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开信后,原本有些笑意的眼却是掠过了一丝杀机,随后收了信,又端起一杯茶掩在唇边,开口对青衣仆从道:“既然小七总是找是找她的麻烦,那便让她没空去找她的麻烦,此事交由钱丑处理即可。”他将余下的茶一口饮尽,又笑道,“一个月一百两太少了,给她翻上几倍,别让她看出来。”

    不给她开几间花茶店,还不知道她是这么一个小财迷,挣上一百两就开心得忘了形了。

    那茶摊的小二在帘后偷偷看了几人一眼,见他们似是在谈些生意上的琐事,有说有笑的。可是看那青衣仆从,坐下后第一反应是腰背挺直,双腿张开肩距,一会儿才拉耸了下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坐姿,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小胡子男人将粗糙的茶杯放下,喊了一声,“小二,结账!”

    “好咧!客官!”小二忙掀开草帘迎了出来,“几位客官,总共五十二文钱。”

    这二当家掏出钱袋,似又不小心露出了一块枫状的玉佩,这玉佩质地圆润通透,一看便知佳品。

    那小二一怔,笑道:“客官,您这玉佩倒是罕见。”

    “哦?”小胡子男人笑道,“你这小二倒有眼色,此物确实难得。那你给说说,如何罕见法?”

    小二笑道:“此物只因天上有,地下难得几回见。”

    小胡子与二当家两人眸色一动,相视了一眼,小胡子笑道:“不知是天还是地?”

    小二又笑道:“甲乙东方木。”

    小胡子收了笑意,“丙丁南方火。”

    小二闻言,直起身子指了指西边的山坡叹道:“我们这里有个老头,年老了之后就生病了,病了之后又死了,他的墓地就在那儿呢。”

    “甚为可惜,明日若是有空,我们当去探望下。”小胡子说着掏出了一两银子,“不用找了。”

    “多谢客官!”

    很快,一行人便又上马赶路了,往县城里的方向去了。

    “东边的林子么?”上马后,那二当家开口道,小二食指虽是指的西边,可是拇指却是包在三指内,那其余三指指的便是东边了。

    “嗯。”小胡子点头,“时辰可知?”

    二当家沉思了一会儿,道:“衰在戌,病在酉,死在申,墓在未,当是未时四刻。”

    小胡子弯唇一笑,他性子向来聪慧。

    “只是,这一个多月来,我们也只找到了不到十分之一。”他神色又有些忧虑起来。恐怕三个月之内,不能找全了。

    小胡子看他一眼,也知道,他若离开帝都太久,只怕有些东西会脱离他的掌控。只是看他这忧虑的模样,他应该不止是担心这个问题吧,只怕还挂念着那个陶六小姐。毕竟还有几个月,那陶六小姐就及笄了。

    少将军竟是这般的儿女情长,那陶六小姐,已然成为他唯一的软肋了。若是无了这根软肋,那他是不是就无坚不摧了。当时留她一命也不过一念之差,现在后悔似乎也来不及了。或许真如末路所说,为免功败垂成,还是勿动她的好。

    毕竟一个人有软肋,会更容易掌控些。

    “我记得,冯申和陈酉说过,那田熊光疑似?”小胡子看向他。

    “嗯,反正也到了此处,我们顺便去看一下。”二当家沉思了一会儿,道,“此事处理后,将他们二人调回帝都吧。”大智和大勇回去后,可以帮她处理些铺面上的琐事,而且,想来她也会很开心的。

    小胡子不动声色应下。

    待他们一行人入了宝应县后,那县城外的茶摊上又来了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而且看装扮,像是大户人家的随从。

    他们下马后在茶摊小坐休憩了一下,便向小二打听道:“小二,宝应县怎么走?”

    小二热情道:“往东边走二里就到了。”

    “行!谢了!”那人说着便递给了他一两银子。

    “谢谢爷。”小二哈着腰接过。

    “这破地方!”一个稍胖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道,“简直是鸟不生蛋!还大热天地这么赶路。”

    与小二打探消息的男子听了,看他一眼,不耐烦道,“做奴才的就这样,赶紧办完事回去。”帝都的戏班里新来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他才刚看上,谁料就被派了出来,不知道等他回去后,那个小娘子还在不在了,保不准就被哪个老爷们给看上了。

    几人歇了一小会儿,便上马往宝应县去了。

    入了宝应县后,又打探了一下,来到李氏胭脂铺,这胭脂铺的老板娘约莫三十来岁,生着一双吊梢眼,面上涂着厚厚的□□,见了他们这一行中年男人,脸上堆笑迎上来,“几位客官,可是要给府上的娘子买点什么呀?”

    这一行人看着面生,一看就是外地人!而且看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路过的话肯定要给府上的姨娘带点胭脂水粉什么的吧。

    果然,这一行人爽快地买了不少胭脂水粉,又向这老板娘打探道:“听闻你们这有一个妇人,面上生过一块大胎斑,后来又治好了?”

    这老板娘眼珠子转了几转,笑道:“客官还真巧,这个妇人便是我姑子呢!她先前可是在帝都过的日子,后来回了我们这儿呀,就是涂了我们铺子里的美容膏!”她说着从架子上拿了一罐膏药下来,“这一瓶我原本是卖二两银子的,你们若是要得多,算你们一瓶一两……”

    “那问下,您姑子家怎么走?”稍胖的中年男子打断了她的话,见状,那原先打探消息的人连忙解释道,“我们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和您姑子请教一下。因为我的女儿也是自小便带了胎斑,如今已经及笄数年了,却因面上的胎斑嫁不出去。”

    “这个……”老板娘故作为难。

    这男子见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给我来十瓶。”

    老板娘眉开眼笑接过,这才给他们指了路。

    待他们到了花茶馆的时候,已是申时过半了,可阳光仍有些灼人,而且,这花茶馆大白日就关着门,不做生意了不成?

    又看了一眼隔壁的长风镖局,大门是打开着的。

    “泉哥,要不去这长风镖局探一下?”

    “不必,别打草惊蛇,我们先去安顿一下,晚上天黑了再来。”

    夜幕降临后,大街小巷一片寂静。小县城里的人入睡得早,很快便是一片阒黑。

    有黑影在花茶馆附近晃动起来,很快,几个黑影便先后入了那花茶馆,又空手而出,聚在深巷尽头窃窃私语。

    “如何?”

    “屋内只有一个婆娘和两个小孩。”

    “就那姐弟俩?”

    “是。”

    “那怎么不把他们带走!”

    “不妥,我看镖局那些人武功都不低,还是别惊扰了他们。”今日在客栈的时候他们打探到了镖局里有人从帝都过来了,“还是等他们走后,我们再动手。”

    “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不会太久,顶多耽搁几日。若你连这几日都等不了,那你先行回去便是!”黑衣人警告道。

    这蒙面的汉子听了,虽不服气,却也无话可说。

    很快,他们便散开,先后回了客栈。

    而镖局里,地下的密室里却有一伙人商谈到了半夜。

    直到天微光,田熊光才回了茶馆。

    “回来了?”李氏听到声音,嘟喃问了一句。

    “嗯。”田熊光闷闷应了一声。

    “你们这酒喝得有够久的,都喝了大半夜了!”李氏抱怨着,又翻了个身。

    “你昨晚动这窗子了?”田熊光问道,他在窗上撒了一些面粉,怎么这面粉都去了大半了,凌乱得看不出任何痕迹。

    “啥窗子?”李氏半起了身子,看了一眼,又躺下去,“阿满在那窗子玩了一下,都不知道是不是这墙掉灰了,刚洗完澡又弄得一身白!”

    “知道了。”

    “你还不睡?天都快亮了。”

    “好。”

    “对了,”田熊光一躺下,李氏就翻了个身子对着他,“大智大勇他们真要走呀?”昨天镖局几位当家的一来,就说着要回去,咋弄得这么急。

    “嗯,他们是做大事的人,怎能在这小地方呆着。”顿了一顿,他又道,“我可能也得走。”

    他此言一出,李氏像弹簧一样坐了起来,“你走啥?”

    田熊光也坐了起来,“他们有门路,我想着去做一些买卖。”

    “做啥买卖呀?”李氏一听,稍微放了些心,她还以为田熊光要跟着他们走镖去了,毕竟田熊光这壮实的体型,是很适合出镖的。“可是,咱不缺银子。大福走前给咱留了这么多银子,阿光,你就别去了,你去了我一个妇人,怎么拉扯阿满和喜儿。咱不缺银子。”李氏劝说道。

    “我去帝都看一下,顺便看一下大福。”

    “那、那你去看一下大福就好,看完就回来呀,别去弄那啥子买卖了。这些银子真够了,阿满娶媳妇,喜儿的嫁妆,咱都不缺。”

    “我知道,你去收拾一下,我眯一会儿,有啥东西我捎给大福,我们今日申时就走。”

    “咋那么急呐!”李氏大惊。

    “他们镖局有事,我得顺着他们的时间。不然他们走了我一人上路?”田熊光瞪着眼睛。

    “知道了知道了!”李氏连忙起身,这就去给他收拾行李。他行李倒是不多,夏日衣裳轻便,也就两件换洗的,没一会儿便收拾好了,紧接着她又跑地窖去了。

    大福爱吃这些萝卜干鸭蛋什么的,夏日天气闷热,路上怕闷坏了,她又撒了不少粗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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