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没有孙哲预料的那样糟糕,也没有我设想的那样乐观。w城的报纸像是商量好的,分成两大派,一派追踪报道lk的大火事件,一派紧紧抓着司哲的楼房倒塌跟进报道。倒是关于小忆的事已经成了过气新闻,而小忆也就此在公众视线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存在。

    只是在我内心深处,会常常想起他,想起他和我一起的日子。

    浏览完报纸,我敲开书房,却不见孙哲的人影,很是奇怪。

    我问正好经过的张叔,“小忆呢?”

    “他约了几个长辈,谈资金的事。”

    他终于要振作了,只是这样的杯水车薪是不是能解决司哲的问题呢?如果不能釜底抽薪,我怕日后会有更多的问题。

    看着渐渐走出我视线的张叔,心里暗下决定,等把钟浩的事处理完,一定要找机会和张叔谈谈。

    我接通电话,想约钟浩,电话那端却传来一个女声。

    “喂,你好。”

    “你是谁?钟浩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我惊讶地问道。

    “哦,对不起,这个电话是刚刚一位先生匆忙经过掉的,我也正好想找他把电话还给他。”陌生的女声却又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我是钟浩的朋友。”我急切地问道。钟浩走的这么匆忙,一定是有什么事,只是这个时候他不在工地,会去哪里?我心中冷笑,只有一个可能,他已经知道大楼倒塌的原因是什么了,所以他去找那个幕后的人追问。

    “我在省医院,不过不好意思,我有事先把手机放在挂号处,你到那里拿吧。”

    “好,谢谢你。”

    省医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报上也在说,lisa在那里住院。钟浩真的和lisa有关,不管他是被骗还是怎么了,他还是背叛了孙哲,背叛了司哲。

    省医院的私家病房区寂静异常。

    我正想,要怎么打听lisa的病房号,却在挂号区和小忆不期而遇。

    四目相望,感慨万千。

    他消瘦了不少,原本生动的五官也开始有了沧桑感。只是看我的眼神,依旧如往昔般温柔如水。这是他自从离开我,选择待在lisa身边后,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虽然在这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如此看我,我却常常忽视掉。或者说,我也曾对这样的眼神动心过,只是我一直压抑自己,我一直装作不知道。

    “lisa还好吗?”我动了动唇,终于打破了沉默。

    这段时间他顶着多大的压力,又有着怎样的心里压力,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熬过来的。每一次我有事的时候,他都会在我身边,而对他,我却远没有做到这些。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没有在他身边。甚至是此刻,我竟不敢开口问他好不好。

    “她还是老样子,”孙哲转过身,声音飘忽。“是来看她的吧,我带你去。”

    跟在他身后,才注意到他又穿上了以前我给他买的衣服。这又代表什么呢?我莞尔,是我想期待什么吗,还在这种细节上追其究竟。

    小忆忽然停住脚步,我没有预兆地撞上了他,还没来得及喊痛,就被小忆捂住了嘴。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指了指病房,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

    病房里传出争论声。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明明说好的,子明只是你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经营的水泥工厂不景气,才让我帮忙的,那么现在呢,现在我帮你,就是这样的结果?”钟浩完全失去理智,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水泥你不是检测过了么?”lisa的声音慵懒中带着一丝笑意。

    “到现在你还说这种风凉话?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子明是你介绍的,出事之后,他和他的工厂全都消失了,这也不是你导演的?”钟浩冷笑道。“你果然变了,心狠手辣,可笑的是我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女孩,所以才会帮你,没想到却害了司哲。”

    “是吗,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内疚吧!如果那晚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了,对不对?所以你内疚,你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你想补偿我。”

    片刻的沉寂后,钟浩忽然哈哈大笑,“我真是看走眼了,我以为我阅人无数,可是却看不透你。我的确内疚了,不过不是对你,而是对孙哲、对伯父,我因为对你的所谓内疚,而换来真正一生无法摆脱的罪恶感。”

    “你——”

    “你真可怜,你报复了所有人,你快乐吗?是我们大家都负了你么?因为你的私心,有多少无辜的人还处在生死不明的境地,好,就算他们运气不佳,可是你处处针对飞飞和忆少不是太过分了吗?”

    “怎么?连你都爱上那个女人了?”lisa冷哼道。“看来她果然魅力不小啊,连我们一向不喜女色的钟大经理都心疼她了。”

    “知道是为什么吗?”钟浩平静地语调带着惆怅。“她和你不一样,她就算恨,她也会给人留有一线生机,而不是像你赶尽杀绝。纵然天下人负她,她只求她心中的人不负她,而你呢?”

    “是,她什么都好,我就坏吗?我变成这样,沈琅和孙哲就没有责任了吗?是他们把我逼成这样的!”lisa不甘地喊道。

    我和小忆退了出来,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的对话太模糊又太清晰,和我们现有的情况对不上号,我们都在努力找出点什么。

    傍晚时分,我才回到孙家的别墅,孙哲还没有回来。

    张叔递上一封信,“这是钟少托人送来的。”

    我点头,拆开信。

    “飞飞: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不要找我。哲我就托付给你了,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希望你可以帮到他。

    关于楼房倒塌的事,我只能说抱歉,我做通了家属的工作,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也许你会笑我懦弱,逃避问题,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再面对哲了。如果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说出我的疑惑,也许一切我们就可以防范了,只是人生不能回头,很多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挽回只是在减少损失,终究还是有裂痕的。我只希望我的出走可以减轻哲对我的恨意。最后,说一句对不起,抱歉给你们留下这样的烂摊子,抱歉我不能陪你们度过这次的困难时期。

    钟浩留”

    脑子飞快的回转,难怪在第一次见到lisa时,钟浩眼里会有一闪而过的异色,这么说来那个时候他就在怀疑了。我喟叹,人生有些劫数,是躲不过的。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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