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的伤慢慢的好了起来,宣芩一次也没来过。

    转眼间,幽月在这竟待了半个月。

    吃罢晚饭,苏钰接到了一封密报,然后,就出去了,接连两天都不见人影,幽月待着无聊,就出去溜达了。

    找了个茶馆坐下,就听见大家在议论,说是二皇子出手伤了太子殿下,被皇上关进了大牢里了。

    幽月一惊,宣芩怎么会出手伤了太子呢?

    他那么稳重的一个人!

    来不及细想,幽月飞快的回了别苑。

    青衣不在,凌羽也不在。

    幽月无心等待,招了影卫出来,细问一番,才大体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她不在的这几天,安竺和凌羽一直小心翼翼的回避着之前的问题,俩人相处的倒也融洽,虽然不是你侬我侬,却也是相敬如宾,相濡以沫,毕竟俩人相识那么多年。

    可是,有一天,安竺没有回来,凌羽到处找不到人。

    第二天就有消息传回,说是,安竺在青楼被发现了,一丝不挂的躺在了花魁的床上,花魁胸前全是血,被发现时早就气绝而亡,而安竺身为京畿都尉居然做出这等事情,被人所不齿。

    宣芩虽然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还是没能阻止住流言的传播。

    流言有时候就像瘟疫,你越是害怕,越是压制,它传播的就越快。

    北宣帝很快得知了消息,大怒

    。

    太子一党奋起反击,将一干莫须有的罪名加到了安竺的身上,赵博年也趁机打压。

    北宣帝派人将安竺拘捕,下了大牢。

    凌羽闻言,面如死灰,去求宣芩,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可是,看管安竺的都是太子的人,他们根本就不给他们丝毫的机会,凌羽一气之下,闯了进去,被太子以劫狱的罪名关押了起来。

    宣芩前去要人,不知道怎么了,就跟太子动起手来,还将太子伤了。

    北宣帝震怒,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兄弟手足相残,而他们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气得他将看管大牢之事交给了墨如枫。

    太子也被禁足在东宫。

    等幽月赶过去的时候,墨如枫只象征性的难为了一下,便放她进去了,末了还痞里痞气的说了句,谁叫你是我表妹呢,我拦谁也不能拦你啊!

    幽月没工夫跟他拌嘴,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这座大牢是建在地下的,一进去,阴森森的感觉扑面而来。

    墙壁上的烛火幽幽暗暗,忽明忽灭,潮湿的发霉的味道夹杂着污浊之气,让幽月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得了墨如枫的吩咐,一名侍卫小心翼翼的提着风灯在前面带路。

    幽月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考虑着劫狱的可能性。

    两边不时有人扑上栅栏,大声的喊着,“官爷,冤枉啊……”

    凉飕飕恶狠狠的眼神,在忽明忽暗的灯火里,像一只只眼睛发光的恶狼,看的幽月浑身起鸡皮疙瘩。

    许是察觉到了幽月的不适,侍卫冲着两边恶狠狠的吼了几声,两边的声音弱了下去。

    幽月感激的瞥了一眼侍卫,墨如枫带出来的兵还算忠厚,跟他本人的风格完全不搭嘛!

    北宣帝选墨如枫掌管兵部,看来还是颇有深意的。

    一直走到尽头,侍卫停下了脚步,将风灯递给幽月,然后打开了一牢门,幽月狐疑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要找谁?”

    侍卫憨厚的笑了笑,“左不过就是这几个贵客,都在这呢!”

    幽月定睛一看,可不是都这儿吗!

    这哪里是牢房,分明是一间奢华的房子!

    里面桌椅床铺一应俱全,还有一个软榻,与外面的阴森潮湿不同,这是一间向阳的卧室,不,牢房。

    干净,温暖,甚至还有一丝阳光的味道。

    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外面跟里面,简直天上地下。

    幽月看着宣芩端坐在软榻上看书,潇洒肆意,气质华贵,清冷高远的模样,恨不得上去狠狠的蹂躏一番,以解这么多天的心头之气。

    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宣芩抬头,深邃黝黑的眼底破碎出一缕光,又很快掩入眼底。

    装,还在装!

    小样

    !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幽月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遍,转过身,笑意盈盈的走到了安竺和凌羽身边。

    相比宣芩,安竺和凌羽就狼狈了许多,他们似乎是挨过打,衣服已经破了,沾上了斑驳的血迹,人还算精神。

    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忽视他们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幽月从他们的眼睛里读出了安定和满足。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这场牢狱之灾竟锻造了他们的感情!

    “我说,我在外面担惊受怕的吃不好睡不好的,你们在这做甜蜜鸳鸯,真是艳煞旁人!”幽月啧啧的打趣,“看你们的伤口也处理了,姑奶奶我准备的这些药怕是也用不到了,这个食盒我也是白带了,早知你们这在享福,我就不过来打扰了。”

    幽月一边说,一边叹气。

    凌羽看着她面色红润的样子,忍不住反击,“没看出来你吃不好睡不好,貌似比在别苑的时候胖了点,还白了,人也漂亮了。”

    宣芩的脸一下子沉了。

    从幽月进来到现在,她就只顾着跟安竺和凌羽说话,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教他如何不气?

    “有劳姑娘了。”安竺拽了拽凌羽的袖子,接过幽月的食盒,正要打开,却见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卷过,安竺手里的食盒不见了。

    宣芩仍是端坐在软榻上,悠闲的打开食盒,捻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这个归我,待会儿送过来的饭菜你们俩吃。”

    安竺低下头,偷偷的笑了。

    凌羽面色古怪的看了幽月一眼,火上浇油,“你做的还是苏大将军做的?”

    宣芩手一顿,伸向食盒的手便有点犹豫。

    “哈哈……还是凌羽了解我,我怎么可能会亲自下厨,要知道,我阿爹和阿娘从小就教导我,女孩子家家的,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了,如何能沾染烟火气?”幽月拍着手笑了起来。

    宣芩却仿佛骨头卡在了喉咙般,不吐不快,却又不能做的太明显。

    “殿下,这个你还吃吗?”安竺憋着笑,问宣芩。

    宣芩伸手想要将食盒拍碎,却碍着幽月的面子下不去手,悻悻的站起来,吼了一声,“你们俩将眼睛闭上!”

    凌羽和安竺顺从的背过身去,还体贴的拉上了帘子。

    “你想干什么?”幽月看着宣芩步步紧逼,心底一阵恐慌,想要逃离,想法刚冒出来,脚就很自觉的卖了出去。

    宣芩长臂一捞,幽月就被拦腰抱住了。

    “喂,你……唔……”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撞的幽月的神思恍惚,清凉微甜沁入心底,她发现,她是想念的。

    这个霸道又宠溺的吻,她是想念的。

    宣芩的唇在幽月的唇上辗转,吮吸,留恋,直到幽月的嘴唇发麻,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反应,他才艰难的停下,将脸埋进幽月的长发里,哑着嗓子说,“阿狸,你的心可真狠。”

    沙哑慵懒的嗓音狠狠的撞向幽月的心,她的心猛地乱颤起来,带着些许的心疼,“你可曾伤到哪儿了?”

    他跟太子动手,太子伤着了,他不可能毫发无损吧?

    幽月柔软的双手在宣芩身上摩挲着,宣芩猛的将她抱住,声音越发的沙哑,“阿狸,别动,我没事

    。”

    被宣芩猛的一抱,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了,两个人紧紧的贴住,幽月分明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大窘,真的不敢再动,任由宣芩紧紧的抱着。

    连日来的担心、怨恨、愤怒……一扫而光,有的只是淡淡的甜蜜,在心底久久萦绕,挥之不去。

    两个相爱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奇妙的。

    简单的一个拥抱,竟能化解心底所有的情绪。

    良久,宣芩的气息平静下来。

    幽月忽然记起,旁边还有两个人呢,他们竟差点擦枪走火了!

    “咳……”幽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推开宣芩,脸颊绯红一片,“那个,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出去?”

    “为什么要出去?”宣芩挑了挑眉,看着幽月好看的眉眼和脸上的小儿女情态,心情倏地开朗了。

    “这是牢房,你不出去,待在这作甚?”幽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果然很烫,他是烧糊涂了。

    “在这儿待着又有什么不好?”他拉下幽月的手知道她想多了,“阿狸,放心,我自有主张。”

    “你们呢?”幽月快步的走过去,拉开帘子,凌羽和安竺竟在打坐?

    为了不听见不该听的,他们居然打坐入定了都。

    幽月有些无语。

    “这么快就被吃干净了?”凌羽看着幽月脸上还未褪去的绯红和她红肿的嘴巴,语不惊人死不休。

    “……”幽月翻了个白眼,“凌羽,我真该把你嫁出去了!”

    “求之不得!”凌羽坦诚的让幽月大跌眼镜。

    自从被安竺攻占之后,凌羽就变了,之前一直紧绷着收着的情绪,现在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了,想到哪说到哪,想说什么说什么,就算是很难为情的话,她也能坦然接受。

    她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了。

    “望姑娘成全!”安竺则趁势跪在地上含情脉脉的看着凌羽,一脸真诚。

    幽月被他这突然的一跪,吓了一跳,站定一想,唇角扯出一丝狡邪,“我凭什么让你们如愿?我还就留着你了,我让你们干着急!”

    安竺尴尬的看了一眼凌羽,凌羽也笑了,“我们不着急,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这话也能当众说?

    幽月原本想着揶揄他们两个呢,没想到被凌羽将了一军,她毕竟是闺阁女子,不经人事,虽然嘴上大大啦啦的,从不忌讳,但她与宣芩毕竟未到那一步,凌羽这话将幽月闹了个大花脸。

    “表妹,瞧你那点出息,你想放他们,我可不答应,这儿归我管,我还没管够呢!”

    墨如枫不知何时过来了,噙着笑,看着幽月红了脸,出声帮腔。

    “他们不愿意出来,你可以放心了!”幽月气哼哼的走了

    。

    走到半路,被太子的人截了去,说是太子有请。

    幽月正愁怎么找他呢,这就送上门来了,不去白不去!

    太子果然是太子,虽然还在禁足,他依旧手眼通天,连将她弄进东宫都神不知鬼不觉。

    幽月到东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东宫里早就灯火通明。

    眼尖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待幽月进去了又贴心的将门关上。

    好一个狗奴才!

    “幽姑娘,别来无恙啊!”太子一身华服,雍容华贵的站在那,满面笑容,只是那笑却没有到达眼底。

    幽月也客气的回了一礼,“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喊我来,有何贵干?”

    太子轻轻一笑,“听说姑娘去大牢看了宣芩,却独独不见姑娘过来看我,是以请姑娘过来一叙。”

    叙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两个之间,可没什么要说的。”幽月干笑一声,眼波流转间跟太子稍稍拉开了距离。

    太子也不在意,仍旧满面笑容,“你没有要说的,我有。”

    幽月这才发现,他没自称本宫,一直在以你我相称,这点发现,让她有点小小的得意,太子请她来,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

    “哦?说来听听。”

    “江湖有个传言,不知道姑娘听说过没有?”太子突然敛了笑,一本正经的盯着幽月,让她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个传言跟她有关。

    自从她醒过来,下山到现在,听到的传言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得玉玺者得天下,另一个就是得灵女者得天下。

    玉玺,太子肯定不会跟她谈,也无用。

    太子要谈的,只怕是她的身份了。

    而太子一旦知晓她的身份,她就出不了东宫了。

    都怪她太轻敌,居然被太子算计了。

    “什么传言?”幽月假装听不懂。

    太子看着她,颇有深意的一笑,“跟姑娘有关的。”

    “跟我有关?”幽月挑眉,继续装傻充愣。

    太子来回的踱了几步,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说出口才不会突兀,但是,这样的事情,太含蓄了,反倒被她遮掩过去,索性不如开门见山。

    “得灵女者得天下,你可曾听说过?”太子说罢,一双精明的眼睛盯着幽月,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变化。

    但幽月是谁?

    又岂能教别人如愿?

    她思忖一瞬,盈盈一笑,眼波中漾出一抹看不透的情绪,在椅子上轻轻的坐了下来,“听说过如何?未曾听说又如何?”

    她又将皮球踢了回去。

    这个问题答不答都没有丝毫的意义,而她,也不打算认真的跟太子聊天。

    因为--太无聊

    !

    太子看着她慵懒的眸子,知道她是厌倦了这个对话,但他却没打算转移话题,仍旧继续开口,“据我所知,你就是幽宫的下一任灵女。”

    言外之意,得到了幽月便可得到天下。

    幽月闻言,嗤嗤一笑,“太子殿下,这传言未免有些失真,得玉玺者得天下,这个还靠点谱,毕竟传国玉玺是最高权力的象征,而灵女对皇位却没有丝毫的作用,再说,你也说了,我是下一任灵女,并未继任,而且,这两个传言明显就是相互打脸嘛,不实,不实啊!”

    太子却没有笑,神情极其认真,他坐到幽月旁边的椅子上,轻轻的捻了捻袖口上的云纹,沉声道,“虽然我还没有参透这两个传言的关系,但传言并不虚,姑娘若不信,一试便知。”

    这是激将法?

    哼,未免也太小瞧她了吧!

    “我信不信的又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你相信就好了,好了,现在我要回家了,劳烦太子殿下派个人将我送回去呗!”幽月起身拍了拍手,她不想再继续谈了。

    这皇宫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要出去只能找太子了。

    “天色已晚,姑娘且在宫里住下,明日我自有安排。”太子满脸堆着笑,目光有些不怀好意。

    “那可不行,孤男寡女的,而且还是皇宫,小女子福浅,消受不起,太子殿下还是趁着夜色正浓,悄悄的将我送出宫去吧,不然明日会很麻烦。”

    太子看到幽月眼中露出的一丝鄙夷,脸上的笑僵住,“那本宫也实话告诉你,本宫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本宫?

    他现在改口称本宫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悄悄逼近。

    幽月也冷了脸,“太子殿下是不打算放我出去了?”

    “正有此意。”

    森凉的眼神扫过幽月,幽月觉得冰冷刺骨,真不愧是一个爹生的,虽然性情迥异,生气的时候,眼神一样的冷冽。

    “只因为那个传言?”

    太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了一些,嘴角甚至流出了一抹笑,在幽月看来,这笑,太诡异,太邪恶。

    “不仅仅因为传言。”

    “还因为我是宣芩看上的人?所以,你就不择手段?”

    幽月冷笑。

    被戳中心事,太子居然好脾气的没有恼,“随你怎么说,本宫要定你了!”

    幽月冷哼一声,“太子殿下并不是我的菜。”

    “若是拿宣芩的命来换呢?”*裸的威胁,简单粗暴。

    看宣芩在牢里的样子,并不像是没有主意的人,而且,她并不相信宣芩筹谋这么多年会没有一丝的自卫能力,他不出来,想必是有更大的动作。

    幽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动了一下眼珠子,轻笑一声,“我可舍不得他的命,说吧,要我如何做,你才肯放过他?”

    “嫁给我!”太子带着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凉薄的没有一丝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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