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飞驰在夜晚的马路,车里依然流泻着那首像是古筝演奏的古典音乐。巫浅唯从后视镜可以看到巫袅衣轻靠着真皮椅背,手中拿着那个装着天使之泪的方形绒布盒子,漂亮纤长的手指诡异的抚摸着。

    车里除了那铮铮的音乐,只有冷冷的死寂。巫浅唯艰难的想要打破车内的沉默,她用轻松的语调开口:“痕,你怎么认识巫袅衣小姐的?”

    靳东痕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巫浅唯知道他是看巫袅衣,巫袅衣也抬了抬头,嘴角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靳东痕又垂下视线继续开车。两人都没有回答巫浅唯的话。三个人里面如果有两个是冰山,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靳东痕在路口左转,巫浅唯问,“这不是回去的方向,我们要去哪?”

    靳东痕突然加速油门,回答:“送她回家。”

    巫袅衣突然开口,她的语气冷冷的带着高傲和戏谑。“开这么快,不怕出事吗?”

    这句话,似乎带着神奇的魔力,靳东痕握着方向盘的手握得更紧,真的将车速缓下来。

    这太奇怪了。明明生气却压抑着,明明想要爆发却忍耐。这不像她认识的靳东痕,靳东痕如果被激怒,一定会做出让人可怕的事情。除了巫浅唯有时候耍起赖来,而他又狠不下心对她的时候。一直以来,这是只属于她的特权,因为这些特权,所以即使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她,但是她可以确定他爱她。但是如果这些特别,也可以对别的人呢?巫浅唯心底隐隐感到不安。

    巫浅唯拿出原本的cd,放了一盘用来哄小痕的《儿童歌曲》。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稚嫩的童声从音响里传了出来。不止这样,她还跟着节拍哼了起来,视线转向窗外欣赏着车窗外的夜景。

    靳东痕凝重的脸部肌肉抽了抽,紧握住方向盘的手也放松下来,冷硬的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

    靳东痕如果笑起来,那绝对是连神魔也会为之颤抖的璀璨。也许是那不可思议的弧度,让巫袅衣冷若冰霜的脸浮现出一丝不悦。

    “换回来。”巫袅衣冷冷命令。

    巫浅唯完全不予理睬,继续哼着:“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巫袅衣抚摸绒布盒子的纤手微微发颤,但是有损她优雅气质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以更冷的语调说:“靳先生,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娶这样一个老婆了,她和其他女人真的不同。”

    巫袅衣停了一下,巫浅唯的额头垂下三条黑线,她不认为这座冰川会说什么好话。

    “因为,她没有脑子。”巫袅衣淡淡下了判断:“幼稚,并且无知。”

    果然,

    “是吗?我喜欢就行了。”靳东痕的语气更淡,在巫浅唯之前开了口。

    这淡淡的一句,让巫浅唯的怒气顿消,从后视镜看到巫袅衣的脸色惨白,有种不可言喻的胜利感,解开安全带在靳东痕的侧脸亲了一下。

    靳东痕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招,车子刚好在进行一个转弯,巫浅唯重心不稳,往车头撞过去,他眼明手快伸手一拉,把她带进怀里,松了口气,提着外套的衣领把她拉到她的位子,冷冷的声音含着怒气:“坐好。”

    巫袅衣冷哼:“比想象中还要花痴。”

    巫浅唯气不打一处来,她分明没有惹这女人,她却句句话要重伤她,究竟什么意思?反身就要和巫袅衣面对面的较量。

    靳东痕冷冷道:“系好安全带。”

    巫袅衣嘴角微掀,带着更深的讥笑。

    巫浅唯顿了顿,心不甘情不愿的做好,系好安全带。过了半分钟,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是啊,我幼稚,你高贵;我无知,你博学;我花痴,但对象好歹是我老公,你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废话那么多,也看不出多有格调。”

    “你,”巫袅衣显然被气到,但是很快又回复优雅的冷漠,用一种幽然的像是地域里才有的低沉声音说:“你的老公吗?谁又能保证,哪天你不会成为下堂妻?”

    巫浅唯骤然觉得背脊发凉,那声音好像有种诅咒的魔力,加上巫袅衣手上正抚摸着那个诅咒的项链,更让人觉得诡谲。

    靳东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炙热。巫浅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仍然在专注的开车,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是那样的紧,容不得她半死办毫的挣脱。是啊,她何必担心呢?他曾经说过,这辈子,不管她逃到天上还是地下,都不会放开她。她该担心的,应该是怎样摆脱他才对。

    巫袅衣当然看得到他们相握的手,美丽的眼眸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

    车子又一个拐弯,停了下来。靳东痕暂时放开了巫浅唯的手,仍是冷冷的:“你到了。”

    话是对后座的巫袅衣说的。巫袅衣看到了眼车窗外熟悉的公寓楼,但是依然没有要动的意思,说:“上次你可是亲自送我上去的。”

    “不要太过分。”靳东痕说。

    巫袅衣笑了笑,她竟然笑了笑,是那种真的有点快乐的笑,在那样冰冷的脸上,像是初春的暖阳般美丽。她笑道:“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想生气又不能生气的样子。好吧,今天你妻子在这里,我就让一步好了。”

    然后在巫浅唯的耳边,“好好珍惜你剩下的日子。”

    说完,开了车门下去了。

    站在车尾,晚风轻轻浮动,她很优雅的挥着手。

    但是靳东痕根本不看她优雅的样子,径自倒了车绝尘而去。

    “可以说了吧,你们,究竟认识多久了?”车里只剩下两个人,巫浅唯问。

    靳东痕放下了刚才戒备的冰冷,变得有点慵懒的语调,慢应:“三个月。”

    “三个月?真是够久了,而我却什么也不知道!让你堂堂靳东痕亲自送回家的女人可不多啊。”她挖苦的说:“加上上次应该是两次,或者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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