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鸡地皮镇的农贸市场,坐落在镇政府与黑鑫化工制药集团中间的马路上。这两个单位的前面就是东西006国道。在006国道向北延伸的乡镇街道路两旁,星罗棋布地摆着许多地摊。在这种城乡结合地带的集市上,真是五花八门。卖衣服的、卖鞋的、卖农具的、卖音响的、卖二手家具的、卖花草的、卖青菜的??????同时还有靠耍嘴皮子吃饭的人,如卖野药的、跑江湖的、大喊大叫卖耗子药的。有人说,这是有宰相的嘴,没有宰相命的人。快到晌午的时候,这种集市差不多是达到高潮的时候,有人大吹大擂地说着、唱着各种药效的神奇,那边则喊着他们的功夫是某某绝技,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边唱罢那边吆喝,这时的乡镇集市上真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在跑江湖、卖野药的不远处,往往就会连着肉类、活禽屠宰市场。在这条主街向西的一个巷道里,摆着四五家活禽摊位。因为现在购买活禽的人差不多都是就地屠宰,所以这种摊位一般都安排在一个靠河道、或是下水道的地方。至于这些脏污的血水流到哪里,好像从来没有专人去管理过。

    这时,一位70多岁的大娘,脚步缓慢,眼神还看不大清,看东西时,还得先把两只脚找个平整的地方放好,然后再找个可以扶手的地方,或是可以依靠的地方,再辨认方向或是细看要买的东西。

    她来到一个卖活鸡的摊位前,指着笼子里面的鸡说:“你这鸡、这鸡怎卖?怎这么大啊?”

    卖鸡人浑身脏兮兮的衣服,一脸皱皱巴巴的皮肤,两道深深的印堂竖纹,让人一看就是那种现吃现刨食的人。他说:“我这鸡,是现代高科技饲料喂的,新品种,肉嫩,好咬,价格还便宜。老人家,要一只还是两只?”

    “我的眼、看不大清,不好使了,这鸡多大?”

    “不重,八九斤的,十一二斤的都有,你要哪只给拿哪只。”

    “我的天,我活一辈子了,还没养过六斤重的母鸡。你是怎喂的,现在的人,真能!”

    “这叫高科技!以前,我们农村,你见过汽车吗?现在差不多的,都有汽车了;原来没有电话,现在,二三岁的小屁孩,都会用。老人家,高科技喂出的鸡,包你肉多、肉嫩!”

    “俺孙子,上高中了,压力大,想给他买点肉吃。一只十来斤,太大了。”

    “老人家,给孙子吃,还不舍得,你给谁舍得?这种鸡肉最细嫩,保证好吃!还又便宜。”

    “要不,就要、就要一只小的。”

    卖鸡人从笼子里挑了一只中小的肉食鸡,麻利地用钩秤一比划,说道:“老人家,这只八斤半,价钱和你自己喂的鸡差不多,这个多吃七八斤肉,这个多解馋。我给你杀杀,回家就吃,多省事。”卖鸡人说着就要动手。

    “等等、等等!”一句清脆的说话声,叫停了即将成交的生意。一位穿着干净利索的年轻知识女性来到跟前:“对不起,这是我大娘。我找她有急事。你先不要杀。”

    “大娘,到这边来一下,我找你有事。”说着,来人将这位大娘拉着离开了活禽摊位,然后说,“大娘,这h7n9禽流感还没过去,你怎么还买鸡吃?”

    “你说什么感?我听不明白。小强,上高中了,我想给他、给他买点肉吃。”

    “大娘,想吃也不能吃这种鸡!”

    “怎么啦?”

    “大娘,这种是肉食鸡。你喂了一辈子的鸡,一年才长二三斤。这种鸡只喂四五十天,就长十来斤。全部是用各种饲料追的。这些鸡一出生到上市要打几次抗生素,饲料喂得都是转基因玉米,里面掺了大量的生长激素、增肥剂、膨大剂、催熟剂、安眠药等等。这些鸡吃完就睡,睡完就吃,肉里存了大量的各种激素、药剂,人吃了,容易犯困睡觉,还会得肥胖症,体质就会变得虚弱。这个不能吃!”

    “您大姐,你说这个,我听不懂。你说不买,就不买。你是咱村出的大学生,我信。”

    2、

    晚上大约9:30,鸡皮市人民医院急诊科。

    “王主任,再喊几个人来,这个病号太重了。从救护车上都抬不下来。”出诊的大夫接着说,“这个病号在家时,多亏好多邻居帮忙才弄上车的。这也幸亏是住一楼,要是再住得高点,说不定还得拨119救急!”

    这时,王主任急忙喊来2个值班大夫。结果还是很难抬上手推车,这时有别人家来陪护的家属看到后,才搭手抬上手推车。

    出诊的大夫马上给王主任汇报情况:“王主任,这个病号中度昏迷,心跳缓慢,呼吸困难。我看像是心力衰竭。在车上晃来晃去,胖得根本找不到血管。”

    “家属呢?这病号体重多少?”王主任问。

    “大夫,他320斤。”

    “这也太重了!这怎么上班啊?”

    “大夫,他本来就胖。俺前年拆迁补偿了不少钱。自从手里有了百十万,他就整天大肉大鱼的吃。不给他买肉吃,他就骂我是熊娘们。他早就不上班了。叫他活动活动,就根本说不动。你看,成了这样子。”病号家属说。

    “这又是一个吃货。都是钱多吃的。政府给了点补偿款,就不知道怎么活了。上一个刚走了没3天。”王主任说。

    王主任说着,将听诊器放在病号的胸口上,听着听着说:“这是怎么搞的,连心跳都听不太清了。”

    “哇、哇、哇,”这个病号的家属立即大哭起来,“大夫、大夫,你行行好,他爸才刚30,你得救救他啊!”

    “这救人是肯定的。你别急,别碍事,我们赶紧抢救!”王主任立即喊人:“护士长,你快点给病号打强心剂,快点、快点。”

    ??????

    第二天上午10点多钟,昨天晚上来的这个病号,转到病房的走廊里。是临时加的床位。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终于等到病房内的床位。在这之前,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现在已基本是完全清醒了。

    早晨例行查房,王主任说:“小伙子,你这一昏迷五六天,也该长长记性了。以后不要再整天大酒大肉的吃喝了。该锻炼锻炼身体、减减肥了。”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嘛。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又不要工作,这多幸福!”

    “给你这类人没法说通。我该说的都给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看看你们这些肥胖症患者,现在几十个床位都不够用的。以前哪有这种病号。从七八岁的小孩,到四五十的中年人,是主要的患者。你们得好好学学保健知识了!”

    “学知识干什么。我们又不缺钱。我除了对吃好、喝好、睡好有兴趣,其他的什么也不想。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们这些人,吃了太多的各类肉食、以及太多的酒水饮料,在体内积聚了大量的各种生长激素、安眠药、抗生素、增肥剂、膨大剂、食品添加剂等等不健康的东西,在体内无法排除,导致现在这个结果。你们都要注意饮食结构,注重锻炼身体。你们都记着。”王主任走出病房,一脸忧郁的表情,给他的助手说,“人生如果没有目标,一旦有了钱,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有些人,靠老子留下的家业坐享其成,说不定就养成了一堆废物。富不过三代,圣贤们说得真有道理。”

    3

    4月中旬的天气,不热不冷。晚上大约9点钟的时候,街道的路灯、商家的霓虹灯都华彩绽放。温和的微风,吹在人的脸上,让人感觉十分惬意。

    在鸡皮市的美食一条街里,有一家“野味餐馆”。是这条美食街上的另类。他们以经营各种野生的动物为主要特色菜,吸引了不少吃货。例如:野鸡、野兔、刺猬、野猪、野生甲鱼、蛇以及各种鸟类,只要能收到的野味,他们就敢屠宰、烹煮、油炸上桌。

    当然,这些野味都是在很偏远的地方收购,或是专门养殖的野生动物。由于化工产业的严重污染,附近30公里、20公里是很难见到地面以上的野生动物了。

    在野味餐馆的“御女厅”里,有四个人正喝得热火朝天。他们都喝得醉态初现,桌子上是一片杯盘狼藉,横七竖八的碟子碗筷,乱糟糟地摆了一大桌子。屋内污言秽语,一股股乌烟瘴气。

    “来、来,我们再喝一杯庆祝酒!我们今天又成功钻通一条地下河,我们的化工污水,暂时又不愁排放的问题了!刘金鑫、这个混蛋,我给他解决了多少困难,******,只给我那么一点点干股。真******,越有钱、越抠门。”说话的人,靠在椅子后背上,一双睁不开的眼皮,正在打架。

    “曹总,你为咱黑、黑鑫集团立下了、汗、汗马功劳。自从你负责、咱、咱这个恐龙山生产基地以来,生产就、就没出过质量问题。化工污水得到、得到彻底的解决。曹总,我、我佩服!来,我、我再敬你一杯”说这话的人,一手举着酒杯,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似是半醉半醒的样子。

    “牛大力,你、你喊大哥。喊曹监,也行。我们兄弟,一起共事十、十几年了,化工污水的排放,有、有你一半的功劳。你是污水处理办副、副主任,你协助我、完成不少的工作。”曹监说,“我们这是第几眼、向、向地下排放化工污水的机井口了?”

    “曹监、曹监大哥,你怎么会忘了呢?每一个向地下、向地下高压排放、化工污水的井口,都是你亲自、划得圈。咱今天是、是第五个排污井口了”

    “你、你牛大力,还没事,还能记清了。我、我也没事。我们还得、还得再加深一个,我们配合得很好。”曹监说着,又起了一瓶,倒上了酒。

    牛大力举起酒杯,说:“大哥,我们喝几瓶了?晚上、晚上我好像还得值班!”

    “这个化工基地,我们、我们说了算,没事!”曹监眯着双眼说,“朱安、朱安,起、起来,再喝杯!牛、牛犇、起来,喝酒。”

    一个五短身材,挺着一个水桶肚子、好像没有脖子的人,好像从睡梦中被喊醒。“曹总,我都睡着了。好长时间没有这么解馋了。我没喝多吧?”这人说着举起酒杯,说,“曹总,今天是解馋了,还是有点不过瘾。你总是来吃野味。哪天咱单位请客,得大吃一大顿红烧猪肉。那才叫拉馋过瘾。”

    “朱、朱安,你、你就是一头肥猪。就知道吃!你知道猪、现在的猪是怎么长出来的吗?”曹监已经醉得咬舌头了,“我娘、我娘那时养头猪,要、要一年、两年的时间。现在养猪,俩月仨月就杀。你说是怎么、长得那么快?”

    叫朱安的这个人,耷拉着脑袋,微微扬了一下脸,说:“谁管那猪干什么,我、我就知道,吃在嘴里开心、过瘾。曹、曹总,你说是怎么回事?”

    曹监挺了挺胸,想坐直一点,一只手用力按了一下椅子,似乎是直了一点,可根本没动。但眼睛好像睁开了,然后说:“你这个肥猪,我、我今天就让你长长知识,什么叫学问。我常来野味餐馆,是因为这里的菜以野生的为主。一般的饭店和家庭,吃的猪,都是两三个月的,那叫速生猪,全部用各种增肥剂、催熟剂、安眠药、抗生素、生长激素等等、等等,这些猪们,吃了睡、睡了吃,全部用各种化工药物培养出来的。你吃的小西红柿,那是转基因的,你吃的玉米、大豆是转基因的,你吃的西瓜是膨大剂催的,你吃的肉食鸡,是激素吹起来的,你吃的瓜果、蔬菜,是农药、化肥泡出来的,什么百草枯了,灭草净了、杀虫灵了,都通通打上几遍。你吃的菜没有虫眼吧。你早晚吃的瘦肉,那又是瘦肉精的作用。现在的人,你不吃地沟油,就得吃苏丹红,你不吃苏丹红,也许就喝了三聚氰胺的奶粉。你这个肥猪,你知道了吧。你吃成这个熊样,就是吃的猪肉太多了!猪肉中的激素,都进你的身上了。你知道这些是谁生产的吗?这些都是我们黑鑫地下基地生产的!所以,我最清楚,我不愿吃一般的饭店。”

    朱安仰了仰头,说:“我管他谁产的、关我屁事。我只关心能吃好、喝好就行。人活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吃喝。反正跟我没关系。”

    “你这个熊肥猪,看来是没治了。”曹监转向另一边,“牛、牛犇,去喊服务员,”服务员见到这些烟鬼、酒鬼,能溜的就溜了。

    牛大力挺起腰,抬起头,拍拍牛犇说:“牛犇、牛犇,你这个龟儿子,没、没喝多吧?曹总喊你!”

    牛犇摸了一把脸,睁着惺忪的眼睛,说:“大叔,没事!就是这几夜,天天加班,有点犯困。”牛犇是牛大力的本家侄子,初中没毕业,是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一米八的个子,愣头愣脑。别看没知识,让他服气的人还不多。是有股子蛮劲的莽夫,在保安队,是牛大力的得力助手。

    “牛犇,去,按老规矩,每人再弄一份野猪肉带着。你办去吧。”曹监吩咐道。牛犇笑眯眯地向餐馆厨房跑去。

    他们这几个人,每次打通排放化工污水的机井以后,都会来这里海吃猛喝一顿,临走时还得带一份。刘金鑫他心知肚明,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深深地明白,做这种事,就得这种利欲熏心、心狠手辣的酒肉之徒,还得给他们不错的待遇。其实,自己就是这种人。只是手段或能力更高一筹。这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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