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方舟正跟铁男黑子玩的欢脱。

    家安顿好了,姨娘正在整理着地板,起因是姨娘在屋内掏出一个地洞,地洞不深,只够放置所有的木箱而已,为了不让地洞上的盖板显得突兀,便将整个树屋都铺上了地板。

    没多久之后便又觉得有些潮湿,不是很妥当,就又在屋后加了一个隔间,从里面外面都看不出来,把东西移了进去。灶台被移进了屋内,正好挡住夹层入口,移开灶台才能看见。

    地板没有被拆掉,一是费力气,二是留着它不但隔潮,而且也干净了许多。虽然灶台进屋后烟气大了些,但至少这样更像一个当地百姓。

    说到当地百姓,铁方舟倒是观察了个仔细,从母亲和族人穿着上看不出年代,他们一身绿衣,男女老幼全都是,上身是紧衣束袖,下身是及地的裙子,遮住了里面的裤子,头发盘在脑后用簪子插劳,很是随意,这明显是特意的隐去了特征的。

    倒是如今的这几个邻居的服饰值得一看,虽然只是将能蔽体,破败了些,但也还算完整,只看了一下就有了结论,这很明显是汉服,也就是汉民族的服饰。

    长袍宽袖,腰盘带子,妇人的头发在头顶向两边分开,然后编好盘在两边,远远看去,就像头上有两只粗壮的角。

    小女孩的发式最是好看,从中间分开,在头的两侧分前后两头编成四绺,之后分别将两边的两咎再搭接在一起绑好,就分别在两边形成了一个拱起的发辫。从前面看像两个小翅膀,从侧面看是一个圆拱形。

    对面的那个汉子将头发整个盘在头顶,这样便于干活,黑子的头发的披散着的,和铁男的没有什么区别。这是汉人无疑,身体发夫受之父母,是不可以剪掉的。

    姨娘在两个小子居住一侧,又架起一个小间给黑子住,他年龄虽小,也不能让他和自家的女眷住在一起,中间隔着一道墙,三个小子约定了暗语,每每当夜晚时,轻重缓急的敲击着隔墙,玩的很是愉快。

    黑子每每想起父亲时便很是痛苦,但是大多时还是快乐的。小刀已经装了柄,磨的非常锋利,仇必须要报,只是苦与没有机会,铁方舟答应一定会帮他报仇,他相信了,因为如果不信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支撑自己活下去。

    如今铁方舟让他把铁矿石都练成了铁,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图,让他按着他画的样子做了一个没见过的铲子,然后再给他一根钢片,让他看能不能做出比这个更弹更韧的来。这几天,他都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折腾着。

    铁方舟正在拉着铁男修建栅栏,山地的民居没有栅栏当真是浪费了地利,栅栏不必太高,看着顺眼便好,一人高足以。建设速度不算太快,也不是很慢,安装好大门之后也只用了五天时间。土地很松软,这给他们的建造创造了好的条件。

    朝阳下,铁男正在拿着一把铲子翻动着一小片土地,铁方舟的要求很严格,先除去草,然后仔细的翻了三遍,之后再让他挖来腐熟的叶土拌均匀。

    铁男没有问为什么,做着这陌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这远比练习武术有趣的多。娘前几天摸着他的头,幸福的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了,让他自己去摸索。

    黑子被铁方舟安排了事情,这多少让无所事事的铁男有些不舒服,如今铁方舟拉着他做这些,正好打发他无聊的日子,所以他做的格外的开心和快活。

    铁男做完这一切,见铁方舟向他招手就走了回去。看见铁方舟打开了那只他不太喜欢的箱子。

    铁方舟见铁男正在盯着看,便恶作的将手指伸进嘴里,铁男立即脸上冒出汗来,当初的记忆太深刻了。

    只取出来红薯和土豆重新收拾好箱子。本不想在现在动用它们,但是,别的种子还好说,这两样东西如果今年不尽早的种植下去,就只能看着他们干枯掉,暴贱天物可是要遭天谴的。

    让铁男揣着种子,拿着小刀、铲子和一只水桶,重新来到田地。为了将种子利用到极致,他用小刀分别将土豆上的芽眼,连带着下面的果肉一块块的挖下来。然后将剩下的部份让铁男再揣进怀里。

    红薯也同样施为之后,一共打理出31个红薯芽块和37个土豆芽块,不是很多,但也已经很好了。把它们摊开,放在太阳下晾晒,和铁男躺在草地上。

    “你打算娶几个婆娘?说了帮你的,就一定会,不过不能太多,十个怎么样?”铁方舟无趣了就找铁男逗乐子。

    “再说,我就去黑子玩!”铁男愤愤的说。

    铁方舟不服,向铁男做了个鬼脸,铁男终于暴发了,扑过去就要抓铁方舟的脚心,铁方舟急忙惨叫着求饶。笑叫声,惨嚎声响成一片,铁方舟用上了牙齿,这是他的近武器,没有练功的过程,天生技能。

    两个时辰后,见切口干的差不多了,手扒开松软的土地,将芽块分类。分成两边一个个埋下去,他做的很用心,每个芽眼都摆正了,埋好之后又让铁男用脚蹋实,之后让他去提来水浇透。

    铁男把早就准备好的木桩找来,紧密的在周围钉了一圈,木桩不高但很粗壮,只是为了防止野猪之类的杀才拱食而已。不必担心这几个邻居会来挖食,铁家的腊肉火腿已经足够他们果腹了,谁会忘恩负义的挖食不知名的东西呢?这可是要冒着被毒死的风险的。

    见到前所未有过的,灰头土脸的铁方舟,着实让两个女人吃了一惊,铁方舟只是说去埋宝藏了。见他全身周全,姨娘便将他和同样一身泥土的铁男,一起拎进了木桶。让他们自己去洗澡。

    嬉闹声引来了黑子,于是木筒中就硬塞进来一个白条。三个小白条挤在一起,嬉戏着,水桶里的水已经被排挤得几乎干掉了,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些,就算没有水也一样玩的开心。

    晚餐后,铁方舟把被姨娘丢在墙边的,十几个泥疙瘩捡回来洗干净。之后让铁男和黑子一个个放在火上烤,不时的指挥着如何翻转。两个女人在远处看着,不理解两个半大小子,为什么会被一个小不点支的团团转,但是看他们融恰的没有间隙,便幸福的在一边笑着。

    当外面鼓起一层金甲时,一阵香味便充满了整个小屋,母亲和姨娘也被香味拉着围了过来。不敢相住:就是被她们亲手扔掉的东西,竟是如此美食。大家吃的香甜至极,只是母亲脸上时而流露出不易觉察的神色,铁方舟看在眼里没作声,一直笑的嘎嘎的。

    黑子不太在意这东西是什么,从哪里来的,因为铁家来到时就让他惊喜,所以这个家有什么东西,在他看来都不奇怪,他现在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家了,他躺在床上思考着:如果有一天铁家人离开自己,或是他们不再接纳自己,自己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黑子不禁有些孤单,不由生起一阵寒意,父亲的离开让他感到痛苦,如今铁家给了他新的希望,铁方舟当时邀他吃饭说的那么自然真切,让他感到如此的亲近。铁方舟说一定会帮他报仇时,他就有了一种归属感。如果真能帮他报仇,就算跟着他们一辈子也行。可是,就算自己愿意,铁方舟愿意吗?当前最要紧的还是要把他交待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一定要有点用才行。

    同样心事重重的还有铁心兰姐妹,铁方舟自出生以来就带来了太多的疑问,今天的事更是古怪,两个人在屋里谁也没有作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铁方舟在门口轻声的叫了一声“娘、姨娘,请您们来一下。”。姐妹两个对视一下,便默默跟了出去,铁方舟一直带着她们走到自己的试验田,指了指湿润的土地说到:“下面种着的就是今天吃到的东西,是孩儿的宝箱里的东西,孩儿嫌这些长得丑就挖掉埋了,听说埋进地里的东西可以再长出来。我就要等它们长出来,哪天还要请姨娘抓几条鱼来,把不能吃的鱼骨埋下去,等它们长出鱼来吃,这样就不用再去水里捉了!”。

    看着他憨态可居,童心泛滥的可爱样子,两个女人的所有疑虑都消失不见了。母亲抱起他亲个不停,说道:“放心吧,娘和姨娘一定会帮你浇水的。”

    “那要等它稍稍干的差不多时才能浇,它不会游水,浇多了会淹死它的,也不能不浇,那样会渴死它的,要是他死了我就有罪过了。不过等种鱼骨时就可以多浇了,鱼会游水。但也不能多浇否则会淹死。”铁方舟抢过话来说的极为认真。

    看着他郑重的样子,姨娘笑的直不开腰,一面也郑重的说道:“一定!一定!”铁方舟这才高兴的笑了起来,同时得寸进尺的要求到:“我要一个更大更坚固的围栏围着它们,还要一个草人防着鸟。”。

    两人女人捧着肚子同时回答道:“一定、一定”。

    只要这孩子没问题,让她们浇再多水,栽再多桩都是幸福的。铁方舟见她们笑的开心,自己也终于舒畅的笑了开来,哭可以传染,笑也一样,这都是一种不太好治的病。

    铁方舟当然明白一个小孩子的心境,牵着已经笑的不停揉着肚子的两个女人往回走,远远就听见黑子生火时拉动风箱的声音。

    前半夜就开始生火打铁,这是一个成年人才会有的做为,之所以没有给他一个承诺,是因为没想好如何承诺,铁方舟不想让黑子有一种仆从的感觉,这会让他一辈子活的低人一头,他要的是兄弟,不是仆人。

    铁方舟让母亲和姨娘站在门外,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在屋子里围着火炉转圈的黑子眼睛红红的。黑子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铁方舟抢先说了:“你这样不睡觉的瞎吵,会让我们兄弟三个被大人们追着打屁股的。我可不想陪你挨打!娘说坏习惯得改掉,要不这一辈还不被你吵死才怪!”,说完,便拖着哈欠走出去,两只手分别牵着母亲和姨娘的手磞跳着走了回去。

    黑子心头一阵震颤,有如火烧。一股热流从心底升起直冲眼框,泪水再也止不住,一下子涌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弄息的炉火,也许是泪水浇灭的吧?这泪水流的酣畅,连同父亲被杀死时的委屈一同流了出来,他多么需要一种宣泄啊。得到了认同,这是他最大的感动,他发誓就算铁方舟打他走,他也要跟着他赖着他,想定了这一点,便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小床,这一夜睡的香甜。

    这几日铁方舟观察了一下,母亲和姨娘说到做到,围栏做的极牢固,草人逼真形像,水浇的恰到好处。他便放心了。

    明天就是黑子说的那一月之期了,说好了要为黑子报仇,就一定要实现。自己家的一件事,也必须要实现,自己一定要为这个家落个户籍才对,流民被抓到,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自己不能死,全家人更不能有事。虽然他不相信自己一家会被杀头,有两个高手在,对付一小队大头兵不会是太大问题,但是,那样就要不停的躲下去,绝对不是办法。更何况真的有必胜官军的把握吗?

    族人在找已经让人挠头,如再无立锥之地……,摇摇头,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今天他叫来铁男和黑子重新叮嘱了一番,让他们再去演练。之后就去跟母亲和姨娘,大人般的说起了话:

    “我可是家主?”铁方舟直接问到。

    “当然!”母亲和姨娘有些讶异,同时回答。

    “明天官府会派人来点户,我出面去答,我一个小子说错了就权当儿戏,还可以由娘和姨娘改正,你们看可好?”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半垧说不出话来。这不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儿该说的话,如何不让她们吃惊呢。

    铁方舟见她们不言语,心里叹了口气,暗骂自己又忘记转换语境了,马上换了种口气接着道:“我听黑子说:‘和当官的说话,有可能被他选中去做官呢!就让我去吧’”

    两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哧一笑,看来又多虑了,他虽然聪慧异常,到底还是个孩子。

    “好吧,答应你了!”铁心兰说道。

    “那就要远远的看着,不能走近。要不,当官的就不选我了,那可怎么办。”

    “好的,一定,一定!”铁心兰回答,铁心梅已经笑得弯了腰。

    清晨一如既往的来了。比昨天早,天变的越来越长了。

    黑子今天起的尤其早。一双腥红的眼睛好像要喷火,手中的小刀已经磨的惨白,小小的人浑身上下竞透着一股杀气,以至于姨娘观察了他好久,发现他并无恶意后才悻悻的离开。

    铁男正在精心的挑选着一堆石头,身上的砂袋卸了下来,拉着黑子合力一跳,一下就跳过了一个近一丈宽的沟。黑子张开了嘴合不上,铁男却极不满意,两个人继续的磨合着,这是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做的事情,只是今天铁男没挂砂袋,跳得远的有点离谱。

    铁方舟特意的穿了一身最干净的衣服,挺直了腰杆倒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脖子上挂着个小布袋,一晃一晃的来回摆着,就好像等待册封的侯爷,这引得母亲和姨娘笑出出了眼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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