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献辞官之后,表面上是在颐养天年,实际上却一直追查当中原因。
    仪章郡主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致令皇上对叶家态度陡然转变。
    所有叶家人都知道,不查明这个原因,叶家就永远处于危地。
    苦苦追查了那么久,叶献终于查到原因了。
    “三叔,我们已经发现了楼宝常了,就关押在大理寺中,皇上已经见过他了。”叶献这样说道。
    若不是雍儿找打了石皋,顺藤摸瓜之下,发现了楼宝常早已在交战之前就已经始终了,不然他们还傻乎乎以为原因出在别的地方。
    想到这里,叶献感到内心一阵痛,差点承受不住。
    先前在三叔的指点下,他以为问题出现那些假死的子弟身上,于是强忍着悲痛,令死士前去传递必须死去的命令。
    为了避免旁人看出端倪,那些子弟,将来可以成为叶家栋梁的子弟,还不得不自毁脸容,甘愿被烧成焦尸。
    原来,真正的原因,不在那些死去的子弟,而是在胜雪盐场的楼宝常!
    得知真正原因的时候,叶献顿觉眼前发黑,连眼眶都湿润了。
    那些都是叶家的精英子弟啊,为了叶家的生存,做出了那么巨大的牺牲。
    他恨啊,真的恨裴家!
    若不是裴家,若不是仪章郡主,那些子弟根本就不用死!
    他的三叔,所有叶家人眼中的老祖,这样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初我就不赞成那些人假死,这些人留着,始终是个祸患,趁机除掉也是好事。”
    他相貌温慈,然而语气却裹着霜雪一般。
    语气中的平静淡然,仿佛那被迫死去的几十个叶家子弟,是与他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
    “三叔……”叶献语气艰涩,心中怎么都难以平静。
    三叔长居后宅偏僻之地,连许多叶家子弟的面都没有见过,自然对他们没有多少感情。
    但叶献不同,叶献是叶家的族长,族中这些出息的子弟,他都接触过的、关注着的,是倾了许多心血去培养的。
    他们是叶家的根,虽然不是主根,但也是很重要的分根,一下子断了这么多根,叶家这棵大树已元气大伤。
    这是两三代的人、几十年的心血,叶献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弥补回来。
    “不能有妇人之仁,成大事者必须有所牺牲。雍儿立下了大功,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掉楼宝常。”老者淡淡地说道。
    他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杯,袅袅茶烟中,显得他越发出尘无争。
    “……是,侄儿知道了。”叶献在沉默了一瞬之后,这样回道。
    三叔说的没有错,最重要的,就是处理掉楼宝常。
    他已经查清楚了,将楼宝常送至皇上跟前的,就是裴家的人!
    他一定要裴家付出血的代价,叶家死了多少子弟,他必要向裴家双倍逃回!
    老者喝了一口茶,语气平静道:“处理掉楼宝常并不难,难的是能用楼宝常能用来做什么?至起码,要把裴家牵涉进来。”
    “是,三叔。”
    老者放下茶杯,继续道:“你先前的做法已经错了,对付裴家,不能操之过急。现在正是最好时候,把裴家和厉平太后绑在一起,皇上必不能忍了。”
    君心难测,并不是不能测。
    在老者看来,至佑帝实在太好猜了,不过是一个才能平庸又自私狭隘的人罢了。
    若不是先帝其余儿子都死光了,至佑帝根本就不能登位。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至佑帝就是典型代表。
    天灾和人祸都有了,至佑帝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了。
    “韶美人的情况如何了?一旦她怀有身孕,事情就可以推进一步了。”老者又提醒道。
    叶献在他面前,只能点头回话:“三叔,放心,侄儿已经派了太医每天为韶美人请平安脉,若是有了动静,我们会立刻知道的。”
    叶献在辞官之后,最为关心两件事,一是查清楚皇上猜忌叶家的真正原因,二便是关注韶美人的情况。
    在德妃恩宠正盛的时候,叶献便送了韶美人进宫,目的……当然是棋盘上不可能只有一个棋子。
    这一招未雨绸缪,证明做得很对,在德妃出事之后,叶家还有韶美人这一步暗棋。
    谁能想到,出自小官之家的韶美人,与叶家毫无关系的韶美人,背后的人是叶家呢?
    可惜的是,稳婆口中容易受孕的韶美人,进宫这么久了,还没有怀上身孕,致令叶家的计划迟迟不能进行。
    不然,叶家根本没有必要挑起这场江南道动乱,最后还折了那么多弟子进去。
    三叔说把裴家和厉平太后绑起来,他得去想想,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正想告退的时候,忽然听到老者说:“听闻各大卫都出现了厉平太后还活着的消息?可有查到背后的人?”
    叶献有些诧异,忙回道:“三叔,还不曾。”
    三叔极少会主动问起外面的情况,却破天荒地问了军中这个流言,莫非是三叔知道了什么?
    说起来,这也是令叶献感到十分郁闷的一点。
    军中那个流言,他查来查去也查不清楚。
    虽说这个流言对叶家来说是好事,可以分散至佑帝对叶家的不满,但是他也查不出什么线索来,那就证明这个人布局的本事在他之上。
    而且,势力还渗透至各大卫中的人,这就不是一般厉害了。
    有这么厉害而他无所知的人,就等于头上悬着一柄利器,叶献实在很难放心。
    “是韦君相,除了他,没有人能有这样的手笔了。”老者勾了勾唇角,素来平静的脸容竟然出现了一丝笑意。
    叶献内心感到一阵震惊,在他的印象中,三叔一直是出尘避世的,少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
    但是现在,三叔竟然笑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献见到这笑意,总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从来都是出尘避世的人,突然像正常人那样笑了笑,实在……让人忍不住心生战栗,想后退逃离。
    提及了韦君相,三叔竟然笑了?莫非三叔与韦君相是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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