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爱下去】

    文/涵小薏

    “我只想做你的好丈夫,做我们两个孩子的好爹,至于四哥的皇位,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四哥么。”

    “为什么。”

    “只有四哥做了皇位,我才能在朝廷有所作为,到那个时候我才有能力更好的保护你,更有资格让你留在我身边。”

    “十三爷做这些,是为了我?”

    “如果没了你,那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十三爷。”

    “忧儿,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我此生只爱你一人,永远不会变。”

    “我会记住。”

    “你不要再说伴我终生的人不是你这种话,你每说一次,我便心痛一次。”

    ——

    我此生只爱你一人,永远不会变。

    这句话,她一直放在心里至今。

    站在门口,她始终没有踏进去的勇气。

    自从回到京城,她最急切的,便是见他。

    可如今就要见到了,她却没了勇气。

    该怎么面对她,该说什么,她不知道。

    片刻,她轻轻推开房门,一片昏暗袭来。

    她慢慢走进去环顾起房间,没有一丝阳光,房间布置十分简单。

    她寻找着他的身影,越找心里越不安起来。

    “十三爷…”她轻轻喊出声,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忧儿…”

    刚想转身出去,房间的角落传来低沉的声音。

    “十三爷…”她快步走过去,看到他一脸倦意闭着眼睛靠在墙上。

    看到他的样子,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他怎么可以变成这样,怎么可以。

    “忧儿…”他的嘴里喃喃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突然用力跪下,轻轻抱住了他,“我在…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一刻,她好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如果静止,她便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了。

    她在他怀里流着泪,紧紧抱着他。

    ——

    【入夜】

    “睡了吗。”

    身边是兆佳水杉轻轻的声音。

    “没有。”她也轻轻应着。

    “回来以后你就没说过话,你到底…有没有见到他?”

    “…见到了。”

    “他一定很开心吧,我能想象他当时是什么表情。”

    “…他没有见到我。”

    “什么意思?”水杉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她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其他姑娘。

    “我去的时候他正睡着。”

    “为什么不叫醒他,你那么想见他,他也一定很想见你。”

    “…我先睡了。”

    “落雁。”

    ——“四爷。”

    身后传来素雅有些沙哑的声音。

    四阿哥缓缓转身,看到她一脸憔悴,“…怎么还没歇下?”

    “妾身睡不着便出来走走,看到四爷在这…”月色下,素雅的脸色被衬得十分苍白,她不敢抬头看着他。“四爷…是在想十三弟吧。”

    四阿哥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背转过身。

    许久,他知道她还在,轻轻开口,“明日我让人找些安神的方子,这么晚了去歇着吧。”

    “谢四爷。”素雅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轻轻欠身行礼转身。

    那时起,他们就开始陌生了。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不能再奢望任何关于他的东西。

    他的关心,也终于变成一句很平淡的话。

    ——

    【永和宫】

    清早,一片宫女太监排成队服侍着主子。

    “娘娘,今天戴这个吧。”

    宵荷说着将一个金质的孔雀簪插入德妃娘娘的发髻中,然后看着铜镜满意的点了点头,“娘娘果真戴什么都好看。”

    德妃脸上的笑容正浓,她抬手抚着发髻,“确实不错,宵荷啊,你的眼光一向都是很好的。”

    “娘娘谬赞了,是娘娘容颜不衰才会如此的,连着好几日了,皇上天天都来,娘娘开心了脸色自然也好。”宵荷句句贴心,跟着德妃多年,她早已学会如何把握主子的心思。

    德妃果然一脸笑意,虽知身边下人的话一半都是奉承之意,可宵荷说的也句句属实。

    “说到这个,宵荷你快去嘱咐厨房熬参汤。”说着,德妃一脸急色的站起身。

    “看把娘娘急的。”宵荷轻轻扶住她的肩让她坐下,“娘娘不必急,奴婢早已让厨房备下了。”

    德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宵荷,你现在可是越来越会做事了,看来本宫得好好赏你了。”

    “娘娘言重了,奴婢只是做些份内的事,哪敢拿娘娘的赏赐?”

    德妃突然笑了起来,她轻轻握住宵荷的手,“从前有榆妃在本宫总是怨念太深,你跟着本宫十多年,如今本宫再次得宠,是该好好赏你了。”

    宵荷突然用力跪下,“娘娘,奴婢是心甘情愿跟在娘娘身边的,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

    “本宫知道你忠心,今后还有好多事你得帮着本宫,本宫可是离不了你的。”

    “娘娘请放心,奴婢会一直在娘娘身边为娘娘分忧解难。”

    “好了,快起来吧。”

    “谢娘娘。”

    ——

    【宗人府】

    “什么?你又把安姐姐弄伤了?”

    宗人府附近的树丛中,兆佳落雁一脸担忧的看着兆佳水杉,“她,她没事吧?”

    “她若不伤你怎么有机会进宗人府?兆佳落雁,你不要忘记你进宫的目的。”水杉说着看了一眼四周,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她,“这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可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除非你不想见十三爷。”

    她看着兆佳水杉,最后的那句话仿佛刀子般插入她的心里。

    她怎么可能不想见他,可她怎么忍心为了一己私欲去伤害无辜的人。

    见她迟迟没有接过食盒,兆佳水杉重重将食盒放在地上,“兆佳落雁,你别让我看不起你。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帮你,十三爷也是我重视的人,四爷更是,所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到底懂不懂?”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兆佳水杉,她脸上又是那副恨她不成器的摸样。

    慢慢弯下腰拎起食盒,“姐姐,谢谢你。”

    “你不要谢我,我不是在帮你。”

    “可你确实帮了我。”说完,她拎着食盒转身朝着宗人府走去。

    ——

    “又是你啊,今天又想给什么好处啊?”

    宗人府门口的侍卫一眼便认出了她,主动搭话。

    “我…”

    “姑娘,他是开玩笑的,你进去吧。”另一个侍卫一脸抱歉,往后退了几步让出道路。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其他侍卫也一个个往后退让出道,她心里一阵疑惑。

    “姑娘有所不知,今早四爷派人来传了话说若是姑娘要进宗人府奴才们一定要放行。”

    “四爷…”拿着食盒的手松了松,是他。

    “姑娘快进去吧。”

    她有些迟疑的抬头看向宗人府那三个字,之前觉得自己离这里好遥远。

    四爷,你到底要让我亏欠你多少才满意。

    ——

    推开房门,如昨日一般,昏暗袭面而来。

    这次,她一眼便找到了倒睡在角落的他。

    身边凌乱的摊着一些字画,有些皱褶不堪,有些团成一团。

    她慢慢走过去,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他。

    伸手捡起地上的纸轻轻抚开,一瞬间,她的心又仿佛痛了几千遍。

    即使分开数天,他的心里,仍是忘不了她。

    林忧若。

    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已经不属于她了。

    可他却仍是惦着这几个字,甚至思念到深夜。

    收起淡淡的悲伤,她轻轻收好地上的纸。

    片刻的时间,她将屋子整理了一番。

    食盒轻轻放在他的身边。

    他不醒来也好,她还没有准备好该怎么面对他。

    就这样每天见到他,能为他做点事,就已经足够了。

    ——

    渐渐有了意识,他轻轻抬手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身边摆着食盒,透着淡淡的香味。

    他慢慢站起身看到门半掩着,空气中仿佛残留着一丝熟悉的味道。

    微微皱了皱眉,他将食盒拎到桌上打开坐下便吃起来。

    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然站起身环顾起四周,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不可能的,不可能。

    ——

    【雍王府】

    “侧福晋吉祥。”

    长廊上,年沁呆呆的站着,身边的下人经过行礼她也仿佛没有听见般。

    下人匆匆从她身边经过,虽知这位福晋不受宠,但不去招惹总是好的。

    “等等。”

    年沁似乎回过神来,回头叫住了一个婢女。

    婢女有些颤颤的回身,低头,“福晋有何吩咐?”

    “四爷…还在书房吗。”

    “回福晋,四爷清早就不在府内了,奴婢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四爷当真不在府中?”

    “是,奴婢没有骗福晋。”

    年沁没再理会,转身便要走。

    “去哪。”

    身后是带着一丝质问的声音。

    年沁慢慢转身,看到一脸冰冷的素雅。

    “姐姐…”

    “下去。”素雅像婢女挥了挥手,便一步一步走到年沁面前,“你要去哪?”

    “姐姐未免管的有些宽,连妹妹转个身也要追问去哪。”年沁轻笑一声,轻轻开口。

    素雅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起来,面前的年沁仿佛变了个人。从前的年沁,是那么听她的话,可如今竟也会用这种表情看着她了。

    “…我知道你心里记挂林忧若,可你也不能为了她的事忘了自己的身份。”

    “姐姐大可放心,妹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这个宅子中。”年沁故意停住,声音渐渐提高,“是什么身份。”

    年沁的眼神让她害怕,她惊讶于自己竟会有些怕年沁,这样的年沁,真的太陌生了。

    “…沁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装作一脸关切,抬手轻轻握住年沁的手。

    及她所料,年沁轻轻推开她的手,冷笑一声,“姐姐不必装作一副关心我的样子,妹妹从来也不愚蠢,是姐姐太蠢罢了。”

    “你…”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很好欺负?”年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慢慢转过身看着天空,“是啊,我是很好欺负,我一直那么懦弱,那么没用。明明分的清谁真谁假却要装作万分感激的摸样,你觉得我很可笑吧,很瞧不起我吧。”

    “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一个下人,只有林姑娘,只有她…以真意待我。她让皇上把我赐给四爷,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她希望我过好日子,可她怎么知道在这里我反而更加不幸,我不怪她,只怪自己没有幸福的命。”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转身面对素雅,“…我知道四爷已经因为孩子的事冷落了你,可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解我心头之恨了吗?”

    “…年沁…”

    沁儿用力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不会。”说完,她没有再看素雅一眼。

    “等等。”

    素雅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们的事先放一边,你不可以去找年将军!”

    沁儿的脚步停住,等着身后的下文。

    素雅追上来,站在她的面前,“此事不能再闹大,你若盼四爷好,就不要去找你哥哥。”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担心林忧若,怕此事四爷处理不好便要去找你哥哥帮忙对不对?”

    “…我只是想让哥哥替四爷分担一些。”

    “你这是在害四爷,难道你还看不出如今的时局吗?朝中所有官员包括所有阿哥都对四爷虎视眈眈,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到皇上的判断,林忧若的事他已是顶着风险在帮,你若这时候找你哥哥帮忙将此事搞得更加引人注目,若让长心眼的人知道了又是一桩四爷勾结朝廷官员的冤案,皇上甚至已经下令散了御风堂,更何况你哥哥是个将军。”

    年沁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孩子的事…是我不对,你想如何惩罚我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要拿四爷的事开玩笑,四爷…不可以再出事。”她的脸上,透着点点哀伤,沁儿看的出来面前的这个女人,跟她一样深爱着四爷。

    “我从来都不希望四爷出事,此事是我考虑不周,我不会再去找哥哥。”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沁儿,对不起…”

    “别道歉,我说了,我不会原谅你。”

    “沁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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