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自然是比不得六王妃如此贤良淑德。”笑歌推门而入,目光直视主位之下的宫装女子,这等品阶,怕就是阮舒意了吧,她勾唇一笑,几分打量,几分玩味,几分不屑。

    撞上她似笑非笑的星眸,阮舒意心中多了些许不愿承认的惊艳,她原本以为上官笑歌要么是畏畏缩缩没见过世面,要么是粗手粗脚没大没小,可如今在她的身上,她只看到了那份倾世的美貌和绝世的风华,可很快她的眼里就多了些许嫉恨,她绝对不会忘记当日太子的拒婚之耻。

    “儿臣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顿首,“起吧。”

    “是。”笑歌起身,恰好坐在阮舒意的对面,二人对视,空气里弥漫了一股火药味。

    蒋清音是太后母族蒋氏的嫡长女,太后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自然也是多了分疼爱,听到阮舒意的话,她虽半信半疑,可也是不放心的,旁敲侧击道:“之梦腹中的孩子可好?”

    韩之梦闻言急忙回话,瑟瑟缩缩的样子惹人怜爱,“回太后娘娘的话,一切都好。”

    阮舒意闻言急忙表功:“皇祖母,这些天王府里经过胡氏之乱后,儿臣都注意了很多,妹妹的孩子出生后,儿臣也一定会视如己出。”

    韩之梦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起伏。

    上官笑歌趁机挖坑,“韩夫人怀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好歹六王妃此番贤良,相信韩夫人一定可以顺利生产。”

    阮舒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依她之言,若韩之梦的孩子生不下来,就是她的过错……阮舒意圆话,硬着头皮附和道:“韩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儿臣自当竭尽所能。”

    皇后没有帮阮舒意圆话,韩之梦的孩子她并不在意,一个侍妾的孩子,皇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关键是这个孩子能够敲打阮家,也就是敲打丞相。

    太后自然是乐见其成,于是帮腔:“六王妃果然顾全大局,有六王妃这样的容人之量,王府上下肯定会一片和睦呀。”

    提到容人之量,阮舒意趁机反击,正中太后的下怀。

    “皇祖母过奖了,”她瞅了笑歌一眼,“儿臣还是比不得太子妃娘娘的,新婚燕尔之间,还记得照拂蒋姐姐。”

    啊呸!她上官笑歌活了两辈子了,第一次听人说她有容人的雅量。

    她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如果是柯陌,就算了,她不会喜欢一个皇室中人,一入宫门深似海,她还想好好拿赚的钱出去潇洒潇洒。

    “都是姐妹,本宫自然会善待蒋侧妃。”

    得到笑歌的这句承诺,太后的心里也舒坦了些。

    唇枪舌剑告一段落,某位郡主见缝插针,又开始不安分了。

    她派一个丫鬟,给笑歌递去了一张请柬,笑歌笑了笑,并不接下。

    “本宫记得郡主当初说的是亲自登门造访呢,如今如此草率地递给本宫,论请伦理,都说不过去。”

    任青青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立即反驳:“太子妃娘娘言重了,青青这是在为太子妃娘娘着想,如今青青当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面给太子妃递请柬,这请柬也沾上了两位贵人的福气。”

    笑歌都快给她鼓掌了,好厉害的一张嘴,不过这对于一天到晚与奸商打交道的某歌来说,反击她易如反掌。

    “多谢郡主的良苦用心,不过若是郡主能亲自把请柬送去东宫,岂不是这请柬也承载了郡主的诚信?”

    任青青果然无话可说,面色难看得很。

    未免出什么幺蛾子,笑歌见机拍板,“那就请郡主请安过后给本宫送去吧。”

    任青青磨了磨牙,咬牙切齿。请安后正直正午,东宫与永寿宫相隔甚远,以她的品级根本不能在宫中乘坐步辇,上官笑歌这是故意整她。

    太后和皇后坐在主位上窃窃私语,相互试探,对下面这些小打小闹并不在意,一番商定之后,太后开口:“太子妃新过门,赏花宴得办得隆重点才好,哀家老了,就不去凑热闹了,皇后会临场代表皇家,青青你给你母亲带个信儿。”

    任青青应下。

    “好了好了,都各司其职去吧,你们能来陪哀家解闷,哀家很欣慰。”

    “是,儿臣告退。”众人起身告退。

    皇后瞥了六王妃妾一眼,交代了一句“服侍好六王”就先行离开,她的宫里恐怕又来了一群幺蛾子,因为昨日个皇上将进贡的锦鲤一股脑赏给了明妃,明妃明事理把锦鲤分送到各宫,可是这群不省事的不肯接受。

    她扶了扶脑袋,是时候该敲打敲打她们了。

    皇后一走,太子妃就成了这其中品级最高的女人,任青青不愿与她同行,先行走去东宫。阮舒意见她离去,也不乐意矮人一头,于是走到一个岔口就向笑歌告辞。

    “妾身先行告退了,太子妃娘娘,赏花宴上见。”阮舒意的脸上是掩不去的玩味。

    上官笑歌轻蔑的一笑,她这么多年虽在江湖飘,但对于这种装逼盛会她还是明白的。

    赏花宴由皇家举行,如今由长公主操办多年,是世家小姐公子们的盛会,说白了,也就是一场大型相亲宴,所以各家公子小姐都拼命的展现自己,各种才艺更是不在话下。

    任青青递给她请柬,就是为了找机会羞辱她呢。

    某女应战,“六王妃,赏花宴见。”

    阮舒意不以为然地一笑,一个披上凤凰外衣的野山鸡算什么,她趾高气扬地走过笑歌,某女适时伸出小黑脚,阮舒意一个踉跄,被绊倒,周围的丫鬟宫女们急忙护驾,顿时倒了一地,韩之梦的侍女们也急忙护她,顿时场面混乱。

    阮舒意狼狈地爬起,一脸狰狞,说着就要来找笑歌算账。

    “上官笑歌,你这个山野村妇,竟然敢算计本妃!”她说着就上前想给某女一个耳刮子。

    笑歌毫不费力地拦住她的手,反讽:“六王妃可以看看,现在谁比较像山野村妇。”语毕,她顺势将阮舒意往后一推,阮舒意又倒在了宫女身上。

    “上官笑歌!”阮舒意哪里受过此番屈辱,愈发咬牙切齿。

    果不其然,这里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了永寿宫中的主子,黄嬷嬷及时出现阻止。

    “两位主子,发生什么了,太后正在休息呢,让老奴过来问问。”

    上官笑歌冲黄嬷嬷妩媚地一笑,提醒着那日的事,黄嬷嬷咽了口口水。

    阮舒意只得打碎了牙朝肚子里咽,就算她在太后面前去告发上官笑歌,她也根本拿不出证据。

    “没事,只是本妃刚刚摔倒了。”

    黄嬷嬷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一眼便看出来了,但她们不点破,她也不会拆穿,而且这里还有一位不能惹的主子——太子妃娘娘。

    “六王妃娘娘小心些,老奴这就去复命。”

    某女勾唇一笑,瞅了阮舒意一眼,上了步辇离去,而她的手心,有一张在混乱时韩之梦递来的字条。

    看到韩之梦递来的这张纸条,她可犯了难,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三日后,藏香酒楼雅阁。

    落款是单一个个字——六。

    六王约见,她赴会与否?某女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前去相见看看六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问题又来了,藏香酒楼虽也是她的产业,可是她要如何甩掉粉衣这个跟屁虫呢。

    “唉唉唉!”某歌头疼,朝绿衣招了招,“来,小妞,帮老娘按按头。”

    绿衣闻言上前,没有章法地乱按起来,笑歌感受到她乱七八糟的手法,只觉得头疼更甚。

    “你下去,下去!”她唤来粉衣,“你来帮我按。”

    粉衣嘴角一扯,看了看笑歌的头,手足无措,她仿照绿衣的样子按了起来,结果某女眉头皱得更深了,“粉衣,你在干嘛!力气这么大,头骨都要被你捏碎了,还不如绿衣呢!”

    某女将二人挥下,她要去找她的免费按摩师。

    ——

    东宫,太子书房。

    太子批阅着奏折,剑眉微蹙,神情严肃,现在的旱灾勉强还能应付得过来,可观天象,七月流火,流金铄石,火轮高吐,毫无减缓之兆。

    觉得眼睛酸涩得很,他阖眼休息了会,闭目养神间,一阵敲门声响起。

    “殿下?”

    听到笑歌的声音,柯陌瞬间来了精神,像个刚恋爱的毛头小子,急忙整冠,将桌子上随处摊着的奏折大致摆放好,随后兴高采烈地去开门,当他触到门闩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他不能表现的这么兴奋是不,昨天明明是她的过错,似乎听上官霖说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

    于是乎他换上了一脸严肃,若无其事地打开门,看到坐在台阶上正百无聊赖的笑歌。

    “你怎么来了。”

    某女见他眼下黛黑,眉头不展,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也不好点明自己的来意。她拿起手中的食盒晃了晃,“我来给你送吃的。”还好当初为了有个名目来找他,提了碗粥。

    柯陌压住心中的狂喜,云淡风轻地说:“本太子不饿。”

    笑歌“哦”了一声,不饿就不饿吧,反正她做不了马杀鸡了,她还不如自己回去饱餐一顿,于是某女直接扭头就走。

    “喂!”太子慌,急忙拉住她的手,“本太子现在又饿了。”

    “好呀,给你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给她按摩,某歌登堂入室,直接走入。

    柯陌阖门,嘴角勾起一抹得手的微笑。

    笑歌歪在座椅上,扭了扭脖子,直视正在喝粥的柯陌,他什么时候才能帮她做做马杀鸡呀。

    “这是什么粥?”

    某女如实回答:“不知道。”她随便叫绿衣盛的。

    柯陌的眉头明显皱起,“这是甜的。”

    笑歌后知后觉,“噢?你不吃甜的吗?”

    “嗯。”他语气里明显很失望,“不过既然是媳妇儿拿来的,爷就勉强吃了。”

    某女白了他一眼。

    “媳妇儿今日找爷有何事?”他知道这只小狐狸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

    某歌立即来了精神,“太子爷当日说可以随时找你做按摩的,今日我想按头。”

    柯陌闻言,拿着勺子的手愣在半空,哭笑不得,不过她还有点进步,知道拿东西来讨好他。

    “爷今日帮你按头,你学着点,下次帮爷按头。”

    笑歌巴不得学着点呢,她的按摩店可以开业了,就叫……大保健好了。

    柯陌喝完粥,心情不错,同样歪在榻上,笑歌头枕在某男大腿上,像个女王一样等待某太子的服务,柯陌失笑,拿起指腹轻揉起起她的额头,因为幼时习武,他的手上有一层薄茧,时有时无地刮着笑歌白嫩的皮肤,弄得某女心里痒痒儿的。

    “听好了,以后爷要验收的,首先用双手拇指从眉心推至眉梢……”柯陌不厌其烦地说着,某女也听得很仔细。

    记下了手法,某女就继续思量起早上的那张字条,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某男不乐意地捏了捏他的脸。

    “呀!你干嘛!别想吃老娘豆腐!”某女将他的手一打。

    柯陌继续和她聊天,吸引她的注意力,“媳妇儿,你以前头疼的时候谁帮你按?”

    笑歌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以前我做马杀鸡的时候,偶尔去醉春楼找几个小美人,后来她们的手艺太差了……”笑歌的声音愈来愈小,她忽然茅塞顿开,早上的纠结迎刃而解。

    不能去藏香酒楼里会见六王,可以去醉春楼嘛,随随便便做个马杀鸡,就可以避开粉衣。

    于是她立即坐起,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卖萌,给自己铺路,“爷,我好歹也是醉春楼的老板,也该回去查查账本是不?所以三日后,我想去趟醉春楼。”

    柯陌不回应,半信半疑。

    笑歌继续努力,“爷当初不是答应我,只要汇报,可以自由进出东宫的嘛。”

    柯陌应允,“爷不食言,带着粉衣一起。”只有放了鸟儿出笼,才知道鸟儿要飞去哪里。

    笑歌愉悦地勾唇,不过很快又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她要怎么向将军府传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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