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姗坐在床边,面色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熟睡的男人,心里却是波澜起伏。夏天受伤以来,她自觉并心甘情愿的充当了助理的角色。

    冰冷的月光穿窗而过,洒了一地的清辉,病床上的那个男人,因为打了催眠针,静静的睡在那里。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平时灿若星辰的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下面,露出玉似的鼻翼,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无端的透出一种隐忍和性感。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在那张弧度优美的唇上划过,这张唇,这张脸,这个人,曾经都是属于自己的,为何一转眼,沧海就变了桑田?

    不过庆幸的是,命运又把他送回到她的身边了。他跟林晚秋才认识不过几个月,时间一久,天各一方,再热烈的感情都会渐渐淡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时间更残酷,更无情,时间才是最大的情敌,轻轻易易就能把那些曾经惊心动魄的痕迹打磨得干干净净。

    所以,当陶韵竹暗示她不要让夏天知道林晚秋生病的消息的时候,她虽然心下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默认了,自然,应该首先考虑他的眼睛,她不想把他们的后半生赌上去。可是他的后半生,注定是她的么?

    如果不给他打催眠针,他就像一个游走的困兽,时刻处于极度的焦躁之中。他已经忘记了时差,不分白天黑夜的找她。可是林晚秋一家,外婆一家,甚至李云雷和燕子,他都联系不上,不是一阵盲音,就是永远也没人接。

    苏姗暗自舒了口气,幸好,他联系不上她,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林晚秋也没有联系他呢?难道,她病得很重?

    苏姗原本像防备小偷一样,生怕她的电话忽然就来了,可是那个女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竟然没有一点音讯。她偷看过他的微信,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一个半月之前。说到底,这个女人对他的爱,远远不如她对他的爱,想到这里,她有些欣慰,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微微的蹇着眉头,因为生病,因为焦躁,他消瘦得很厉害,鬓角隐隐爬上了几丝白发。苏姗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怜惜,这个洒脱不羁的男人,此时此刻看起来,好像一只无助的,受伤的兽。

    她在旁边的看护床上躺下,心中微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么?那一夜冰冷的月光如流水,颤抖着流过她的心河。

    一阵倦意袭来,她打个呵欠,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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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姗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夏天?”她一眼就看见对面空空荡荡的病床,立即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里面空无一人,只留下盥洗台上一堆纱布。她转身返回病房,拉开柜子,他的衣服鞋子和手机都不见了,病床上凉凉的,没有一点余温。

    苏姗傻傻的立了一会儿,有些心酸,昨天医生说今天可以拆纱布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他会离开,不过这个世上又有谁,能真正困住那只兽呢?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漂亮的脸蛋上挂起一丝不甘心的笑意,转身拿了病历,慢慢的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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