊,别,我也有假期啊,我会照顾好丁丁的,你放心。”林晚秋着急的拒绝着。“你就这么厌烦我吗?”欧阳齐的语气泛着一丝心酸。

    “啊,不是,我只是,只是想,你还有孕妇需要照顾。”林晚秋一时不知道怎么措辞,语气却焦急而诚挚,“孕妇?是啊,孕妇”,欧阳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多么希望她是充满嫉妒的挖苦,“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抱着她,喊着的却是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欧阳齐心里狂热的呐喊着,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好吧。”

    欧阳齐把东西送上楼,谢绝了丁丁的挽留。他慢慢走在阴暗仄仄的楼道上,仿佛又听见了他们结婚时的喧闹声,脚步声,他看见六年前的自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背着他心爱的新娘,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在同一条楼道上。。。。。。

    我是新郎?有这么悲催的新郎吗?他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结婚六年,我却没有碰过我的新娘?他当然想,他心里狂想,可是每次看到她那副任人宰割,面瘫一样的表情,他就泄气了,一下子兴味索然,再也提不起兴致。

    他是个老成持重的男人,他有他固守的骄傲,他爱她,很爱很爱她,所以不愿意勉强她一丁点,他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小心的呵护着她的创伤,试图等待时间自然治愈,于是他等待,漫长的等待,年复一年的等待,他心甘情愿的为她做着他认为应该做而去做的所有事情,只是,这世间很多人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勇气去做每一件事情,他仍然还是行差踏错,终究还是,红袖牵不住。

    他昨晚整理林晚秋书籍的时候,在一本书皮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封还未拆封的信,书的扉页上写着“晚秋老师惠存,陈浩”。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拆了开来。

    “老师,你不知道我多不希望这样称呼你!我一直想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女孩!你哭,你笑,你像孩子,又像母亲,我想悄悄的爱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藏起你。但我要离开了,只有这个时候,才可以告诉你我全部的想法,因为有时你的确是老师,要承受比我多得多的东西,我爱你,却不想让你为此忧心,哪怕,只是皱眉。”

    这是男孩刚劲有力的字迹,欧阳齐皱着眉头继续看下去,“我知道你的爱人,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真心的祝愿你们能够白头到老,我希望看到你幸福。现在我要走了,我只想告诉你,在我这里,会有一个港湾为你保留,供你停靠,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你愿意。”

    欧阳齐看了看日期,正好是晚秋毕业留校当辅导员的那年,他轻轻的合上了信纸,依旧放进了书皮的夹层里。他不知道他是怎样一种心情,有点失落,有点嫉妒,有点愤怒,有点懊恼。他一直觉得爱应该用实际行动表示,从来不屑于写情书这些幼稚的举动,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写在沙滩上的字,涨潮了,就会散去。

    “万事份已定,浮生空自忙”他想起很久以前遇见的那个云游的僧人,送给他的偈语。人生在世,犹如身处荆棘之中,不动则不伤,而自己,却早已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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