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燃了几支烟放在了他们的嘴里,他们用颤抖的手扶着香烟,用力的抽着,浓浓的烟草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过了好一会,他们才缓过劲来,那位最长者慢慢抬起头,看过每一个老人,颓然说道:“那个秘密,我们藏了那么久,害了别人,也害了我们自己。在他死之前,他不得安宁,我们也跟着遭罪。如今他死了,连盘缠钱都拿不到,难道我们也要等死了也不得安宁吗”。

    其他老人都灰灰地低下了头。那老人继续说道:“今天咱们的表侄子(指的是我)在,他正好也是公家人,我们就把事情说出来吧,也尽早有个了断”。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烟气,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给我讲述了一个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

    十年前附近发生了一件女子失踪案,当时有很多传说,有人说是被人贩子拐跑了,有人说是可能和什么人私奔了,也有人说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自杀了等等。传闻传到了甜水村,也搞的人心惶惶的。村民们也担心自家的女孩子出意外,叮嘱孩子,尤其是女孩尽量不要出门,有的人家都甚至开始接送孩子上下学,尽管学校离村也不过几里地。那个女子的家人和警察也多方寻找,但多天过去了,终究是没有任何音讯,成了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无头案。

    甜水村是个小村庄,像农村里的其他流长飞短一样,这件事情的影响来的快,去的也快。大家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但有一个晚上,大家都入睡了,大概也是到了凌晨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很多人都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但那声音太凄厉了,定然有的人被惊醒,肯定听到这个呼喊。

    有人可能猜测,是不是那家的两口子夜里吵架打架了,夫妻打架在当时的农村中还是很普遍的,但这男人也太狠了点吧。但那呼声却越来越凄惨,好像是还有打斗的声音,紧接着便戛然而止了。当时有的人披着衣服起身在自己院落里竖起耳朵听着,那声音好像是从表姑老爷(死者)的院子里传来的,但表姑老爷是单身呀,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村里人虽然喜欢议论些家长里短,但却不喜欢多事,而且整个村几乎都是一个家族。大家怀疑,是不是他和其他外面的女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这样的事情也属“正常”。

    那声音停止后。人们就回屋睡觉了,但多数人觉得那声音不正常,因为那女人叫的太凄惨了。

    第二天有早起的人看到表姑老爷扛着铁锨从外面回来,给他打招呼,看到他脸上有抓痕。有人调笑他,是不是去敲哪家寡妇门,人家不同意被挠了。表姑老爷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尽然急了眼,要跟说他人动手。

    这就引来了人们的围观,有人劝解,有人起哄。忽然一个调皮的孩子说他身上有股子怪味。大家都嗅嗅鼻子,确实有股子腥味。他赶忙收起怒气,打着哈哈解释说,他早起去田里干活了,回来的时候在池塘里洗了洗铁锨,那腥气是池塘里的水腥气。

    但大家都知道那是初冬时节,田里没有什么农活,那时候的池塘几乎干涸了,里面根本没有水了。有昨晚听到叫声的人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他昨晚家里是不是来女人了,怎么有女人在夜里喊叫呀,他表白说没有,而且说自己早早就睡了,而且说他也听到了,好像是哪家在吵架打架。但细心的人发现他说话时,有些不自然,那说话的声音好像是颤抖的。

    村子很小,大家觉得那声音就应该是从他家的方向传来的。他说没有,大家也没有证据,有不关自己的事情,谁会去做当面揭人短处的事情,他家也就不好深问下去。但这更加深了大家的疑问。

    之后在村里也就有了些风言风语,说他破坏门风,乱搞男女关系了,或者说他是不是藏了什么疯女人,更有胆大的人背地里说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了。传言四散,连孩子都知道了。也因此很多小孩子看到他都怯生生的。村里面人是非多,这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有好几天他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见人。

    再后来他找到了村里的长者,让长者给他评评理。有人这样无事生非,这样下去,他怎么过日子呀。长者安慰他说,既然是风言风语有什么可怕的,只要行的端,做得正,就自然会让那些传言消失掉。传言向来就是这样,你越解释,别人就越不信你。

    但有一天他居然提出要请全村人吃酒,理由是让大家不要再搞他的传言了。那天全村男女老幼都到了,有酒又有菜,很是丰盛。在饭桌上,他郑重地发誓,自己没有做什么错事,让大家相信他。有了酒菜的垫底,什么话都好说了。大家也都觉得搞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确实没有意思,都表示,大家都是亲族,绝不会在说什么了。

    就在酒意正酣的时候,一个调皮的孩子从他的屋角旮旯里用棍子挑出了一个女人的鞋子,那是一双红色女式高跟皮鞋。那小孩不知深浅,把鞋子挑的高高的向其他小朋友炫耀。并高声叫喊着和小朋友一起嬉闹玩耍那个鞋子。

    那孩子的吵闹声太大了,无疑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孩子的父母看到了,赶忙斥责“熊孩子,谁让你别乱动别人的东西了。赶快放回去。”,那孩子倔强的很,“我就不,爸,你看这鞋多漂亮!”那孩子的声音很高,但就在那一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定地看着那只鞋子,那是一个那是农村人还很少穿的女式高跟鞋。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大家的呼吸声。表姑老爷也看到了,瞬间惊呆在那里,有汗从头上冒了出来。这个时候他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突然对着全村人跪了下来,说了句无由来的话“各位老叔老婶,各位兄弟姐妹们,我在这里感谢大家了”便一头磕了下去,久久不愿意起来,大家惊讶地看着他,各种猜测在心里淤积,很多人抓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感觉那酒杯沉甸甸的。

    毕竟吃人嘴短,还是有人上前劝解他,说都是一个家族的,乡里乡亲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担待,让他不要这样。他千恩万谢,好久才起身。那次酒宴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是变成了一个慷慨的大好人。

    经常地买些东西去看望村里的老人长辈,一方面他是单身确实也没有自己需要太多花钱的地方,另一方面人们也乐的享受他的孝敬。时候他也会给孩子买些吃的东西。而且也经常帮助其他人家干活,人们起初以为也就是开头几天他是这样,没有想到他会一直这样做下去。

    人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好意思拒绝。几个月后,有警察来村里询问情况,也就是关于几个月前那个少女失踪案,问大家有没有见过那个女孩,或者听到什么情况。有些人可能容易淡忘,有些人可能没有忘记,但大家出于某种原因吧,都说没有看到,听说过什么事情。警察无功而返,这样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但所有人多心里都沉甸甸的。心里有着疑问,但这个疑问只能藏在心里,藏在彼此对望的眼神里。

    总之这件事情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一年后再也没有人提起那个案子了,警察也把那个少女列入了失踪人员的名单,案子变成了无头案,那案子的余波也最终平静了下来。

    甜水村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人们依然平淡的生活着,只不过多了一个“热情的,乐于助人”的人——那个表姑老爷。他(出于某种心情,我也不愿意再用表姑老爷称呼他,不如就称呼他吧)依然常帮助村里的人,孝敬长辈,疼爱幼小。

    但后来人们不经意间发现村庄周围田地里的庄稼渐渐长的不怎么好,不是一家田里的庄稼的长的不好,而是所有的家的情况都一样,所有的庄稼都长的不好了。像缺少营养肥料,但人们从来都不吝惜肥料的。人们想尽办法,又是施肥,又是浇水的,希望能让庄稼长势好一点。但效果不明显。而且等到收割时,收成果然特别的差,还没有往年收成的一半。人们继续想了很多办法,,却依然没有有多大的效果。收成是一年比一年差。

    再后来人们发现自家井水也不对劲了。水从井里打上来,看着满清澈的。但喝到嘴里有股腥气,确切的说是一种淡淡的血腥气,家家的井水都是这样。时间久了没有人再敢喝生水,而且即使煮过的开水,那腥味还是隐约存在,喝的人直想吐。

    细心的人们发现村头池塘里的水开始变得越来越浑浊,而且开始发出阵阵恶臭,让人不敢靠近。孩子们再也不敢去那里钓鱼,游泳玩耍了。有人猜测可能是地下水被污染了,但村庄附近没有什么大厂子呀,大家找不到污染源,都很茫然。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春天来了,池塘边的杨树,柳树迟迟没有发芽,更不要提长出新绿的叶子了。而且开始渐渐枯萎了。像传染病一样,也传给了村子里的其他树木。

    那年春天,这个村子里房前屋后的树都没有发芽,全部开始枯萎,人们有些慌张了。

    人们也向政府做了汇报,想政府请些技术人员来看看,这里的污染到底从哪里来了,好不容易从市里的高校请来了一些技术人对当地的土壤和水进行了化验,化验的结果却出乎人们的意料,这里的水和土壤并没有被污染。但他们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水里的异味,为什么树木会枯萎。

    而离村十里外的其他村子的庄稼和树木都长势很好。再后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各种离奇鬼怪的事情也开始接连发生。

    一天几个村里的妇人聚在一起聊闲天。一个人有些的懊恼地说道“这几天晚上老是睡不好觉”。其他几个忙问原因,那个妇女神秘地说,“我不是吓你们,这几天夜里我听到有人在夜里敲我们家的门,还有敲我们家的窗户”。其他几个妇人看着她没有说话,但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有人说开玩笑的说:“会不会是有臭小子,听你们两个办那个什么事情,不小心碰到了门窗。”

    “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我是你,动静大,叫的像杀猪一样”那个妇女以牙还牙,也不是轻饶人的主。

    但她立马把话题转了回来,继续说:“起初我们也觉得奇怪,没有往他处想。但接连几个晚上都这样。老实讲,我吓得也不轻,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风吹的,但那声音太奇怪了,像是什么人用指甲抓们的声音,那声音太瘆人了,我们家那口子穿衣推门向外望,你们猜他看到了什么?”

    大家一起用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她神秘的说:“看到了一个白白的影子,你们说吓人吧”。其他妇女没有做声,也没有向往常听到奇闻怪事那样惊呼连连。那妇人继续说道:“可把我们那口子给吓坏了,一下子关上了,躲到了被窝里,身子抖的像筛糠一样,手都吓的冰凉冰凉地,吓得不轻,这几天我们家睡觉的时候都不敢关灯,唉,这个月的电费要好大钱了”。

    另一个年轻点的妇人怯怯的说道:“大姐,不瞒你说,我们那口子也见到过,和你说的差不多,而且他说当时闻到了一股腥气,仿佛是杀牲口时才有的腥气味”。“是呀,是呀,我们家也见过”其他几个女人一起惊恐地附和着说。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脸色也不对了,。从那以后,甜水村没有一家人敢夜里出门,也没有一家人敢一个人单独在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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