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到军训圆满结束的时候,谷布就发现自己之前猜想的金手指不会变黑,绝对是假的了,虽然他在军训过后依旧在一群黑炭炭里鹤立鸡群。

    金手指是永远保持白皮肤什么的,谷布他表示,其实他本来就不是很想要。不过一群还天真的孩子的羡慕,接受起来,确实毫无压力。

    七班的一致认同因为艾宾姓艾,他们展示比赛才会只得第二名。

    临走前的礼物是一盆玫瑰花,你没看错,不是一捧,而是一盆,上面的纸条写着,祝你早日找到嫂子。艾宾带着最后一个搞笑的笑点,坐着军校的大巴离开了这个他只待了一周的高中。

    如同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也许他们不久后就会忘了他艾宾的存在,不过此时真挚的对待依旧暖心的很。

    谷布他们军训完后有半天的假期,李潘和李跃两个人家里是市里的,学校离家不远,两个人更是同一小区的。军训结束的中午,饭还没吃,两人就收拾东西回家去。用李潘的原话讲,我只是太想我家的空调了,我已经多日不见它,都不知道隔了多少秋要赶快回去,一解相思之情。

    两李回了家,谷正早就跟同学约好出去玩,午睡醒后的谷布一个人呆着就觉得有些无事可做。

    谷布思索一番,现在出去逛逛也行,不过还是等晚一点,吃过晚饭逛,时间也是足够的,这之前干点什么?

    看书,这一周加上暑假,已经看了三遍有余,原谅他凡夫俗子,对课本现在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二哥那个不讲良心的,自己跑出去玩了。不如,去找大哥,他一个高三生,总归是在教室的,找他借书去。

    谷布心里觉得这个主意极好,给自己点了个赞,行动上也是没有迟缓,没有什么一拖二拖,三全忘。当下穿好鞋子,关好寝室门,准备去高三的教学楼看看。

    谷布今日上面穿的是件浅蓝色t恤,下面搭的深色牛仔裤。浅色的衣服显得谷布看起来像他的真实年龄——十四五岁的青葱粉嫩大正太一枚。再一看脸就知道是小帅哥,但配上他的一本正经脸,才像个真正的高中生。

    谷布熟练的走到谷辉的教室门前,他在一栋楼里待了一年,清楚班级排位的方法,要是再找不到教室,就可以去投靠马克思了。

    这时候高三的还是有半天假自由休息的,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在教室里自己奋斗,并没有跑出去潇洒。谷布走到后门处,他估计大哥那个大个子和中等的成绩,是坐在中后的位置的,而且后面一般空些,找人更方便。

    果然,谷布在后门门口处就能看见谷辉的长长了的板寸头,即使是坐着,在教室里还是能一眼认出。

    谷布用眼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大概是还早的缘故,教室里这时中后位置只有几个人,谷布也就不打算喊人,直接走到谷辉的身边去坐下。

    谷辉正在挣扎要不要再看会新出的《武林怪谈》,然后再去写作业、看书。旁边一个黑影闪下,大概是自己的同桌。谷辉正在纠结着,也就没有理会旁边的人,一张脸上还能看出他纠结的痛苦,皱着的眉头在脸上显得十分突兀。

    谷布没想到,旁边坐了个人,谷辉还能看都不看一眼。这下就伸出手去拍拍谷辉的肩。

    谷辉不耐烦地转过头,“周华,啥事儿?快说。”

    话一出口,谷辉愣了愣。大约五秒过后,谷辉这才开口道:“小布,你咋找来的,有事吗?谷正呢?”

    你不是提过在哪个班么,每个班还挂了个牌子,找不到才奇怪。谷布在心里默默吐槽。口里却答道:“找你借书看,二哥跑出去玩了,我不是闲得慌嘛。”

    谷布自己显然还没意识到,他对此时的谷正也是一口一个二哥,想他当初因为和谷正在同一年纪上下学,是从来不肯叫二哥的,每每开口都是谷正、谷正的直呼其名,不过自暑假一起看书之后,谷布就不知不觉改了口。

    谷辉也没有这个什么概念,在他心里两个都是弟弟,他们之间叫不叫哥,还是直接叫名字,他都觉得正常的紧。这下谷辉听到谷布来借书,不由心里默默决定了自己刚才在谷布来之时的纠结,还是,不看杂书吧,到时连理科一问三不知,过年真的要挨板子了。

    “借什么书啊,是看的课本还是额外买的辅导书或者杂志书有空出去玩玩呗,整天看书小心近视啊。”谷辉小声叮嘱着谷布。这是无意识的关心,只是他自己心里的担心,也没有过多思虑,从心里,再到口里,就这么出来了。

    谷辉尚未成年,严格来说,还是个孩子,但他常年担着大哥的名头,也就渐渐学会照顾自己的弟妹,不是那种事事小心的照顾,而是有种挡风遮雨的觉悟,我们把它叫做——责任感。

    谷布一刻钟前还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的孤惶无聊感,在谷辉干巴巴的话语里,就像当时重生的不可思议一样,消散在心窝里。

    谷布用着自己不知道的柔和语气说:“还是借辅导书吧,做完再来找你借别的。我玩的来的两个回家去了,我才一个人的,平常有注意眼睛,累了就不会看的。”

    谷辉无视自己弟弟有点撒娇似的语气,在脑海里思索自己的辅导书丢了那些,不知道高一的还在不在。高二好像看过理科的,应该还在。谷辉想着那些书应该在哪里,地下头去翻找桌下的大箱子。

    谷辉的大个子挤在座位间,显得坐的地方像太狭窄一般,连他腰板都容不下。谷布不由得侧着身子,估计一下,两张桌子的间隔,还是有那么宽的,这才歇下了自己去挪桌子的冲动。

    “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我就剩这些了,高一到高二的,要不都拿去,反正我们现在不用,作业多的写不完。要别的吗?”谷辉把手里的书放在他同桌的桌子上,那一摞书,堪比谷布的所有课本厚度。

    谷布的嘴角抽抽,最后还是开口道:“文科不用了,我打算学理科来着,英语比较差。”

    要英语书?谷辉的反应就是这个,可他自己的英语也是一团糟,脑子里一转就想到了小叶子同学。

    “我给你借个英语笔记本吧,再问问别人有什么书好。”谷辉以询问的口气问着谷布。

    谷布对英语可是头疼很多年,对这门外语可算是有些畏惧,用英语渣的话来说,学来十几年,也就认识些单词。

    当下也是抱着好好学习的心才想着连带英语也忍着。谷布听到谷辉说借笔记本倒是更加高兴,他确实不知道多做题有不有用,据说大神笔记本都是精华,怎么也得应付考试啊。

    “行啊,不过别人是不是也要用啊?”谷布怕谷辉难借,还略带推脱之意。

    “这有什么,那些英语好的笔记本多的是,找个高一用的借就是了。上回那个叶子,就是你帮着提东西那个就行,他人蛮好说话的。”谷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可以借书的人倒是多,不过现在在教室的少。他在班里人缘不错,他最属意的还是赵元夜,这娃好说话,其他英语好的大多都是女生。

    谷辉从桌子翻出两个个苹果,也不知道洗没洗,就把其中一个递给谷布,“你先吃着,我给你借笔记本。”

    谷布拿着谷布递来的苹果,苹果在谷布手里转了转,还是没有下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那是没条件的情况,还是洗洗再吃,拉肚子也不舒服啊。

    谷辉走到赵元夜的旁边,也不先说话,就把苹果递给赵元夜,笑着看着他。赵元夜因为成绩是班级里不错的,位置也比谷辉好,他坐在正中间的第三排。

    赵元夜则是看着谷辉递过来的苹果,就知道谷辉找他有事了,无功不受禄啊,不过谷辉找人做事从不乱提要求,也不会让人为难。他放心地开口道:“谷辉,有什么事,讲题还是别的。事还没说,贿赂就先到了。”

    谷辉笑着说:“咳咳,叶子,你的高一英语笔记本在吗?还要用吗?我弟,就是那天你在寝室看到那个。跟我一样,英语不好想借你这种英语好的看看。”

    谷辉特意提及赵元夜在寝室看到谷布,也是想这样人家借的更情愿些,虽说都是借,不过这样借很久,还是认识的人好借些。

    谷辉一提在寝室看到的,又是谷辉弟弟,就想起了那个给自己提东西的少年,还能记得他的清晰的脸。(至于谷正童鞋,两周记得他。)

    “我找找,在的,现在也用不到。”赵元夜找他的笔记本比谷辉找些辅导书可容易多了,他的笔记本就放在桌子里,打开翻翻就能找到。因为桌子是翻盖式的,谷辉还在旁边扶了桌子翻得一边一下。

    “给你,这两本是高一高二的。”赵元夜把两本笔记本递给谷辉。

    “谢了,改天让他请你吃饭。不要推,就在学校外面,要借挺久的,也挺麻烦你的。”谷辉开学以来可是没少麻烦人,老早就想着请人吃个饭,感谢感谢,这下借着给弟弟借书也提出了邀请。

    “就在外面,你请呗,你弟弟请我可不好意思吃。”赵元夜倒是没有推脱,学校外面的小炒还是挺便宜的。再说谷辉这个人这段时间看来就是这种挺客气的人,但是这种客气是有来有往那种,让人觉得相处的十分舒适,以前接触的不多才不知道。

    谷辉听到赵元夜答应了,这才拿着笔记本回自己座位。赵元夜看着谷辉往后走,往后面一瞄,就瞧见了在盯着苹果的谷布。按理来说在班级里看见个不是自己班的人来说,应该是有几分怪异的。但赵元夜觉得那个人坐在那正常无比,自在得很,就像本来就该那样。

    如果有人知道,定时要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不过也不尽然,这日阳光灿烂,因为光的强度,看见的东西都会顺眼许多,晴日人会心情更好撒。

    谷布还没研究完手里的苹果到底洗没洗,虽说没有想吃,但这不妨碍他的研究。余光瞄到谷辉往回走,他也就抬起头看向谷辉。谷布看到谷辉手里的本子,就知道他借到笔记本了。之前因为在后面看不到前面人的脸,他也没去看,这下谷辉借了人的笔记本,他就看向谷辉之前借书站的那个座位那里。

    赵元夜往回看,一张脸在后桌的书堆的遮掩下,刚好能露出一个头。谷布就看见赵元夜的头在一堆书上。

    还是呆呆的,谷布在心里做出评价,不过冲着别人借东西的好意,谷布朝着赵元夜笑了一下再冲他点点头。

    赵元夜看见谷辉的弟弟,据说叫谷布的冲着他笑,又点头,想着待人的礼貌。也冲着谷布笑,点头。

    然后谷布就瞧着那个小叶子的下巴撞到书上,他本来没有表情的脸忍不住笑得眯起了眼睛。

    赵元夜觉得自己又丢脸了,上回撞到人,这回撞到下巴,脸就早在撞到下巴的时候就红透了。

    谷辉看着谷布在笑,往回看的时候,赵元夜已经把头缩回去了,就疑惑地问:“小布,你笑啥呢?给,有两本。”

    谷布接住两个笔记本,想到那个红苹果似的脸,笑得更开心了。“没,我开心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要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为实现中华名族伟大复兴而奋斗。”

    “还社会主义,初三问主席是谁那个是谁?你还是好好研究钠镁铝吧,要不想想你的基因序列组成,想想咱家坏了的那个电风扇怎么修。”谷辉看着谷布好笑。

    谷布也不反驳,问那个是主席那事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想起来了,实在丢人。抱起桌子上的书就准备走人,不留在那给他大哥笑话。谷布刚离了桌子,回过头来,松出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一脸正经地叮嘱他大哥:“不是剥皮的水果还是洗洗再吃。”

    没等谷辉说话,谷布就溜走了。

    谷辉:我吃的,都是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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