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黑燕赶到时,舞正满身鲜血的提着一个人的脑袋向河边走,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时,她拿起了黑刀摆出御敌姿势,发现是黑燕后,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收敛了骇人的杀气,然后接着向河边走去。
    黑燕知道,她有洁癖,最不喜欢杀人沾血了,现在满身血,她肯定要洗洗。
    那么多的血,她自己也受了不少伤吧!
    四五个人悄然靠近,黑燕扬了扬手,示意安全,那几人放松了身体,直接走了过来。
    “不愧是白鸥,这么棘手的家伙也能解决掉,真是厉害。”一个根部忍者丝毫不吝啬的夸奖,舞却并不吭声。低下头清洗了一下脸上的鲜血,露出白皙柔美的脸颊,脸侧的乌发微微被打湿,映着水盈盈却清冷异常的紫色双眸,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黑燕你过来!”扯了扯嘴角,黑燕对她命令的口气已经习惯了,他走到她身边,拿出卷轴,自觉捡起扔到一边左岸仲马的人头封印起来。
    她声音不大,只有黑燕可以听到。“左岸仲马只有水之国布防图,团藏先生什么意思?”黑燕看到她露在外部的伤口正在痊愈,短浅的伤口,很快愈合,疤痕都未留下,恢复了白皙幼嫩。
    她向来伤好的很快,看来要快些下手。
    “仲马他没有说谎。”她的眸子有了逼视的意味。仲马没说谎,那么骗人的就是团藏了。
    黑燕慢慢站起身来。“左岸仲马是木叶留在水之国的间谍,收集水之国的布防图是他的任务。所以你的任务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从他手里取回情报,然后帮助团藏大人清除这个祸患。”
    黑燕没有一丝慌乱的解释,抬头看到舞微微眯起的危险眼眸,心中一抖。相当浓重的杀意呢!
    远山舞做事向来坦诚,对别人的欺瞒利用相当厌恶,团藏大人明显触了她的底线。
    “你想要做什么?”冰寒的声音传来,让人如坠冰窖。黑燕暗赞一声,她还是那么敏锐呢!
    “这么不怕死的直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舞站起身来,身体也未绷紧,只是非常危险的看着黑燕。
    “团藏大人要对宇智波下手了,你一直明目张胆的偏袒宇智波,大人虽然现在信任你,但却不能容忍将来的变数。”
    “就凭你?”
    熟悉的,冷淡的声音,蔑视的眼神,黑燕看着舞恨的咬牙切齿。
    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错,对自己这个老师不敬重也没什么,可她凭什么一直都那么骄傲?
    她杀了多少人,染了多少鲜血,做了多少肮脏黑暗的事,可眸子依旧那么清澈,永远波澜不惊,一点都不沾染俗世的尘埃。
    还有她就算礼貌的问候别人,骨子里却透露出深深的高傲,永远那么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仿佛世上没几个人入得了她的眼。
    那实在令人嫉妒。他恨她,她要是一直那副模样也就算了,偏偏对宇智波的那些人可以毫不吝啬的露出笑靥,甚至还有那个九尾妖狐。
    黑燕眼中露出疯狂的神色,“我倒要看看,快死的时候,你是不是还那么骄傲。”
    舞皱起眉头,这么成竹在胸,团藏把发动咒印的方法交给他了?
    咒印要是发动,她恢复能力再强,也会很干脆的死掉吧!
    真是糟糕!
    黑燕手一扬,之前的几个暗部挡在他身前拦住了舞。
    五指成爪,连刀都来不及拿,舞脚下加速,无视拦住她的人,直接向黑燕袭去。可惜,在捏住他脖子的那一刻心脏猛然抽动起来,舞睁大了眼,猛然间咳出一口鲜血。
    内脏处的符咒,爆炸了!
    黑燕挪开她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真是千钧一发啊,差点就被捏断了。黑燕抓着她的手,将她倒下的身子接住。
    “你们去戒备周围,我来同可爱的弟子告别一下。”
    舞刚杀了人的手已经洗去了鲜血,看上去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心只有薄薄一层茧,握在手中冰冷莹润。
    她的头上正在冒着汗,一张口便有鲜血溢出。她紧蹙着眉头,却异常冷静的看着黑燕。黑燕将手抚上她的脸颊,痴迷的呢喃,“多么美丽的一张脸,还有这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眼睛。再过两年,这世上该有多少男人为你痴迷,啊!对了,连女人都会被你男装的样子吸引,你还是个连团藏大人都不忍心下手的天才,一把锋利的,优秀的刀!真是优秀的像神的女儿一样。”
    “这眼神多好,目光之中终于只有我一人,可是你为什么不笑呢?你笑起来多美啊!你只会对那些宇智波的家伙笑吧,还有那个九尾妖狐!可是他们再也没机会了,不管你多美,多么厉害,你都会死在我的手上;而宇智波的家伙们呢?他们也会死的干干净净。和你打的精疲力尽的宇智波止水,团藏大人现在应该已经得到了他的万花筒写轮眼了吧,还有那个宇智波鼬,不管是作为村子的间谍,还是宇智波的间谍,他都没有好下场的。”从痴迷到疯狂再到嘲讽,黑燕此刻终于把多年心中所想坦诚的表达出来,但舞却不想听。
    尽管已经虚弱不堪了,听到后面舞还是忍不住释放汹涌的杀气,空闲的手去摸刃具包里的苦无。
    “你竟然会露出如此充满恨意的眼神,简直就是个惊喜,那么,你能感觉到我的恨意了吗?我可爱的弟子。”黑燕很是兴奋。
    舞收敛起充满杀意的眼神,眼神嘲讽起来,嘲讽过后只余下怜悯。
    “真可怜。”她抑制住翻涌在喉咙的血腥,平静的说出这三个字。
    黑燕却被激怒,使劲抓着她的肩膀,捏着她的下巴,“哼,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却会好好活着,你倒是说我们谁更可怜!你说啊!”
    “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舞很是凉薄的吐出这句话。
    黑燕却不怒反笑,“妄想,妄想的难道只有我一个?所有你在乎的人都一个一个死掉了,就留下了你,而我呢?我得不到你的在乎,那么正好借机会毁掉你,不然我肯定会被你这个灾星害死吧!”
    一把苦无带着凌利的杀意刺向黑燕的后脖颈,他迅速躲开,放开了抓着舞的手。抬眼时舞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将苦无横在胸前。
    “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啊!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又有什么用呢?内脏的伤可没办法轻易愈合。”黑燕嘲笑的看着她。
    舞不吭声这种时刻需要节省体力。
    她轻轻挪到自己的黑刀旁边,谨慎拿起来撑住身体一步一步缓缓后退。
    托黑燕的福,她想起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传承了一些惊世骇俗的记忆。
    虽然混乱了点,但她不准备这么轻易死掉。她反身跳入汹涌流动的河里,黑燕眸色一沉,“你们过来,和我追!”
    “黑燕大人,有雾隐的暗部来了。”一个戒备的忍者喊道。
    “跟我走,不能放过她,就算只剩尸体也不能留下!”
    黑燕立即带着几人冲着舞被冲走的地方寻去。
    ……
    *
    舞是被泼在脸上的冷水浇醒的。
    她还活着,真是万幸。
    心脏都被炸了还能呼吸,她的体质是有多么强悍。
    不过,轻轻摇动四肢上的铁链,看到阴暗潮湿的牢房,感受到内脏忍受不住的痛苦。
    大概肺部进水了,又没有人医治她,她现在非常难受,她杀人向来干脆利落,不兴虐杀什么的!所以死在她手上的人走到时候都不会太痛苦。
    想起自己和止水对决耗干他的力气和查克拉,舞心中便燃烧出熊熊的怒火,止水的眼睛,她是多么糊涂,忘记了团藏对写轮眼的觊觎。
    啊!不对,她心脏被毁了,哪里来的怒火?
    这种失望,甚至夹杂着绝望的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生不如死?
    不,还没有那么严重。
    她想回木叶看看,也许黑燕只是想让她生气而已。
    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舞的面前,很熟悉。
    是,大江理纱。
    水之国的公主。
    “真令人惊叹,这么狼狈的时刻,我还能觉得你这么漂亮,再加上这双美丽的眼睛,没错的,没错的,你肯定就是月见惦记的那个女人!”她激动的语气转变的阴狠起来。
    舞皱皱眉头,看来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面前就站了一只母老虎。
    “哼!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也省的我去移植死人的眼睛。”
    舞抬头看大江理纱,竟然想要她的眼睛。
    不由得想笑,止水当初你阻止我杀她,现在她要我的眼睛,而我可能正好害你丢了写轮眼。啧,上天真是公平。
    “啊!真漂亮,很快就是我的了。等我有了这双眼睛,月见该有多么喜欢我。”大江理纱语气轻快的笑着。
    然后她转身吩咐侍女,“快,快去让医疗忍者作准备,趁着她还有口气。”
    大江理纱一副幸福的样子,仿佛和神木月见已经进入了婚姻的殿堂。
    落到这种蠢货手里,还真是,舞简直不晓得该怎么说了,偏偏她现在只剩一口气了,完全无法反抗。
    *
    舞感觉到手指插入眼眶的触感,粗糙的手指锁定了自己的眼球,然后便是撕扯的痛感,她可以察觉到眼部神经的断裂,这么粗糙的医术,真的非常疼啊!
    因为生不如死的疼痛,之前潜伏的记忆突然冲破牢笼,纷杂的记忆堆挤到一起,格外清晰,又格外模糊,鲜血流了下来,啊,另一只眼睛也被取出了。
    她的世界终于陷入一片黑暗。她精疲力尽,疼痛在眼睛、头脑中作祟,她的生命即将终结,早知道死在黑燕手里好了,还能留个全尸。
    模糊听到摘取自己眼睛的人离开的脚步声,舞垂下了一贯自信骄傲的脑袋。
    不,不行,怎么可以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死去。
    她,她可是藤原舞啊!也是曾经的鬼夜舞,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她也是天神一族唯二的传人。她还背负着祖母交付的责任,怎么能就这样。
    想起来了,她想起来她偷偷保住的弟弟更,也想起了来到这里后遇到的弥彦,长门,小南三人,还有那个让她差点死掉并失忆的禁术。
    记忆的封印终于逐步打开了。
    室内泛起白色刺眼的亮光,一时间宛若白昼。
    四周的东西一个个漂浮而起,然后化为齑粉。
    这是她真正继承的力量:精神力对物质的掌控。
    拷链从身上消散,她头痛欲裂,却勉强用精神力带着无力的身体漂浮,现在需要离开,她需要休息和救治,所以必须离开。
    一些阻挡的侍卫被她控制的石头砸死,或是被利器杀死,她现在的攻击相当杂乱无章,感觉到清朗一些的外部空气后,她才将牢房控制着倒塌,那些冒犯的,阻止的人,她通通仁慈的给予死亡。
    支离破碎的身体缓慢的移动者,留着血的双眼显得尤其阴森。
    天空之上,血红的满月高悬在天幕之中,显得格外妖异。
    今天,是个血腥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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