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信,沈帅又道:“事情没有你认为的那样简单,如果他的事被狗仔继续追踪的话,他怕是再也无法在模特界待了。何况有人故意想丑化他。”

    “不……不会吧,那都是过去的事,会有那么严重吗?”

    只不过是无照行医而被拘,怎么会有这样的后果?我心中一寒,如果真的会像沈帅所说,那么小忆以前所做的努力,所付出的委曲求全就统统都白费了。我看了沈帅一眼,心知他不会骗我。

    “无照行医可大可小,如果再加上以讹传讹,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会怎么想?忆少从一开始就是靠人气的积累而有今天的成绩,这就好比海市蜃楼,一开始就没有好的基础,只要有人想摧毁,它的倒塌只会是一瞬间的事。”

    他什么都查清楚了,什么都知道,而且他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却也在告诉我是有人想陷害小忆。

    小忆,小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难怪你匆匆进来又匆匆离去,眉宇间不肯有分毫的泄露,不肯让我担心。而我却在责怪你,怪你在我需要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在你现在最需要我的时候,也没有信你啊。

    现在,他应该很伤心吧,没了孩子,没了事业,他努力一场,最后一切成空。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也许这未必不是好事。”沈帅安慰我道,眼神也随之迷离起来,似在思索什么。

    孙哲自顾不暇,帮不了小忆。我看向沈帅,也许他也只不过是一根救命稻草,可是我还是抱着希望,“沈帅,你帮了我,不可以也帮帮他吗?”

    沈帅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也无能为力。”

    他也无能为力,我当然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沈氏本来就危机重重,现下又因为帮我而陷入了食物中毒事件中,已经分不出力量再顾及其他了。

    沈帅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在怨他,用极淡的口吻说道:“我当然知道忆少对你的重要性,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只是我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我嘴角莫名地溢出一丝冷笑。

    小忆对我很重要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他宁可负天下人,也不愿负你,你不要怀疑。”

    沈帅的话似在安慰我,又似在感叹。

    “你知道什么?”我问道,如果真的像沈帅所说,那么小忆就有不可言说的秘密。我一直在怀疑,可是苦于无所发现。

    他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质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然后喃喃道:“我也想不负她,而负天下人。”

    我凝视着他,想要从中解读什么,却毫无所获。

    “沈帅,为什么渔村一别,你就有了这么多秘密,你似乎什么都知道,却是什么也不肯说。而你说的每一句话,又总是话中有话。”我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不肯说,为什么又一再暗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一再的隐忍不说,终于激怒了我。我不知道自己的冷静,怎么就在此刻起不到作用!

    “我……”他奇怪地看着我,半晌,垂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明明不想你担心,却还是适得其反了。”

    不待我再追问,已经飘然离去。那落寞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心里一直在挣扎:留住他,留住他,留住他……有千万个理由想要叫住他,却都被我吞进肚子。

    我以什么立场去留他?我已经不能给他什么,又何苦要去折磨他?

    我僵硬地在街上漫步,有很多事我似乎已经知道真相,却始终不愿意去相信,如果我是在和孙哲订婚以前就知道,事情会不会有转机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不管做什么,我只会以孙哲为先。这是我欠阿飞该还的。

    事情果然如沈帅所预料的,愈演愈烈。

    小忆的广告代言纷纷禁播,而且因为他曾经倡导去逍遥楼,也被看成是居心叵测的行为,什么样的造谣都有。短短一个星期,他就声明狼藉了,从万人追捧变成了千夫所指。

    孙哲怕我担心,让张叔收起了所有的报纸。只是他不知道,即使没有报纸,电视里的新闻也每天在播,我还是知道了一切。然而我什么也不说,我在成全着孙哲的用心。

    夜凉如水。

    斑驳的树影下站着一个人。

    这是第几天了?

    我摇头,从我订婚那日起,我就没有再见过他,而他也似乎从我的眼前消失了般。只是这几日每每我无法入睡时,便都能看到他。

    “来了,为什么不进去?”我问道。

    彪子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出来,有些吞吐道:“怕影响大嫂休息。”

    “这些日子你和许诺都到哪里去了?”

    彪子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最终放弃了,而是道:“我去查灰色组织的事了,也许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嗯。”

    “你不问大哥的事?”

    我一愣,不是我不问,只是结果已经在心头盘旋。

    “也对,”他自言自语道。“你现在是他的未婚妻,怎么会还记得大哥呢?”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对我说话,虽然态度还是一如从前的恭敬,可是语气里却有了淡淡的轻蔑。

    “沈老爷子已经不行了,终日昏迷不醒,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忆少的事,”他看着我,希冀从我眼里得到些什么。“如果我说是lisa所为,你会不会不信?”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控制不了,她必然会狗急跳墙毁掉。”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样快,会这样猛。

    她想让他失去一切!

    她也的确做到了!

    我冷笑,不是我没有她狠,不是我没有她残忍,只是我有太多的放不下,可是她也帮我放下了。没了孩子,于小忆也许是痛苦,可是也是解脱,而我也挣脱了束缚。

    “肖歌交代你的一切以我为重的话,不知还算不算数?”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继续道。“我不管你对我有多少不满,我只想让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事情完后,你们青月帮何去何从,我不再过问。”也不想过问,如果事情成功,也许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而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大……大嫂……”

    我没有理会他现在的懊悔,漫不经心道:“lk最知名的是时装,可是它最自负的却是拥有一套成衣制作的流水线,他们的衣服从布匹的加工开始,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

    彪子频频点头,默记下我所说的话。

    对不起,小忆,我不能不出手了,今天她可以对你对孩子这样,明天就会对孙哲这样。我不能冒险,所以我要在她这一个月的恢复期里先发制人。只是你对她……

    我苦笑,我不求你可以谅解我,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恨我。我承受不起你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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