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已下,乌云散去。

    山洞被劈塌了半数,碎石泥土散落一地。虹真半个身子陷入泥石之中,浑身焦黑。

    莫小鱼站在终禹华身后,拽紧衣袖,面色惨白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身影,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惊吓。

    鲜血淋漓的一只手张开来,又无力的落下。

    莫小鱼身子一抖,退后了两步。

    “掌门,掌,门……”

    紫霞真人和终禹华漠然看着虹真挣扎地从泥石中爬出,血,很快染红了她身下的土地。

    “掌门。”

    虹真抬起斑驳得失了原样的脸庞,向紫霞真人看去。

    “你修为不够,进阶失败了。”紫霞真人说道。

    “呵呵,呵。”虹真喘息数下,无力的笑起来,她直直的盯着紫霞真人,“为什么,为什么?”

    “修行没有捷径,你弃了从道初心,如何能成?”终禹华说道。

    虹真闭了闭眼,惨然笑道:“大师兄自来修行无碍,当然说得轻松。参透天道,殊途同归,我只是想不通,明明有坦途可走,为何非要历遍荆棘险阻。她的存在不正在此吗?”她一手指着莫小鱼,神色晦暗。

    “痴儿,你还是不明白。今后便在断尘崖思过吧,等你想明白了再出来。”紫霞真人不欲听她强词夺理,交待终禹华一声,便拂袖而去。

    断尘崖是九天门惩罚弟子的一处山峰,整座山峰光秃秃的都是岩石峭壁,峰内有大小数百个石洞,常年气候恶劣,凡有弟子触犯门规,情节严重的,便被带到此处思过。

    虹真咳了数声,看着紫霞真人离去的方向,眸光沉静下来。

    “我不会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为什么?”这次轮到终禹华疑惑了。

    “有机会,有希望,为什么要放过?大师兄也知道莫小鱼的体质特殊,如今初期圆满,难道就不想借她更上一层?”

    “不。”终禹华冷冷回道。

    “你看,这就是真真的天才和小时了了的天才的区别。”虹真自嘲一笑,“可惜,我等不了。同样是景王府的嫡系,同样的惊才绝艳,我执扇数千年,未有半点过失,担任六天司司主以来更是殚精竭虑,为九天门培养了无数优异弟子。可他呢,除了修行快些,就知道吃吃吃!他何德何能,元婴未到就能传承困龙扇,王氏宗族的长老们偏心偏成这样,掌门也不为我分说几句!是!华芒是他收的关门弟子,能成为执扇人,只怕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考虑我的感受!都说修行人,摒弃凡俗种种,在我看来,都是笑话!”

    “越发不成体统。”终禹华难得蹙眉,呵斥了一句。

    “什么规矩,什么体统!不过是你们的片面之词!”虹真头发披散开了,一缕缕贴在面额上,又是血,又是灰,异常恐怖,“好,这些暂且不论。大师兄,魔道近来嚣张如斯,还不是仗着实力提升了,咱们九天门除了掌门和你,有几个能与卫竟打斗几回。若是只有卫竟和斐应杰倒也罢了,现在呢,整个云海大陆,有哪个门派受得住魔道合力一击?我抓莫小鱼挡天劫,难道就只为了我自己么!”她情绪激动,咳了数下,呕出几口鲜血。

    “大师兄。”莫小鱼扯了扯终禹华的衣袖,昂头看他依旧平静无波的双眸,心中的忐忑安定下来。

    “我带你去断尘崖。”终禹华不接虹真的话题,拉住莫小鱼,手中华莲盏随心而动,变化出能容下数人的莲盏。

    山峰间闪过一道白光,终禹华将虹真关在断尘崖最高的一个石洞,设下禁锢阵法,然后带着莫小鱼回了主峰。整个过程,虹真默然无语,和之前的疯癫之状判若两人。

    待终禹华和莫小鱼走后,虹真匍匐在地上,看着身前放置的几瓶莹白玉瓶,哈哈大笑数声,伤口牵扯处又汩汩流出鲜血。她笑完,两眼放空:只差一步,就成了,难道自己只能走到这里吗?真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呜呜呜,峰顶风声大作,如泣如诉。

    第二日,六天司的事务由虹真座下大弟子暂代,期限不知。此事在九天门热议了几日,渐渐被人们遗忘,无论虹真因何事受罚,他们的生活并不会因此改变,只有几个司主隐隐知晓缘由,只是谁也没有为她求情。天道无情,一步错,步步错,还是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修行吧。

    和九天门平静无波的日子不同,飞天城内,因前段时间数人进阶成功,大批魔修闻讯赶来,魔君斐应杰十分高兴,欢宴持续了数月,整个飞天城载歌载舞,人声嚷嚷,热闹非凡。

    飞天城的构造如同道家八卦图,据说斐应杰原本是正一派的弟子,后来叛变入了魔道,他非常擅长阵法,因地制宜的将整个城池改造成一个大阵,不仅坚不可破,更离奇的是,整座城可以飞天入地,遨游四海,令人惊叹。

    “魔,魔君,且慢些……嗯。”

    屋子里传出淫靡之声,莫小鱼先是一愣,续而大为兴奋:嘿!斐应杰你也有今天,给我逮到编排的小辫子了吧。这么一想,她立马屏住呼吸,弯腰低头,行迹猥琐的蹩到窗户底下听墙角。

    “哎呀,可苦了我了。”女子声音娇柔含春,低低喊道。

    斐应杰没说话,掐住女子纤细腰肢,更加用力的动作起来。要不是莫小鱼听到他粗重许多的喘息声,肯定以为女子在演独角戏。

    莫小鱼听了好一会,女子娇啼婉转、柔媚,极为悦耳,身为男攻的魔君大人竟一字未吐,未免觉得索然无味了些。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撤,只听得女子尖声叫了一下,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莫小鱼面上一热,知道里面男女办完事了。一时又疑惑,论理,魔君大人情到深处不是该低吼一声吗?至少来句“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什么的。想得正入神,里面的女子开口了:“魔君,还要吗?”

    额,莫小鱼擦了擦无汗的额头,姑娘,你们是准备大战三百回合么。她忍不住竖起耳朵要听斐应杰的回答,等了好一会儿,眼看脸都快贴成一张薄饼了。

    “你回去吧。”

    求撒娇!求勾搭!求全套少儿不宜!听到斐应杰开口,莫小鱼眼睛立马一亮。

    “那我明日再来?”女子问道。

    啊喂!您走得这么干脆,太不敬业了!明日什么明日,明日我哪找机会偷听。莫小鱼扼腕。

    “我让你来,你再来。”

    魔君,你这不行啊,这能力根本配不上您邪魅狂狷的人设。莫小鱼默默叉腰大笑。

    “好,那我先走了。”女子回道。

    咦,这是梦莹使者吧?女子声音恢复正常,莫小鱼听着耳熟,想要再听,屋子里已悄无声息。

    我觉得,我得立马跑路了。莫小鱼头皮一紧,抬脚欲走。

    可可可,面前这位玉树凌风、威风八面、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人是谁?

    斐应杰以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听够了?童养媳,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

    “魔君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莫小鱼叹口气。

    “跟我进来。”斐应杰回了屋子。

    不要不要,人家才不要进犯罪第一现场,人家是祖国娇滴滴的一朵小白花!莫小鱼心里哀嚎,哦了一声,低头跟了进去。

    “可知错?”此时斐应杰已穿戴整齐,深紫色的滚边织锦长袍随着他的走动,泛起如水波纹。

    “知道错了。”错在哪里?

    “有什么想说的?”

    “魔君,您那啥的时候怎么不低吼一声?”莫小鱼啪的捂住嘴,瞪圆了眼珠子。

    “哦?这我倒不懂了,不如你吼一声听听。”斐应杰眉心一跳,转过身,似有怒气。

    莫小鱼苦着脸,带着哭腔说道:“魔君大人,我真错了。我不该听您的墙角,还对您的技术指手画脚。”

    “又哭,你倒是掉几滴眼泪我看看。”斐应杰气笑了。

    莫小鱼眨眨眼,呵呵两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今日闲得无事看看花、赏赏景,没注意走到了你院子里。”真相当然不是这样,呵呵哒。

    “哦~随便走走都能走到我这里。童养媳,你不会想投怀送抱吧?”斐应杰上下看了眼她的豆芽身段,嗤笑一声。

    “并不。”我才十岁啊,大哥,不,大爷,不!老妖怪!莫小鱼不答,一脸生无可恋。自从卫竟把她送到飞天城,先是被严严实实关押一个月,然后各种武力值研究,体力值研究,法力值研究,等斐应杰确认她真是肉体凡胎后,才拉她去办正事——被雷劈。那会他做什么都带着她,又不说明身份,所以飞天城就传出魔君养了个童养媳,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成天带在身边,寸步不离!更可恶的是,斐应杰居然不否认!而且当着众人的面,喊她“童养媳”!这就导致后来越传越离谱,话本都能写一个系列,总结起来就是,魔君外出游玩,对一名凡人一见钟情,二话不说劫回飞天城,准备养大了再吃掉。

    故事里的情爱故事都是假的!魔修们,你们太单蠢、太纯洁了!听到诸多故事版本后,莫小鱼拍桌子,然而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也对,你才十岁。别急,以后还是有机会的。”斐应杰笑得坦然,一点都没有做坏事被人发现的窘迫和尴尬。

    “谢谢您呐。”莫小鱼对他的日常毒舌早已免疫,木着一张脸回道。

    斐应杰没有拿自己私生活开玩笑的恶趣味,逗弄莫小鱼几句,放她回去了。莫小鱼走后,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呵呵,什么时候他的门庭这么松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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