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是百转千回,我真的误会他了,幸好小鱼及时点醒我,不然我还活在自以为的世界里。

    思及此,我决定去找沈琅说清楚,告诉他我们应该一起去面对即将面临的凶险;告诉他我可以为自己的安全负责;告诉他……

    我哑然失笑,只不过是一瞬间,我竟犹如几年不见沈琅,要对他说的话也似千言万语。

    海神节已经结束,篝火还在乍熄还燃的随风起舞,扬起点点星火。渔村的人载歌载舞后,也都各回各家。现在已是午夜两点,我却还没有要睡的意思。

    不知觉中已然走到他的屋前,月光如华的照进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从微微开启的窗前,依稀可见沈琅舒适的躺在床上,修长的身姿与床的小巧形成鲜明对比。我嘴角微微弯起,常听沈琅向我抱怨他睡的床太小,我还不以为然,今日才真正见识到。

    他的面容隐在暗处,让我看不清他的睡容。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解释误会,不是吗?

    我喃喃道:“沈琅,做个好梦!”

    我转身离开,却没有看到身后温柔的目光,也没有听到身后那颗只因我的一句话而驿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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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琅深情款款地注视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那是他魂牵梦绕的人儿,有那么一瞬间,他有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可是还是生生让他按捺下去了。

    “沈大哥——”

    小鱼从暗处走出来,刚刚听到白姐姐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她忙藏了起来,而沈大哥迅速躺到床上装睡。幸好白姐姐听不见,不然他们的计划就要被搁置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沈琅表情阴晴不定,让小鱼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直以来,沈琅对她虽说不上有多特别,但是一直礼遇有加、和颜悦色,虽然这背后有着淡淡的冷漠和疏离,但是她并不介意。可是现在他这副表情,着实让她心惊。

    “他是真的生气了。”小鱼暗道。

    “你不说是吗?”沈琅阴鹜的盯着小鱼,一副小鱼不说便和她拼命的架势。

    小鱼害怕地后退,却被沈琅眼疾手快地抓住,直直逼视。小鱼不敢直视这个曾经她以为是温暖如春的男人,嗫嚅道:“白姐姐已经知道你有苦衷了。”

    “是你告诉她的?”沈琅不自觉地收紧五指,小鱼因为他这一力道的加重,痛得眼里含泪,却倔强地看着沈琅不肯流下来。

    沈琅松开手,咆哮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告诉她?你知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这样做的,可你却全盘大乱我的部署!你知不知道,她这一知晓必定要跟我一起走,而你能不能保证她的安危?”

    小鱼被沈琅的怒气吓得瑟瑟发抖,可是骨子里的不甘让她强自镇定地说道:“我……我只是不想她恨你,这也不行吗?”

    “你做什么事都这么自以为是?”沈琅冷哼道。“我就是要她恨我,这样在我走了之后,她才会有目的的活下来,等待解救她的人出现。”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小鱼呆了,她的好心用错了地方,“沈大哥,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折磨,我知道白姐姐心里其实也是有你的,她……”

    沈琅苦笑,突兀的打断小鱼的话,“不要再说了,我们之间的事,你不会清楚的。”

    “这是怎样想象的两个人?连说的话都相差无几,可是为什么又要这样相互折磨呢?”小鱼心里叹息。

    沈浪看着小鱼透着纯真的眼眸,说道:“我今晚就走,你不必跟着我了!”

    小鱼如遭晴天霹雳,定在那里,半晌,蠕动嘴唇说道:“晚上海面情况不明,是很危险的。要不等到天明,我送你。”

    沈琅眼里蒙了一层雾气,平静道:“只怕天亮她就会来找我,到时候,我怕我下不了决心!”绝情的话能说一次,我却不敢再说一次!

    “那我要和你一起,我从小在渔村长大,夜晚的海我比较熟悉。”

    “小鱼,你听我说,外面的世界很复杂,留在渔村对你比较好。”沈琅扶住小鱼双肩,沉声道。“你也知道我们的船只行不了多远,也许运气好可以碰到路过的船载一程,可是如果没有碰到,剩下的路只能靠游回去了。我都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安全游到岸,又怎能带着你?”

    “不,沈大哥,我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小鱼眼里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决。

    沈琅不禁一怔,淡声道:“小鱼,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我只看得到她,看不见别人,所以……”

    小鱼声音有些发抖,“我知道,我只是想送你出海,我是个很好的向导,带上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渔村的老人都在夸大夜晚出海的危险性,我们不会有事的。”

    沈琅在这一刻仿佛被魔怔了,或者说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即使这个人不是我。可是我们不知道的是,就是他的这一犹豫,让他有了一生无法释怀的内疚。

    多年以后,我们谈到这一刻,沈琅总是怅然若失。

    他说:“我前半生是别人的替身。我被灌输的思想就是,我是主宰者,别人为我做的为我付出的,都是要从我这里获取利益。可是小鱼那一刻的无私眼神,却深深打动了我。如果我……”

    沈琅说不下去,我知道这是他一生的伤,只是这伤无关风花雪月。

    夜色深沉,渔村沐入一片静谧中。沈琅和小鱼抬着一艘小木船,披着夜色,向海边走去。已经入睡的渔村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此刻的行动。

    他将船推入海中,小鱼轻快的跳上船。

    沈琅看着她,再一次问道:“不后悔吗?这一次离开,说不定就再也不能回渔村了。”

    “走吧。”小鱼特别安静地说道。

    沈琅不再说话,回头看向渔村。风吹起他的白色衬衣,衣袂飘飘,只是那风吹不散他眼里的深情与不舍。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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