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两银子,对于富户人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不是小数目了。
    绝大多数百姓家中连银子都找不到,身上能掏几十个铜板便很不错了。
    所以,五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搞不好砸锅卖铁都凑不够。
    好不容易听周掌柜说可以欠帐,结果期限只给了三个月,而且五两变十两,那更是雪上加霜的事。
    “扑通!”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泪流满面,忍不住走出人群当街跪了下来,泣声道:“周掌柜,周大善人,你行行好,救救我的孙子,救救大家……”
    有人带头,当即又有十几个人冲着周掌柜跪下苦苦哀求。
    “周掌柜,只要你治好我家铁柱,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求求你了周掌柜,我们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你发发善心救救乡亲们,我们一定日日替你祈福……”
    眼见着不少人跪在当前,周掌柜却无动于衷,冷冷道:“你们跪也没用,我配药不用本钱的?我请伙计不付工钱?你们要嫌贵,可以去找一些土郎中,他们收的便宜,几个铜子都行。”
    “可他们真的治不了这病……”
    一听此话,周掌柜不由哈哈大笑:“既然你们知道只有我才能治,那还废什么话?赶紧想办法凑银子,不然到时病死了,周某可就真的没有法子了……”
    几个伙计也纷纷跟着起哄,甚至还有人拎了一把刀出来吓唬一众百姓,以免这些百姓冲动这下进店铺抢药。
    而这个时候,李响已经走到了人群边缘,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再加上他自己的观察与判断,已经大致猜到了缘由。
    表面上,镇里突然流传怪病,就像瘟疫一般来势汹汹。
    患者面色发黑,四肢无力,甚至还有人吐黑血。短短几天,镇里,以及邻近的乡村已经死了十几个人,导致一片恐慌。
    不管是乡里的,还是县里的郎中,都对此病束手无策。
    唯一能够治疗此病的,正是周掌柜。
    其实周掌柜并非郎中,只是个开药铺的,基本不会替人看病。偏偏这一次却拿出了一个所谓的解毒药方,配了药卖五两银子一剂。
    有几个富户病急乱投医,各自买了一剂尝试,结果还真的把病治好了。
    消息一传开,便有不少人纷纷赶来求药。
    包括一些没患病的也跑来买,想的是有备无患,毕竟这病四个传染,谁说的清哪天被传染上?
    就凭着这个药方,周掌柜可算是大赚特赚……
    但经过李响的观察,这种病根本就是人祸!
    准确地说,是妖祸!
    这些百姓并非患病,而是中了一种妖毒。不过,对方的目的明显不是想要这些百姓的命,毒很轻微,中毒者一般能撑十来天。
    这说明,这只妖必然有什么目的。
    而周掌柜,一看就不是什么修士,只是一个连郎中都称不上的普通人,他凭什么能治妖毒?
    李响没有当场点破,他还得亲自印证一下。
    于是,悄然施了个隐身术,进入店铺中取了一剂解药仔细查看了一番,终于发现了猫腻。
    周掌柜的所谓偏方,其实只是几味很普通的草药,完全与解毒不搭边。
    之所以能够治好患者,是因为这些药已经被施以妖术,服下之后便能解掉体内的妖毒。
    而这种妖毒,乃是蜘蛛精的毒素。
    这下,李响根据种种线索,差不多可以推测,这件事,八成就是盘距在黑森林中修炼的毒娘子干的。
    毕竟这里距离黑森林不远,不太可能再出现第二只蜘蛛精。
    至于毒娘子为何要下毒,又让周掌柜解毒,这中间恐怕涉及到一些特殊的缘由,总之双方肯定达成了某种利益协定。
    既然遇上了,那就连锅端了……
    外面,依然还在吵吵闹闹。
    周掌柜冲着几个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继而转身回到里屋,美滋滋数着白花花的银子。
    李响猜的没错,周掌柜与毒娘子之间的确有交易。
    毒娘子乃是修炼了几百年的蜘蛛精,最近因为修炼的原因,需要吞食大量的毒草。
    她虽然是妖,但活动范围有限,也不敢跑得太远,所以便想了一个法子,让附近一些药商或是郎中帮她找药。
    而且毒娘子很聪明,深知人心贪婪,威胁的效果远远不如利诱。
    所以,最终便以现在这种方式,派手下暗中传播妖毒,再由她提供一些可以解毒的药引,让类似于周掌柜这种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昧着良心大发横财。
    短短几天时间,周掌柜已经净赚差不多三千两银子。
    毕竟这里只是个小山镇,三千两银子,已经足以让周掌柜成为镇里的首富,他又如何不卖力?
    而且这只是开始,看样子再赚个三千两没有什么问题。
    正当周掌柜数银子数的开心之时,外面一个伙计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掌柜,不好了,街口有人在熬药,说是免费喝,喝一碗保准能治好那些百姓的怪病。”
    “什么?”
    一听此话,周掌柜不由大吃一惊,当即锁好银子匆匆走出屋子。
    来到店铺门口一看,排着的长龙已经消失不见,所有人都跑去街口的一间客栈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熬药的人正是李响。
    锅是客栈提供的,两个伙计忙着添柴火,锅里漂着几株不知名的药草。
    “这么大一锅水,就这么几株草药,真的可以治病?”
    有人忍不住置疑地问。
    李响笑了笑道:“药不在多,在于对症。况且,在下分文不收,谁患了病来此喝上一碗,保管药到病除。”
    “不会有毒吧?”
    “你要怕有毒,那就别喝!”
    这时,一个大汉挤出人群,声音虚弱道:“我不怕,我第一个喝,反正我也没银子买药,死了算了。”
    “我第二个……”
    又有一个男子挤上前来。
    李响点了点头:“行,一会你俩先试药。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说了,药一下肚,保管你们的病马上见效!”
    没过多久,水开了,李响吩咐伙计压住柴火,随之亲手舀了两碗药放到桌上。
    “我先来!”
    大汉走上前来,端起碗一边吹一边喝,颇有视死如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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