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内,气氛压抑的足矣让人崩溃,丫头奴才个个觉得呼吸沉重心跳急促。

    王妃被禁足在弃园内已经足足有月余了,没想到这段时间王妃出落的更加绝美了,风鬟雾鬓,发中别着一朵乳黄色的茶花,身上总是有着那么一股若近若离的虚无,只是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却仍旧可以释放出独特的娇媚芳华。

    脸上的表情虽是冷艳,可是却掩盖不住身上那股雍容绝代的气质。

    温煦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后,她仿佛是披着霞光而来,艳光四射,炫目的让人睁不开眼。

    千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轻抚着小白狐,好像这屋内只有她同白狐而无其他人。

    在她心里,这里的人早已经被她摒除心外,眼看不见,心听不见。

    依旧是一身淡蓝色的长袍,凤诀夜坐在主位上,一直未开口说话。

    坐在凤决夜右侧的莫言气恼的看向他,发现他的注意力依旧在千寻身上,气恼的剁了下小脚和身旁的清冷对视一下,立刻按住小腹装痛将视线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夜哥哥,夜哥哥,初儿的肚子,初儿的肚子好痛……想必是刚才那只白狐让初儿动了胎气,夜哥哥,快去请大夫。”

    精致的面庞上是痛苦之色,小脸微微泛白,秀眉紧紧的簇在一起,贝齿轻咬住嘴唇轻轻喘着气,说话的时候还暗暗抬眼瞧了下千寻。

    她这一叫,果然将凤决夜的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

    原本还在注视着千寻的凤决夜听着莫言的话瞬间变了脸色,俊脸之上布满了了焦急的神色,匆匆走下主位将歪倒在椅子上的莫言抱起。

    夜哥哥?!初儿?!

    莫言的话让千寻心生不祥。

    莫言怎么会自称初儿。

    诧然的抬起头,却看见凤决夜一脸焦急的打横将莫言抱起急急向内室走去,那动作,那神情是千寻从未见过的,是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

    低头安慰着怀中的莫言,刀刻一般俊朗的面孔上是毫不掩饰的疼惜。

    与千寻擦身而过之时身子停顿了一下似是要说些什么,可是在莫言的尖叫声中又快步离去。

    莫言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王府陷入一片惊慌之中,府中丫头奴才纷纷跟在凤决夜身后护着。

    胎气?!

    那就是说,莫言她,怀了凤决夜的骨血!

    莫言的那番话,如同霹雳一般击中了千寻,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离,浑身软弱无力似是要虚脱了一般,连呼吸都觉得是那样的困难,沉重。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可是……

    心,为什么还是会那么痛,为什么会那么痛。

    比那日自残之后的决绝还要痛,痛上千倍,万倍。

    似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似有人拿着刀子在一点一点的剜着一般。

    鲜血淋漓。

    “王妃,清冷给王妃请安……”刻意将王妃二字拖得老长,话中全是嘲讽,打量着一脸震惊之色的千寻瞧着她长裙上那点点污泥,咯咯咯的娇笑出声:“王妃这几日一直都在弃园之中修身养性想必不知道莫言的身份已经改变了吧,她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侍妾了,而是侧王妃,一月之前的不知道是不是清初在冥间过的不好竟然在月圆之时回魂了,好巧不巧刚好附身到莫言的体内,王妃您知道吗?恰巧就是被王爷撞见王妃您不贞的那日,哎呀,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注定的啊,冒牌货就是冒牌货,长的一摸一样又有什么用啊,空有一副皮囊王爷怎么可能会爱上,啧啧啧,也真可怜,王妃这个位置坐了没几日就要面临休离得惨状,哎……连我都为你不平啊。”从衣袖中掏出手绢擦擦嘴角,继续说着:“我早就告诉过王妃你了,王爷是不可能会爱上你的,看看,看看,我说对了没,虽然清初的外表改变了,可是骨子里她还是冷清初,而你,不论是外表还是里面,都是舞千寻,一个代替品。”瞧着低头不语的千寻,清冷好不得意。

    长得像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男人没了,连指头都没了。

    哎……当初还大言不惭的说是一定会让王爷爱上,如今还不是落得被人抛弃。

    “舞千寻,我说你……”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千寻那阴冷的眼神赫住。

    璀璨如瑰宝一般的眸中是一片死寂,眼光潋滟透出让人瑟缩的寒气,那眼神,凄厉,狠诀,透出一股嗜血的阴寒。

    这种眼神,是清冷从未见过的,见千寻这样看自己,心脏,颤抖了一下。

    她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样让人胆寒的眸光。

    像是雪地之中的狼王一般,幽绿的的眸中在一片白茫的雪地之中散发出凛冽的光线,瞧得人毛骨悚然,足以威慑住那些想要侵犯它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如犯了她,她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人若负她,她宁成魔!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千寻身上那股幽森的寒气,原本乖乖待在她怀中的小白狐从千寻怀中站在,对着清冷等人弓着腰,裂开嘴角露出尖森的牙齿,圆碌碌的眼睛里露出警告的意味。

    玄米,仲莞尔走上前原本想安抚千寻,可是瞧着小白狐一脸蓄势待发的模样只好作罢。

    主子临走之前交代过她们,让她们保护好舞千寻的安危,可是瞧着如今这情形,恐怕早已经脱离主子当初所想。

    莫言被冷清初附身,如今还有了身子,这舞千寻会做出什么事来,她们谁也想不到。

    万一她要是与凤决夜决裂,她们该怎么办?!是继续潜伏在王府之中还是……哎,难啊。

    收回刺向清冷的目光,千寻紧搂着小白狐邃然转身,衣裙上的流苏漫天飞舞,同那三千青丝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高贵舞姿。

    “告诉凤决夜,从这一刻开始我舞千寻不再是夜王王妃,从此以后各不相干,再遇之时,只是外人。”冷冷开口,略微沙哑的声音里饱含疲惫,她,好累,真的好累。

    什么命定的爱情!什么命定的缘分!

    都是鬼话。

    可笑,真是可笑,她居然轻信了那只两头小怪物的话,居然将自己的幸福压在了一个阴间怪物的身上,可笑,可笑啊。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哈哈哈!”悲凉的笑声在花厅内回荡,那声音一下一下的敲进了在场人的心门之中,沉闷沉闷的。

    仰头长笑,任由发丝被风吹散,眼中波光流转,却是凄凉的绝望。

    从今往后,她会守住自己的心,守住那颗早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不会让人靠近自己一步,不会让人再伤害到自己。

    宁负天下,也不会让天下人负她!

    花厅内,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看着千寻,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对天大笑,那笑声,冲破了九天云霄,冲破了天际银河,延绵的很远,很远。

    胸腔之内一股腥气自喉间翻滚而出,哇的一声,大口的鲜血从千寻口中喷出,青花石的大理石地板上立刻绽开了朵朵妖魅的血花,眩人双目,那是血鸾花,最悲情的泣血之花。

    雪白的衣襟上渲染上了朵朵血花,涔进了衣领里,涔进了在场人每一个的眼底。

    胸腔内的每一个器官都是生生的疼,扯得千寻痛的情难自禁。

    “凤决夜,你为何要负我!”最深的痛传递到眼中,望向那被珠帘遮住的内室,死绝的表情覆上面庞。

    为什么,为什么要负她?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要让其他女人怀孕?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这里没有从一而终的爱情吗?难道这里真的没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神话吗?

    谎言,一切都是谎言,命定的爱情,哈哈哈,骗人,都是骗人。

    “哈哈哈,骗人,骗人!”猩红的牙齿上是浓郁的血迹,嘴唇上,下巴上,就连那洁白如羊脂玉般的颈脖上都是骇人的血迹。

    就连衣裙上都是朵朵血花,看着在花厅内不住狂笑的千寻,每一个都觉得她,疯了!

    “厄……哇……”又是一口,胃痉挛着,一阵抽搐,又是一口浓血,花厅内,一下子都是血腥之味。

    衣尘飞扬,白色的纱裙裹住千寻,如同让她置身于白雾之中。

    束着青丝的发带不知何时散了开来,遮住了千寻的脸,拂到她的颈上,脸上,沾上了血迹,在空中划开。

    睫毛轻眨,粉嫩的檀口上是若有若无的笑意,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可是那笑容却美得夺魄,美得惊人。

    皓腕带起白纱,整个人都被白纱裹住。

    想起洞房花烛之时凤决夜的温柔凝视,想起迷路之时他找到自己之时那一脸的焦急,想起她被人诬陷说是敌国间谍之时他斩钉截铁的说相信她,想起他瞧见自己被人,被人……时的一脸悲绝。

    千寻脸上的笑从乐转为悲。

    她以为,他已经爱上了自己,可是,可是交出心的原来只有她。

    在花厅之中旋转着,倒下,那一身的白裙如同漫天的樱花一般在空中散开,随即落到她的身上。

    望着天花板,感觉它们像是云朵一般在自己眼前漂浮,耳边是小白狐的咽呜声,它在轻舔着千寻,想让她站起来,可是,好累,好累,真的好累。

    清丽的眼眸中氤氲着薄薄雾气,睫毛轻眨着,每一根都沾上了绝望,眼皮和上,睁开,再合上,又睁开,一下比一下缓慢,最终,慢慢阖上,如同一朵已经枯萎的茶花,没了生气。

    眼角,一滴清泪划下,在空中划开一道凄美弧线,最终,和那一地的血迹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诡异却又绝美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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