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路别别扭扭跟着我爸,当走到半路一个密林深处时,她就不走了。她停住问我爸:“现在你给我说说,医院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我爸爸神神秘秘地说:“你着什么急?”

    我妈瞪着眼说:“我能不着急吗?难道她偷偷告诉你什么?”

    我爸爸说:“就这事人家需要偷偷摸摸告诉我吗?”

    “那你高兴什么劲?是不是她给你……”

    “钱?”我爸爸故做惊讶地接住话头说,“可能吗?”

    “那她给你什么好处了,把你哄得跟掉进蜜罐似的?一幅喜上眉梢的恶心样!”

    “她给——给——给了我一个——”我爸爸呶起嘴泯着双唇一边向我妈的嘴边靠近,一边故意拖拖拉拉地从嘴角流出一声“咩——”。

    “啪”我爸脸上很快就洇出了一个红手印,“你说什么?你两居然亲嘴了?死不要脸的东西,”我妈妈边骂一边还要抡起手掌准备再打第二下。

    我爸急忙挥着胳膊挡住怒吼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这话要问你,花几百块钱就为了买……”

    “你真是个糊涂蛋,”我爸抢白着说,“买什么?买春吗?你这脑子里成天都想的什么狗屁东西?嗯?”

    “我只是想,而你呢,你居然实干。算了,不过了,我受够了,我这就去堕胎。”我妈一边说着就怒气冲天转过身一个人朝医院方向跑了回来。

    一听到这话我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我急得几乎快要哭了。可我眼球都还没有发育完,嘴巴也被淹在羊水里,就算我心里可以哭一千遍,焉能顶个屁用?要是在b超室里,也许还能想个其它办法,他们听不见,我还可以用手拉个横幅抗议一下。如今流落在这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拉个横幅,就是拉成电影院里的宽银幕,把那些游荡在山里的虫豺虎豹猩猩蜈蚣全部叫来当观众,难道它们还能为我申冤不成?

    我焦急万分,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再次上演一次不光彩的逃兵角色,却听到我爸爸叫喊着从后面追了过来。

    他脸上挂着早前中国少数民族里已经丢失了一个复姓“怒颜”,屁滚尿流地求着我妈说:“你别激动好不好,先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我妈不理他继续撕扯着说:“我激动,我太激动了,你少理我,我的事从此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爸爸火了,他几步冲到前面拦住我妈的去路大喊道:“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就稀里糊涂给了我一个耳巴子,就这我都还没怪你,而你反倒得理不让人,鞋底都闹得朝天了!”

    我妈妈哭天抹泪地说:“谁让你们亲嘴的?”

    “谁说我们亲嘴了,你看见了,还是我给你说的?”

    “你说的,你刚才不是说她给你了一个‘咩’吗?”

    我爸爸哭笑不得:“我真服你了,我说她给了我一个秘方,一个‘秘’字还没说完,你就雷厉风行地给了我一下,秘方和咩是一回事吗?”

    我妈收住眼泪说:“那你为什么拖泥带水不一下说清楚?”

    我爸爸见她态度终于缓和过来,就收起怒颜说:“我不就是因为心情好,想跟你开个玩笑吗?谁知竟开成这样了?”

    “什么秘方能让你心情好得还想起与我开玩笑了?”

    “你把耳朵伸过来,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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