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庞,怎么会是清初?虽说生的也是精致绝伦,可是和清初分明就是两个模样啊。

    要说像,那也是千寻像,这个女子,怎么也找不出清初的影子啊……可是,她为何会自称是清初,为何唤他无墨哥哥。

    “诀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清初?”俊脸微皱,他炎无墨还没到眼花的地步啊。

    “她是初儿。”予以肯定的答复:“这其中很复杂,等到哪日有时间再慢慢同你解释吧。”

    “夜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外头这么冷,有什么话还是进屋去说吧。”抓住凤诀夜的大掌搓揉着,呵着气。

    将身上的披风褪下,覆在莫言娇躯上,遮住了她那已经七个月的肚子:“你先回屋吧,本王还有事要和无墨相谈。”柔声安抚着莫言,替她顺着头发:“扶侧王妃回去,再炖些补品给侧王妃。”尔后,低首:“快,回去吧。”

    虽是不情愿,可是依着凤诀夜的话,捧着肚子依依不舍的转身。

    “无墨,说吧,王妃的顽疾究竟该怎么治。”离去之际,凤诀夜的这句话恰好飘进莫言耳中。

    顽疾?!思索着这两个字,莫言慢慢走出兰花林。

    捧着四个多月的肚子,莫言的行动有些迟缓,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上头还有着凤诀夜的余温,玉指紧紧抓住这披风,似是要将它捏碎一般。

    王爷刚刚一直让她回屋虽是关心她,可是,却也是不想让她听到有关舞千寻的事。

    自从舞千寻从弃园中莫名其妙的搬回来之后,王爷就有意无意的将她们给隔开,不让她们俩见面,如此看来,在王爷心里,还是有着舞千寻的位置的。

    不成,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王爷,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任何人也别想抢走。

    舞千寻,如果敢和她抢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让她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现在已经是冷清初了,用这个身份去对付舞千寻,那么,容易多了。

    一路上,莫言都是若有所思,直至跨进自己的院落都没有注意到一脸焦急来回在院门之前走来走去的清冷。

    院门口,清冷一脸的急躁,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平静,一见莫言跨进院落被急急的迎了上去:“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瞥见莫言身上的披风,心下一沉:“王爷找你了?”

    对着在一旁伺候着的丫头一个眼色:“你下去吧,我在这照顾侧王妃。”

    丫头瞅瞅莫言,她没有开口也不敢擅自下去。

    “你下去吧,我刚好有点饿了,你去弄些点心来。”将手放在清冷的手上,让她扶着自己进屋。

    “那奴婢去给侧王妃做些糕点来,奴婢先退下了。”半弓着身子,莫言嗯了一声之后这才退了下去。

    莫言的屋中有着一个水缸大小的小池子,里头,是一些摆尾畅游着的鲤鱼,红色的,金色的,黑色的,在水中钻来钻去,游的好不快活。

    这池面上撒了一些花瓣,看着,有些像是茉莉。

    片片茉莉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鲤鱼,在茉莉花瓣下穿梭着,三五条一起似是在嬉戏一般,畅快不已。

    可是,再畅快却也没了自由,只能束缚在这小小的水池之中。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怎么急成这样。”将身上的披风取下,让在屋内伺候的丫头通通下去,只留下她与清冷两人。

    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喝下,压下了那慌乱跳着的心:“今日王爷找过我。”

    “找你?找你做什么。”随手捏起一盘桂花糕,细细吃着,这有了身孕的人就是容易饿。

    “他,他好像知道了当初我们陷害舞千寻的那件事。”心中不安着,忐忑着。

    “你说什么?”随手将盘子一放,视线,紧紧跟随着清冷。

    “王爷好像知道那件事了。”不然他不会把自己叫去问话,百密一疏,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啊。

    “你先别庸人自扰。”安慰着清冷,莫言开始想着对策。

    斩草除根,既然舞千寻现在有了身孕,那么,她们必须狠下心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一同除去,想要保命惟有杀人。

    否则,舞千寻不死,死的就是她们。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屋内,被阴谋所笼罩……

    斩草除根,既然舞千寻现在有了身孕,那么,她们必须狠下心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一同除去,想要保命惟有杀人。

    否则,舞千寻不死,死的就是她们。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屋内,被阴谋所笼罩……

    深秋节气,树叶已经开始残落,飘飘零零,旋转着飞入青石板上。

    院落中不知何时,竟然种上了文心兰,这种只会在深秋季节才开盛开的金色花朵,株株轻巧、花型滞洒,花茎轻盈下垂,花朵奇异可爱,色彩鲜艳,像极了正咋振翅飞翔的金蝶,又似翩翩起舞的舞女极富动感。

    清风徐来,碧波荡漾,一丛丛美丽的睡莲轻舞花叶,形影妩媚,好似凌波仙子,花姿楚楚动人,在一池碧水中宛如冰肌脱俗的少女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不禁联想起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这样的诗句。

    现下,已经过了午时,这深秋的阳光虽然略微有些刺眼,可是照射在身上也颇为温暖。

    惬意闭目,躺在藤椅上的千寻全身乏的很,懒懒的缩在藤椅里,感受着这深秋的阳光。

    藤椅下,小白狐全身卷缩在一起,圆溜溜的大眼睛此时已经眯成了一条线,正在酣睡着。

    手,抚摸上那已经凸起的小腹,属于母爱的笑意浮现在嘴角边,手心下隐隐的可以感觉到腹中孩子的心跳,一阵一阵,那样的强而有力,她的孩子,是这样的健康。

    原来,这就是血脉相连,秀眉微蹙,孩子,在她的肚子里顽皮的翻了个跟头,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地盘太狭隘了吧。

    宝贝,再过三个月你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再过三个月,妈妈就可以见到你的模样了。

    母子,血缘,这样的奇妙。

    站在千寻身后的玄米,看着她满脸爱意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下一下,那样的小心翼翼,孩子,是上帝对她的恩赐,是她最最珍贵的宝物。

    眼神闪了闪,看着沐浴在金色阳光之下的千寻,将手上的毛毯拍了拍朝着她走了过去。

    “虽然今日的阳光很暖人,可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你又是有了身孕的人还是不要被冻着,要注意保暖。”说着,将那绣着茶花有着金色流苏的毛毯覆盖在千寻的身上,替她拢了拢。

    凝视着笑的一脸柔意的玄米,千寻的手不自主的护住了肚子,现在的她,对每一个人都略有防备,为了自己,更为了孩子。

    “谢谢。”抚着肚子,看着玄米在藤椅边席地坐下,任由那纯白色的裙摆被风荡起。

    轻轻摘下裙边的一株小草,在手里把玩着,深秋的来临,让原本暗然生机的大地被覆盖上了一片金黄。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些杂草虽不起眼,可是,却有着惊人的生命力。

    千寻生疏却有礼的道谢声让玄米莞尔一笑,那种笑容,让人惊艳,感叹世上竟然有人会笑的如此之美:“说什么谢谢,炎无墨出去采药的时候再三嘱咐让我好好照顾你,不但是他,就连王爷临上早朝之时也吩咐过我,毛毯,只是举手之劳,没什么。”淡然一笑,看着手中的小草。

    “情场遭际实堪冷,吹散红颜玉倩影,秋风落叶不胜悲。千里相思化泡影,不闻佳丽吟声声,如此怀念心未平,悲伤惜别怜情人,况我今当莫逆情。”娇唇轻启,缓缓念出这句诗。

    伤感,染上玄米的绝色面庞,眉宇间,多了一丝忧伤。

    “我们,算得上是朋友吗?”黔首转向千寻,眼眸瞧着那高耸的小腹:“孩子,就快出世了吧?不知道是像你,还是像王爷?”这话像是在问千寻,可是却又是像自语:“这个送你。”从衣袖中掏出一副刺绣递给千寻。

    一副百子图,图上的孩童穿着红色的兜兜,扎着羊角辫,相互嬉戏着,个个神情可爱,有的在相互追逐着,有的在捕捉着蝴蝶,有的三五个围在一起,小脸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不愧是第一神绣,居然可以将这些孩子绣的这样可爱逼真。”看着百子图,千寻爱不释手,抚摸着腹部,她的神情满是爱怜:“我的孩子自然会像我。”一个说自己亲生骨肉是孽种的男人根本不配做孩子的父亲,她的孩子,只有母亲。

    “孩子,会平安出世吧?”抚上千寻的小腹,玄米的话有点不着边际。

    瞳孔紧锁,因为玄米这句让她心惊的话,心中一紧拂开玄米的手从藤椅上走下。

    藤椅,少了重量,晃动着,原本正在酣睡的小白狐因为藤椅的摆动敏感的醒了过来,噌的一下钻了出来,跟在千寻身后。

    “我想睡觉了,没事的话,你回去吧,请恕我不能奉陪。”皱眉从玄米身边走过,不想再于她独处。

    心,隐隐觉得,她话中有话。

    捧紧肚子,走开。

    “那玄米不打扰王妃了,王妃你好好休息吧。”目送着千寻离开,诡异的笑容浮现在玄米的唇边,那笑容,与这张绝色面庞那样的不相称,平时温婉的气质现在也被萧肃所取代,周身,是一片严谨,隐隐的,可以在她周围嗅出腥气,嗜血的腥气。

    虽然主子临行前嘱咐她和仲莞尔要好好保护这个女子,可是,在情上,她占了她们的位置。

    一个女子,期望的就是可以寻得良人的心,如果自己所爱的人心在另一个女子身上那还有什么期盼的。

    她现在可以明明白白的感觉到王爷的心,他的心已经遗落在舞千寻的身上了。

    还有主子,如果这个舞千寻再留下的话,对于主子,她也是一个威胁,她在一日,主子掠夺皇位的日子就会多一日,她是主子心中的牵挂,依主子的性格他一定会为舞千寻舍弃一切。

    这个女子,留不得,对于她,对于主子,都留不得。

    “这是什么?蛇?!你怎么会养蛇?!快离我远点。”清苑之中,略微慌张的女音响起,将丝绢捂住口鼻,瞧着被清冷拿在手中的蛇,莫言浑身打颤。

    蛇身不住的翻腾着,缠绕在清冷的手腕上,蛇头对着莫言,吐着猩红的信子,看的她直发抖。

    嘶嘶,嘶嘶,隐隐的可以听见蛇发出的音,空中一股腥气,让怀孕的她心中恶心,干呕起来。

    难闻的腥味让她腹腔直冒酸水。

    见莫言如此没用,清冷心中冷笑,狠狠的将手指咬破挤出血来,喂蛇。

    猩红的蛇嘴张开,血,滴进蛇嘴,滴上蛇身,一滴一滴让原本就通体发红的蛇身更加的诡异。

    瞪大着眼睛瞧着清冷以血喂蛇,莫言压下心中恶心的感觉,紧紧的捂住口鼻:“你,你就是做什么,用血来养蛇吗?这蛇喝了你的血难不成会听你的话。”这蛇,居然喝血,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压住蛇头,用力的将手指里的血挤出:“还算你聪明,我用血喂蛇,为的就是可以让它听我的话,更为的就是让它不会咬我。”这蛇,喝了她的血,对于她的气味早已经熟悉,所以,自然是不会攻击她:“这蛇,是我送给舞千寻的礼物。”等蛇喝饱了血。拉直蛇身抖了几下,这才将它放入蛇盒。

    不住的拿丝绢在面前挥舞着,希冀可以让这腥味散去。

    “礼物,你这是什么意思?”瞅着蛇盒,莫言浑身发毛。

    “你想知道吗?”斜睨莫言一眼,将那可以愈合伤口的粉末散在手指上。

    “快说。”等的有些不耐烦,莫言将房门打开。

    抱起蛇盒,清冷直直朝门外走去:“想知道就跟我来,现在,王爷上了早朝,炎无墨出门采药,舞千寻的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你不觉得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吗。”现在舞千寻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只要有了这蛇不怕除不去她。

    这蛇,就是为她舞千寻养的。

    清冷的话虽是有些含糊,不过莫言还是知晓了她话中的意义,眼睛,瞥见了放在桌上的匕首,不着边际的拿起小心翼翼的放进衣袖中这才跟着清冷走了出去。

    床上,千寻侧躺着,半眯着眸子人渐渐陷入睡梦。

    临睡前,她让那些守在身边的丫头都退了下去,屋内,只有她和床下的小白狐。

    进入院内,清冷抱紧了蛇盒,原本应该侯在门外的丫头都让千寻给退了下去,如今,院内空无一人。

    两人蹑手蹑脚的靠近内室,瞧着那扇微阖的房门,面色一喜。

    半蹲下来,清冷打开蛇盒,将那条刚刚喂饱的蛇倒进了内室的地上。

    一碰触地面,蛇头昂的老高,吐着猩红的信子向屋内游移。

    蛇身呈s型游滑着,一点一点向床边靠去。

    嘶嘶嘶……蛇头昂的老高,吐着信子向床沿逼近。

    嘶嘶嘶,那声音,似是魔音一般,在屋内回荡着。

    扑扑扑,小白狐的耳朵晃动了几下,灵敏的大眼睁开,瞧着不远处的蛇先是一愣,尔后站起来,弓起腰,龇牙咧嘴的看着蛇。

    蛇,身子竖的更高了,蛇头不住晃动着,威吓着小白狐。

    咻咻咻,小白狐的嘴里同样发出警告的声音,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蛇。

    蛇,狐对视着,一个昂着头,一个弓着腰,相互威吓。

    从门缝处看着蛇游进去后被小白狐挡住,清冷恨得牙痒。

    忽的,蛇嘴咧的老大,露出了猩红大牙齿,张着嘴巴,蛇向小白狐咬去。

    小白狐向旁边一窜,这才躲过了蛇的攻击,尖锐的爪子在地上摩擦着,瞧着蓄势待发的蛇,小白狐举起爪子攻了过去。

    爪子,划向了蛇身,可是蛇身却一点伤痕都看不见。

    而小白狐,却被蛇在背部咬了一口,雪白的皮毛上依稀可以看见被蛇咬伤后留下的伤痕。

    两个空洞洞的牙印赫然出现在小白狐的背上,血,潺潺的留着,浸湿了那雪白的毛,浸湿了小白狐的背。

    咻咻咻,小白狐仍是瞪着蛇叫着,虽是负了伤,可是仍旧护在千寻的床前。

    白光一闪,小白狐又向蛇扑了过去,蛇身,缠上了小白狐,一圈一圈,紧紧的勒住。

    小白狐张开嘴巴对着蛇头狠狠的咬着,而蛇身,则是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小白狐依旧死死的咬着。

    “不自量力。”瞧着小白狐如此护主,清冷一声冷哼,这蛇是她花了好些功夫才找着的,蛇身硬如钢甲,怎么可能会被那小小的牙齿咬伤,这只小狐狸,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床榻上,千寻似乎被这蛇狐的打斗声吵着了,清丽的眸子睁开,瞧见的是紧紧缠在一起的蛇,狐。

    眸子顿然瞪大:“小白……”声音颤抖着,不敢置信,雪白的毛已经被血浸湿,背部,是一片潮红。

    此时的小白狐体内蛇毒窜动,渐渐的,有些虚软,可是,嘴巴依旧死死的咬着蛇头,不肯松口。

    “小白。”声音颤抖着,眼见小白狐渐渐虚软了下来。

    拿起床上的枕头,狠狠的向蛇身砸了过去,被枕头这么一砸,蛇将小白狐缠的更紧了,渐渐的,咬住蛇头的口松了下来。

    咻咻咻,扇着几下耳朵,小白狐大大的眼睛瞅着千寻。

    晶莹晶莹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

    咻咻咻,对着千寻轻轻叫了几下,小白狐瘫倒在地上。

    没有了小白狐的撕咬,蛇,一下子挣脱了出来,蛇头昂视着千寻。

    “小白。”看着瘫倒在血泊之中的小白狐,千寻心中一疼,泪,惨然而落。

    嘶嘶嘶,蛇头仍旧昂视着千寻。

    一旁的小白狐挣扎着,嘴巴半张着,还想站起来去咬蛇,可是,挣扎了几下便软软的躺倒着。

    蛇毒,窜流了它的全身。

    “该死的。”再也不能自恃,小白狐无辜的眼睛刺痛了千寻的心,浑身的血迹让她的心生疼生疼。

    从床上跳下,蛇,立刻向千寻窜了过来,侧身一避,手,掐住了蛇的七寸,蛇嘴半张着,怎么也咬不到千寻,拿起蛇狠狠的向墙上一掷,啪的一声,蛇撞到了墙上弹了下来,落到桌脚便不再动弹。

    捡起地上的枕头再次狠狠的砸向蛇,这才抱起躺在地上的小白狐。

    咻咻咻,大眼睛忽闪忽闪,粉嫩的舌头伸出轻轻舔舐着千寻的掌心。

    一下一下……

    “小白。”嘴唇颤抖着,泪,滴在小白狐的身上,同它的血混在一起。

    咻咻咻……舔着千寻的舌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抬起头,小白狐灵动的大眼瞅着千寻,咻咻咻,好似在安慰着她一般。

    眼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闪,像是泪,小白狐,像是感觉到自己要死了一般,哭了。

    桌脚下的蛇渐渐开始游动,一点一点的向千寻靠近。

    倏地,身子一挺,直直的朝千寻扑了过去。

    千寻怀中的小白狐看见了蛇飞扑了过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千寻怀中跳下,可是,还未跳出千寻的手腕便软软的倒下,如同被风吹落的柳絮,残败落下。

    蛇口,仅仅的咬住千寻的肩膀,锋利的牙齿陷进了肉中,很深很深。

    咻咻咻……无力的轻唤几声,瞧着被蛇咬住肩膀的千寻,小白狐终是遗憾的闭上了眼,睡去了,静静的睡去了。

    蛇口紧紧的咬住千寻削弱的肩膀,尖森的利牙陷进了肉中,毒液顺着蛇牙侵入肉里,随着血液流动了全身,蛇身,在半空中缠绕在一起,像是一团麻花一般纠缠在一起,可是蛇嘴,依旧死死的咬着千寻的肩膀。

    “啊!”锥心的剧痛让千寻尖叫出声,黔首扬起,任由三千发丝随风飞扬。

    肩膀,她的肩膀似是被烈火灼烧一般,蛇牙深深的陷进肉中如同是利刃在翻搅一样,一点一点的在血肉之中搅动着,撕扯开了她的皮肉,那蛇牙简直比利刃还要锋利,手腕处的经脉已经逐渐麻木,失去知觉,整条右手臂已经被毒血入侵,毒血破坏了整个右手的经脉,毒素感染了开来。

    毒,竟然侵入的这样的快。

    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面颊上流下,一颗一颗,似是在哭泣的水晶,贝齿紧紧地咬住嘴唇,颤抖着,睫毛轻眨,眼中的泪沾湿了这如同振翅蝴蝶一般的睫毛,泪珠还挂在上头,晶莹,晶莹,可是,却失去了璀璨,有的,是最最无力的苍凉。

    绣眉紧紧的蹙在一起,像是永远也抚不平的山壑,娇颜上血色尽失面容惨白,似是被风吹落的茶花瓣,凄凄零零。

    呼吸,急促的喘着,心如同是要从胸腹之中跳出一般,回首瞧着仍旧死死咬着肩膀的蛇头,左手,快速的拽住蛇身,想将蛇从肩膀上拉下。

    “啊!”凄厉的叫声在房中响起,门外,见大功告成的清冷一脸得意之色的推开房门。

    房内,千寻瘫坐在地上,脚边,是浸湿在血泊之中的小白狐,此时的小白狐,累了,睡着了,静静的躺在千寻的脚边。

    狠命的撕扯着蛇的身子,可是却怎么也不能将蛇扯下,而蛇牙,又陷入肉中三分,牢牢的定在了肉中。

    两边垂落的青丝已经被汗水打湿,地上,已经形成了一滩泪渍,剧痛席卷全身,冷眼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清冷和莫言,眼中是最深的痛恨。

    原本清丽的眸子上渲染上了红色,是怎样的恨,可以让黑瞳染上艳丽的红,原来,人在恨极之时眼瞳真的可以变成红色。

    “哈哈哈……哈哈哈……”瞧着立在自己身旁的清冷和莫言,苍凉的笑声响起,那笑声之中有着嘲讽,鄙夷,有着深深的仇恨,仰头笑着,泪,顺着眼角滴落,滴嗒一声溅入从小白狐背上流入的血液之中,混合在一起。

    笑,为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个女人而笑,哭,为誓死护她周全而死的小白狐而哭。

    动物,尚且还有那样真诚的感觉,而,人心,为什么却是那样的狠毒。

    “冷清冷,莫言,如若我舞千寻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会让你们为小白偿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双倍奉还!哈哈哈……”愤恨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两人,充满腥气的空气之中混淆着杀气。

    一身白衣的千寻全身的衣袍无风自动,就连那披散着的发也诡异的在空中飘散开来,三千青丝如同水中浮游一般,在她身边飘散开来,裹住了她。

    杀气,浓烈的杀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发丝飞扬,衣袍飘起,置身在其中的千寻如同从地狱之中走出的复仇使者,那凛冽的气让清冷,莫言不寒而栗。

    一个女子,竟然可以散发出如此让人胆寒的杀气,她们,感觉到了害怕。

    屋内,被杀气笼罩着,千寻眼中迸发出来的眸光让俩人胆寒,那种目光,似乎是要将她俩给生吞活剥了。

    咽下一口口水,清冷佯装镇定的迈向千寻:“偿命?让我们偿命?你也不看看自己可以活到几时?这蛇,可是我花了好久的功夫才买到的,这可是一条剧毒蛇,只要被它咬伤一口不出三个时辰就会毙命,看看你脚边那只可怜的小狐狸就应该明白这蛇的威力了,更何况,不将牙中的毒全部射出它是不会松口的,舞千寻,向我们偿命?下辈子吧。”弯腰与千寻对视着,赤红的眸子虽是让清冷有些胆寒,不过,一个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在千寻身边绕走着,清冷洋洋自得:“舞千寻,你拿什么和我斗,你凭什么和我斗,不就是长了一张和清初一模一样的脸庞,那又怎么样!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可以让清初回来,瞧瞧,瞧瞧,现在的莫言不就是冷清初吗?即使没有一样的容貌但是只要装的像,扮的真,一样可以让王爷深信不疑,现在,真正的清初是莫言,而你,由始至终,只是替身,半年的王妃,你也该做够了,是时候让贤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做什么,将和莫言的计谋全盘托出,现在的清冷只知道千寻已经是将死之人,就算知道了一些事情又会怎么样,告诉了她,也如同告诉了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也算是让她死个明白。

    “清冷,你,你怎么全说出来了?”眼见着清冷说出和自己的阴谋,莫言拉扯着她,急急阻拦着。

    “怕什么!反正她就快是个死人了,告诉她,可以让她死的瞑目点啊,对不对啊,王妃?”半蹲下身子与千寻平视着,清冷的脸上是让人极其碍眼的笑容。

    瞧着早已经被得意迷晕了头脑的清初,莫言的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眸光,悄声站立在清冷的身后,衣袖中,缓缓掏出尖刀,对着清冷的腰腹处。

    “莫言,你快去……”转过身子原本想说什么,腹部,却刚好抵在刀口:“你,你要做什么?”瞪大双眼,瞧着腹部处的利刃,清冷惊慌失措。

    狠光一闪,刀子,狠狠的刺进清冷的腹部,连带着搅动了几下,依稀可以听见皮肉被刀划开的声音。

    “要干什么?!要你死。”牙龈紧咬着,话,贴着牙缝说出:“清冷,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说的太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完,你知道我太多太多的秘密,我知道,除掉了舞千寻,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你真正的目标就是王妃之位,而我,只是助你爬上王妃之位的一个小小滕悌而已,除去了舞千寻,你就会对付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莫怪我。”贴着清冷的脸,莫言道出这番话,刀子,又狠狠的向清冷的小腹刺进了几分,戾气浮上莫言的俏脸。

    看着扎进自己腹部的尖刀,清冷不敢相信一向胆小怕事的莫言竟然会变得如此聪明,自己心中算计的一些事情竟被她洞悉的一清二楚,手,覆上莫言抓住尖刀的手,狠狠的抓着,眼眸阴狠的盯着莫言,至今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个女子手上。

    腹部又是一阵剧痛,刀子在里面转了几圈,低垂着眸子瞧着扎进自己腹部的刀。

    “我,我做鬼,做鬼都不会,不会放过你。”断断续续的说着,血,从牙齿中溢出,从嘴角流下。

    “做鬼?我让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似乎还不解恨,莫言又用力的又补上了一刀。

    呸,狠狠的,一口血水吐上的莫言的脸,腥味扑鼻,莫言被清冷喷的一脸鲜血,血,顺着脖子流下,沾湿了她淡黄色的小袄。

    跌坐在地上的千寻,看着僵持住的两人,心中一狠,紧紧的抓住蛇身死命的将蛇口从肩膀上拔下,用力过猛,尖森的蛇牙划开了白衣,划开了肩膀上细嫩的皮肤,留下两道骇人的血痕,嘶的一声,被蛇牙咬出的两个血洞鲜血直喷,墙壁上,桌椅上,到处都留下了血痕。

    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爬起,捉住蛇头,快速的向莫言刺了过去,流淌着毒液的蛇牙刺进了莫言的颈脖处,死命的抓住蛇头,狠狠的按着:“要死,就一起死。”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可怜的凤诀夜,都娶回了一些什么样的女人,心肠歹毒,面目狰狞,为了王妃之位,不惜用尽一切方法,可怜啊,可悲啊。

    “啊!”尖叫声从莫言嘴里蹦出,捂住脖子,向后一退,刀子从清冷的腹部拔出,掉入地板上,铿锵一声。

    鲜血四喷,如同火山爆发而出的流浆一般,潺潺鲜血自清冷的小腹处喷出,屋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好痛,啊!”捂着脖子,莫言狠狠的跌坐在地上:“啊!肚子!我的肚子!”向后跌坐之后肚子磕上了桌脚,裙摆被她流出的血染红,这一跤让她下身流血不止,一看就知,是流产的征兆。

    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大脑陷入迷幻之中,隐约着看见了落在莫言脚边的尖刀,伸手一拿,将刀握在手中。

    看向肩膀上那两个森然的血洞,咬住嘴唇将已经被蛇牙划破的衣服撕开,刀子,对准了伤口。

    紧紧的咬住牙根,紧闭着双眼,刀子,用力的对着肩膀刺了下去,额上,青筋暴露,原本惨白的面色涌上血气,通红,通红。

    将尖刀在伤口处快速一转,拼命忍住即将溢出的痛呼,生生的将已经侵入蛇毒而坏死的肉给剜出,刀锋一挑,已经坏死的残肉被挑了出来,落在地上。

    豆大的汗不住的千寻的额上滴落,痛,痛的连心都仅仅的纠在一块,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破裂的嘴唇上绽放开了朵朵血花。

    将残破的袖口撕碎,拉成一条一条的碎布,左手拿着碎布,嘴巴咬住碎布的另一条,一道一道的缠绕在肩膀上处,以此也减慢血液的流动,让蛇毒侵入心脏的时间减慢。

    读书之时,幸好学了一些急救的方法,以便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右手轻抚上小腹,希望腹中的孩子可以不被蛇毒伤到。

    “舞千寻,你好狠,竟然这样伤我!”捧着肚子,看着从两腿间流出的鲜血,莫言的心一点一点下沉,不可以,她不可以失去孩子,有了孩子,才能留住王爷的心,不可以,她不能失去孩子啊。

    “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我。”越来越多的血从下体流出,她能感觉到孩子在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凄然的眼泪从脸上落下,梨花带泪,紧紧的揪住肚子,无措的看着流血不止的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报应!”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莫言,只将手臂处的带子绑的更紧,肩膀上的伤口不住的冒着鲜血,手,紧紧的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之中溢了出来,依旧不停的留着。

    “夜哥哥,夜哥哥救我,来人啊,来人啊!”朝着屋外大呼着,抽噎着想将下人叫进来。

    屋外,没有脚步声,没有人过来,可是,却有着一阵凌乱的声音传了过来,噼噼啪啪跑,好像是刀剑的声音。

    侧耳聆听一阵,的确是刀剑之声,利刃相触之时发出的铿锵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屋外,剑气四射,残叶被剑气扫落,树叶飘零着从树枝上落下。

    纷纷零零,人影在落叶之中穿梭着,府中的侍卫同闯入的黑衣人激烈打斗。

    弯刀迎上长剑,火花四射,剑与弯刀相触,死死抵在一起。

    “王府之中侍卫众多,你们俩个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与黑衣人纠缠的是王府之中的侍卫统领,凤煞。

    蒙面的黑衣人翻身一转,抽离了架在凤煞刀柄上的长剑,飞脚一踹,直至凤煞的下腹部,将他踢进了屋中。

    凤煞高大的身躯撞开了原本半阖的房门,房门,被撞的残破不堪,如同雨中残花一般,摇摇欲坠。

    腥气扑鼻,躺在地上的凤煞五脏六腑都被那一脚给踢得移了位,都是他大意,生生挨了这歹人一记重脚。

    “王妃?侧王妃?这,这是怎么回事?”屋内,血染了一地,千寻和莫言都倒在血泊之中,一旁瘫倒在地上的是清冷,腹部处好像有这刀伤,整个人已经昏厥了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莫言还未来得及说话,黑衣人就已从门外飞进,一脚踹向了残破的门,长剑直向千寻刺了过去。

    “王妃小心!”凤煞一声惊呼,快速拾起地上的配刀,在长剑离千寻只有一寸的距离之时用刀挡了开来。

    嗡嗡嗡,屋内,回荡着剑气的声音。

    一个回旋,被凤煞挡开的长剑再次向千寻刺了过来,蛇毒已经让她全身虚弱,眼瞅着这一剑向自己刺来却无法躲开。

    当空一踢,一记后脚,凤煞对着半空腾起的黑衣人腹部狠狠一脚。

    “唔……”一声吃痛,黑衣人收回了刺向千寻的长剑,转而向凤煞刺过去。

    “啊!”没有见过如此激斗,莫言惧怕的不住尖叫,毕竟是女子,纵然再心狠手辣,见到如此场景没有不怕的。

    屋外的黑衣人使用的是长鞭,只听咻咻咻的声音,围攻黑衣人的侍卫纷纷被长鞭扫到。

    露在面罩之外的眼睛瞥向了瘫坐在地上的千寻,长鞭一挥,卷住了千寻的肚子鞭子缠绕了上去,一个回转,用力的将鞭子收回,千寻被鞭子带了出来,挡在黑衣人的前面,手,扼上千寻纤细的脖子,声音充满冷意:“都给我退下去,否则我掐死她!”威吓着举刀准备向自己攻来的侍卫,扼住千寻脖子的手收紧了几分。

    “都给我退下去!”盯着围住自己的侍卫,看着他们将举起的刀放下。

    天空之中,绵绵细雨飘落下,被黑衣人困制住的千寻如同置身在雨雾中一般,细雨飘洒上她的墨发,浸湿了她的眉,她的眼。

    凛然的站在黑衣人面前,心中,没有惧怕。

    府中的侍卫见王妃被歹人抓住不敢擅自攻击,只好将刀扔到地上。

    屋内,凤煞还在和手持长剑的另一个黑衣人纠缠着,眼睛,不经意瞥见千寻,心中大惊:“王妃!”刚刚惊恐叫出却因为分心,脖子上,被架上了长剑。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挺立住身子,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凤煞气急败坏。

    “你,起来!”指着瘫坐在地上的莫言,黑衣人抓住她的衣领将她给提了起来。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的肚子,好痛!”一阵尖叫声,剑,转而架在了莫言的脖子上。

    “走,出去。”拖着莫言,持剑的黑衣人向后退着。

    与院落中的黑衣人会和,背靠着背,挡在她们面前的则是千寻和莫言。

    “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但是千万不要伤了我们王妃和侧王妃,她们都是有孕的娇弱女子,你们千万别伤她们。”瞧着浑身是血的千寻与莫言,凤煞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毕竟,她们是这个王府的主子,他不能让他们出一点差池。

    “夜哥哥,夜哥哥,你还没回来么?救我救我啊,快点来救我。”已是临近午时,可是凤诀夜还未退朝,对着王府大门,莫言无助的呼唤着。

    捧着肚子,血,早已经将莫言的裙摆沾湿。

    “给我闭嘴。”架在莫言脖子上的长剑划开了她的肌肤,原本就被蛇咬伤的脖子更是血流不止。

    “走。”持鞭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挟持着千寻施展出轻功飞至王府的屋顶,随后跟着的是持剑的和莫言。

    院落内,眼见着两位主子被人劫持走,凤煞却不敢出手,生怕一出手,会要了两位主子的命,只要紧锁着眉头仰头看着屋顶上的黑衣人。

    “不要跟来,否则,就等着替这两个女人收尸。”提起一个翻转,两人带着莫言与千寻跃下屋檐,脚尖踏上树林枝头,快速的飞走着。

    挟持着人还能有这样的速度,这轻功,简直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等到几人消失在眼前,凤煞这才提刀冲了出去:“快,快去,快去告诉王爷,两位王妃被歹人劫走,让王爷速速回府。”揪住其中一个侍卫的衣领吩咐着。

    眼睛,望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屋顶,提刀一挥:“追!”

    被黑衣人困在怀中的千寻感觉到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雨水,形成一道雾气让眼前的景色显得有些朦胧,黑衣人踏在树枝上飞走着,速度极快,寒风吹的她睁不开眼睛。

    等到她双脚可以触及地面之时,这才发现自己被带上了悬崖。

    悬崖边,寒风吹的她脸上生生的疼,立在悬崖上,浑身虚软,她知道,蛇毒已经侵入了五脏六腑。

    王府门口,炎无墨采药归来,手里,都是一些珍贵的药草。

    刚踏上门槛,府内的侍卫纷纷冲了出来,将还未来得及站稳的他给撞了出去。

    瞧着这些一脸正威的侍卫,心中诧异:“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为何一个个如此的惊慌失措。

    “快,快点。”凤煞在后面催促着。

    “这到底怎么了?凤煞?”将装满药材的篮子放下,抓住急急从身边擦过的凤煞。

    “神医,府中突然闯入了两个黑衣人,王妃和侧王妃都被她们给掳了去。”凤煞惭愧的低下了头,人,是在他的手上被掳去的,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什么?!。”抓着凤煞的手不禁捏紧,听着千寻被人掳走,心,紧紧的纠在一起:“王爷呢?王爷在哪?”

    “王爷还未下朝。”

    “该死,她们被带往哪个方向了?”将药篮放下,炎无墨的脸上是再也遮挡不住的焦急。

    她还有身孕啊,如此被人掳去,要是伤了孩子怎么办。

    “黑衣人朝着悬崖的那个方向逃去了,属下正要去追,神医,神医……”凤煞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炎无墨早已经使出了轻功追了出去。

    无情神医,只会轻功,不会武功,这个时候,他的绝顶轻功发挥了作用。

    碎草被卷起,出尘的白色袍子将风揽进,在空中飞扬着,身轻如燕,炎无墨的脚尖踏上树枝跃下,如同一只身姿轻盈的燕子,湖面上粼粼波纹,脚尖踏上水面,稠鞋却未被沾湿一寸,水珠被鞋子带起,从水面上疾驰而过,如同贴着水面飞翔的鸟儿,水面上,被带起一阵阵涟漪。

    悬崖边,莫言早已经瘫坐在地上,血色从她的脸上尽失,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流血过多。

    “如果他们追来了怎么办?”挟持莫言的黑衣人言语中有些慌张:“主子让咱们好好照顾她,如今你把她掳了过来万一主子知道了你我都得死,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话,趁着王爷不在杀人。”

    “你认为咱们现在还有返回的余地吗?这两人不日不死,王爷的心就不会落在咱们身上,更何况这个女子早已经将主子的心给勾了去,你别忘记了咱们的身份,咱们是塑立国的人,就算不可以成为凤诀夜的王妃也不能让这个女子扰乱主子的心,竟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这个女子就更不能留,就算是为了主子,想让主子去夺皇位,这个女子,就必须死,这夜王妃咱们是做不成了,如今,更不能留下这个往后会祸乱咱们塑立国的女人,杀了她,就算主子知道了,也就是死而已,不管怎样,为了主子的,这个女人怎么都得死。”不管会不会被主子处死,为了塑立国,这个女子绝对不能留下。

    “那她呢?”瞅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莫言,持刀黑衣人朝着另一人使着眼色。

    “她,就算咱们不杀恐怕也活不成了。”那一身的血迹,想必腹中的孩子没了。

    冷风之中,细雨绵绵。

    炎无墨踏着风雨而来。

    “千寻!”悬崖边上,一眼瞧见了那个让他想爱却不敢爱的女子:“千寻?你的手。”视线,望向千寻的手臂,肩膀上一个醒目的大洞,残肉外翻着,血,混着雨水从肩膀上流下,染红整个臂膀。

    原本出尘的白衣已经被雨水浸湿,贴在娇躯上。

    “无墨,你来啦。”轻轻应答一声,对着炎无墨灿然一笑,那笑容像是即将夭折的茶花,虽是娇美可是却是那样的苍白,看的炎无墨更加心痛。

    她觉得浑身的气好像被抽离了,面前的无墨似是在晃动,一个影子,两个影子,三个影子,无数个影子在她面前晃动着。

    有些瘫倒在身后的黑衣人身上。

    “玄米,你是玄米对吧?玄米,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轻声唤着身后的黑衣人,叫出玄米之时,明显到感觉那人周身一震。

    她现在已经蛇毒入侵,孩子,肯定已经离开她了,没了孩子,她还活着做什么,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我知道你是玄米,杀了我吧,你不是想我死吗?你们每一个人不都是想我死吗?那杀了我吧,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动手啊?杀啊?”空灵的眼神之中一片寂冷,望向霏霏细雨,伸手触摸着,雨丝从指缝之中滑走,她怎么抓也抓不到。

    “千寻,千寻你别怕,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面色发青,印堂出隐隐的可以看见一条青黑色的线,凭着多年的行医经验,他看的出,千寻中了蛇毒,而且还是最烈的精蛇之毒。

    “谢谢你无墨,这世上,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对我最好。”透过雨帘,看向了不远处的炎无墨。

    细雨之中,那张俊美的脸上是毫无遮掩的心疼,原本如尘的白衣上现下已经被雨水浸湿,还有着点点泥印在上头,可是,这个男人,仍旧是那样的出尘。

    他的身后,似乎有谁赶了过来,是谁呢?!

    睁大着眼睛想看清楚,可是,眼前却是一片迷茫,白茫茫的一片,谁也看不见,她谁也看不见。

    “千寻!”震天的吼声在耳边炸开,如同响雷一般,原来是他,凤诀夜,他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凄凉呢,为她吗?是因为她吗?!

    迟了,又迟了,为什么每次都迟呢?凤诀夜?为什么每次都在我心死的时候赶来呢?迟了,她的孩子恐怕已经没有了,太迟了!

    “夜哥哥,夜哥哥救我!”原本已经瘫倒在一旁的莫言见着凤诀夜如同看见了希望:“夜哥哥,她是玄米,这个人是玄米。”指着千寻身后的黑衣人,莫言神情激动:“夜哥哥救我,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要没了,救我啊,夜哥哥。”雨水混淆着泪水,从莫言的脸上流下,现在的她,如同冷风之中残败的小草,再也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扯下面庞,露出自己绝伦的面庞,望上凤诀夜的脸,此时的玄米一脸心死,竟然被识破了身份就没必要再遮掩了,计划已经落空,竟然做不成夜王妃,那么,也只有忠于自己的国家:“凤诀夜,怎么,到现在才赶过来救人吗?你的两个女人,我只放一个,她们两个,你选择一个吧!”一旁的黑衣人也同样扯下面罩,是仲莞尔,拽起地上的莫言,剑重新架上她的脖子。

    “竟然是你们?你们,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我们是塑立国五王爷洛王身边的人,进入王府嫁于你,为的只是潜伏在王府之中。”虽是潜伏,可是却迷失了自己的心:“凤诀夜,选择吧,这两个女人,你选择谁?”不愿意再多说什么,玄米逼迫着凤诀夜做出选择。

    “夜哥哥,救我!”莫言哭的凄凄凉凉,哀求的目光看向凤诀夜,期待着。

    “千寻,初儿。”眸光,在两个女人身上来回转动着,望向千寻,她的目光冰冷,抿紧着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如同一把长矛,挺直的站立着,风,吹刮到她身上,悬崖峭壁之上,她是那样的孤傲,如同圣雪之中傲然开放的冰莲花,淡然透出那种不可一世的芳华。

    悬崖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风在穿梭者,发出呼呼呼的声音,每一个人的衣摆都被风带起,延绵着飞舞。

    凤诀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着,一旁的炎无墨颓然却又情深的看着千寻,垂放在一旁的手紧握着,颤抖着,如同他的心。

    目光流离,来回不定的在两人身上轮回着。

    终……

    “我选她。”手指,定格在莫言的身上,眼睛,望向的却是千寻,里头,是灼热的深情。

    悲凉的笑意浮上嘴角,她早该猜到了,她早该猜到了,他选择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自己。

    她刚刚,居然还有的期盼,哈哈,她刚刚居然还期盼。

    紧紧揪住肚子,紧咬着嘴唇看着他扶起被推倒在地上的莫言,莫言,在他怀里痛哭中,而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是那样的温柔,旁若无人的温柔。

    她败了,败给了那个虚假的女人。

    万丈悬崖,瑟瑟冷风拂起墨黑般的稠发,悬崖边,雨水顺着千寻绝美的面庞流下,雨水的拍打让她清醒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是刺骨的凉意。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在天际划开,彻亮了半边的天空,云层高高的叠起,空中一片阴赖。

    闪电划开了云层,好美,好美,金色的闪电将云层从中间劈开,云里闪动着火花,照亮了整个天空,雨水从空中落下,像是一层层的水雾,朦胧一片,好美好美。

    嘴角上浮起一抹誓死决然的笑意,倾尽全力推开身边的黑衣人,玄米一个不防,踉跄了几下跌坐在了地上。

    回首,迎风而立,寒风卷着雨水吹打在身上,墨染一般的稠发张狂的在雨水中飞舞着,清丽的眼眸里是犀利的让人身形一震的寒光,讥诮的笑容浮现在那双弧形优美的嘴唇上,迎着寒风站立在陡峭悬崖上的千寻美到极致。

    雨雾中的她似是腾空而来,置身在细雨之中,美到让人心神巨荡。

    看着前方紧搂着她的他,绝艳的笑容在清研的面庞上荡漾。

    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痴。

    原来,他的心里,只有她,只是她,只爱她。

    而自己,在他心里,由始至终,只是一个替代品。

    遂然转身,站在悬崖最边处,脚下万丈深渊,却是出奇的美。

    虚无缥缈的轻雾萦绕在脚边,似是要将她带到天际,串串雨珠从脚边滴落到悬崖下,一片雾气,朦朦胧胧,像极了清晨山间的轻雾,如梦如幻。

    张开双臂,感受着风吹到自己脸上,沁凉沁凉,白色的裙摆让风卷起,在刺骨的寒风之中翻转着,发丝,在脑后飞舞着,划出一个有一个华丽而决然的舞姿。

    嘴角上是妖媚的笑意,冷冽到极致,如同一颗开的正艳的血鸢花:“凤诀夜,此生,我将不再爱你。”清幽的话语飘出,随风带入凤诀夜的耳际。

    话音,很轻很轻,可是在这雨雾之中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决绝,让凤诀夜的心狠狠一扯。

    “你要做什么?千寻?”想要挣脱莫言向千寻走过去,可是,却被莫言死死拽住。

    他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她要离开自己,他感觉到了她话语之中的苍凉与悲望:“千寻,你别动,别动,等我,等我。”拽扯着莫言的手,可是她却整个人都瘫倒在他怀中。

    “夜哥哥,不要,不要,孩子……”死死的扯着凤诀夜,就是不松手。

    半垂着眸子冰凉的笑着,等你,还等你做什么?!

    半年的王府生活,一次次的诬陷,一次次的迫害,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隐忍,只因,爱他。

    可是现在,心死,情断,魂逝,尘世中无念,她,只求解脱,她的孩子恐怕已经没了,她还有什么牵挂的,黄泉路上,宝宝一定很孤单,她要陪着宝宝,不能让宝宝一个人赴黄泉路。

    “千寻!”像是察觉到了千寻的心,炎无墨急急冲了过来。

    可是,还是晚了。

    身体轻盈跳起,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雨帘之中。

    急速下坠的身子如同折翼的凤蝶,死,亦是重生,冷泪从面颊上滴落,似是她的情,随风而落,以后,她只是舞千寻,无爱的舞千寻。

    她会带着腹中的骨肉一同重生,黄泉路上,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孤单,她会陪着自己的孩子。

    “千寻!”急急赶来的无墨终是只抓住了一块残破的白布,千寻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一块从她身上撕扯下来的白布。

    雨水浸湿了炎无墨的脸,同样也浸湿了他的眼:“千寻!”趴在悬崖处对着这万丈深渊吼叫着,悲绝的声音在悬崖峭壁上回荡着,一片凄凉。

    像是看见了什么,炎无墨快速的抽下腰间的束带,向着悬崖下一挥,人,纵身跃下。

    “千寻!”扯开莫言的手,凤诀夜身心俱裂的冲了过去:“无墨。”眼看着炎无墨跟着千寻跳了下去,凤诀夜直直的向悬崖冲了过去。

    可是,却一下子被从他后面跑过来的凤煞紧紧抱住:“王爷,王爷,不能啊王爷。”紧紧的抱住凤诀夜,凤煞誓死不松手。

    “放手!”怒吼之声响起,凤诀夜面色通红,眸子之中闪动的是最最深的痛:“凤煞,放手!”

    死死的搂紧凤诀夜的腰腹,凤煞朝着那些呆愣在一旁的侍卫吼叫:“还愣在那做什么,拉住王爷啊。”雨水,浸湿了这片凄凉的大地,侍卫蜂拥而上,团团将凤诀夜围住。

    “滚开!都给本王滚开!呀!”心中翻腾,凤诀夜腔中内气一运,生生震开了这些围住他的人。

    侍卫们被他的内力震的四零八落的散开。

    焦急的步伐抬起,急急的向崖边冲去,可是,双脚,却被凤煞紧紧的抱在怀中。

    雨水冲刷上了凤诀夜的面庞,黑发已经被雨水浸湿,那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啊!”仰天悲吼,现在的他,是一只受伤的狮子,任何人也不能靠近他:“千寻!”冲着云霄喊出让他痛彻心扉的名字,仰头,仍由漫天的细雨打湿了他的脸。

    “哈哈哈哈,凤诀夜,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万万没想到我会听从你的吩咐,你指向谁我就放了谁吧!哈哈,枉你是沙场一代枭雄,居然在最后时刻才明白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可惜,可惜啊,你以为我会逆你的意,放走你没指的那个人?可是,我不是你,在最后关头才明白自己的心,想让我放了舞千寻,我偏偏不如你的愿,不过,没想到这舞千寻的性子竟然这样的烈,居然会选择跳崖!她死了还好,如果不死,恐怕你会让她恨上一辈子,哈哈哈。”仰头厉声笑着,现在的玄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婉约的女子,女子,只要嫉妒,那么再可人的女子也会变得疯癫。

    脚下一个踉跄,凤诀夜闭上了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眸,仰面任由雨水拍打在脸上,雨水的冰凉渗进了他的心:“来人,将她们押入死牢,调出护城的军队,全部到山下给本王去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悲恸的眸子望向那万丈悬崖,心,冰凉。

    狂风卷着沙土袭来,天和地都呈黄色,好像一个连接在一起的整体一般。

    天际之中云层滚滚,好像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空中闪电划开了道道金色的的长线,从天的这一头延绵到了那一头彻亮了整个天空。

    千寻的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不住的在悬崖峭壁之中坠落着。

    无底的悬崖之上,她就像是沧桑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失去了船帆被黑暗的海水淹覆。

    张开双臂急速向悬崖底坠落着,千寻的心中没有惧怕,相反她的嘴角上浮上了一丝属于自由的笑意,死,没有什么好可怕的,对于她来说,死,就是新生,手指抚摸上肚子,宝宝别怕,有妈妈在,妈妈陪你,无论是地狱还是黄泉妈妈都陪着你一起闯。

    身子,急速下坠着,风,迷失了双眼,耳边是呼啸着的疾风,风吹刮在脸上生生的疼,像是无数的利刃在面颊上划扯着一般。

    峭壁之中斜长出来的一颗歪脖树,陷在山石之中,孤零零的,从歪脖树旁呼啸而过,树叶抽打上千寻的面庞。

    一道道树叶拍打之后的血痕在她的脸上留下,由于下坠的速度太快,那些枯枝狠狠的抽上了她的脸,右脸上,立刻留下了几道醒目的伤痕,每一道都蜿蜒在她的右脸上。

    伸手摸了一下,翻开掌心一看,掌心之中是醒目的血渍。

    还未来得及呼痛,腰腹处忽的一紧,原本下坠的身子居然停了下来。

    “千寻。”耳边,传来的是炎无墨隐忍之中透出喜悦的嗓音。

    惊讶的抬起头,她的上方,竟然是炎无墨,朦朦胧胧之中,他悬悬在自己的上方,置身在那光秃秃的山谷之中,他的上面试不住翻滚着的云层,道道闪电在他的身后划下,在他的俊美轮廓之中透出一丝金色的光辉,那身出尘的白衣被闪电渲染成了金黄,虽然衣服已经在下坠之时被山石划成了一道一道,可是,他仍旧是那样的俊美,虽是落魄可是却像是从天而降的坠天使。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千寻瞪大着美眸不敢相信,做梦,她一定是在做梦,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跟着自己跳下来。

    腰腹上缠绕着的是炎无墨从衣服上退下来的束带,一边紧紧的缠绕着她,另一边则紧紧的被他握在手中。

    炎无墨的右手死死的将束带缠在手腕上,一道一道的缠绕住,左手,则抓住了那颗斜生出来的歪脖树。

    树身歪斜着,伸出来的那一截刚好被他死死的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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