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小月与二爷都能作诗三两句。这是一个敏感的阶段,既有热情又缺少文采。好比一个没有食材的厨子。

    动笔总比动刀令人舒心。

    清早我一睁眼,二爷便抬头挺胸,神采奕奕的站在我的床前。

    二爷说:我作了一首诗。

    我说:好诗。

    二爷说:我还没念呢。

    我说:啊,你念。

    二爷清了清嗓子念:

    今日出门去买菜,红的白的和绿的。

    出了菜场往南去,酒肉铺子花柳巷。

    ……

    有些人天生注定适合当郎中和耍大刀,例如二爷。

    闲暇之余,无意瞥到摆在柜子上的《诗经》。

    一算,很久没有见到小月了。总有一些人,在你眼前晃时嫌烦,不晃时又会想念。

    我问:小月去哪了?

    小峰峰说:被二爷刺激到了,关在屋里写诗呢。

    我说:这都多少天了,孩子都生出来了。要不你背我去她屋里看看?

    小峰峰说:千万别,屋内机关重重。小斑腿都瘸了,二爷嘴都砸歪了。

    我说:我能和他们比?

    小峰峰说:拉倒吧,她都已经走火入魔,人畜不分了。

    我认为这是一块好苗子,只要不用在文学上。

    没人去关心小月究竟把自己关在屋里多少天,印象中是漫长的一段岁月。起初大家都很惊慌失措,缺少高级保姆的照料,生活质量大大下降。但事实证明,谁离了谁都能过。

    小月出关的那一天,我们才记起还有这样一个姑娘。

    二爷忙着在厨房做菜,小峰峰有模有样的洗着堆积成山的衣服。

    长贵一家人也集体搬到了丐帮小住。

    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翻阅着偷渡来的盗版文集。

    小月蓬头垢发,臭气熏天的站在我的面前,我抬头一看,衣服还是入关时穿的那一件。

    我问:可有成就?

    小月点点头。

    我说:拿来我瞧瞧。

    小月摇摇头。

    我问:难不成连我也不能看?

    小月说:不是,我昨夜一把火烧了。

    我激动:你他妈有病,烧它干嘛。

    小月说:误烧。

    ……

    大家都很遗憾,未能一睹小月的文采。之后小月写了封家书寄回峨眉。期间我偷瞄了一眼,很是震撼!历史上能把家书写的如此荡气回肠的只有小月一人。

    我很担心,峨眉这群娘们能看懂?

    听说,峨眉特意派弟子下山寻知识分子解读书信。并同样文绉绉的写了封诗歌体的回信。

    我回想师父说过,江湖帮派中最有文化的帮派定是我们绝情谷。原因很简单,因为绝情谷长期与世隔绝,弟子们缺少娱乐项目,百般无聊之际只能看书写字。师父还说,江湖上属丐帮文化程度最低。

    我问为什么?

    师父说,人多钱少,买不起书。

    我问:那我们买了那么多书,看完之后可以捐给丐帮。

    师父说:捐给丐帮干嘛,拿来擦屁股。

    我说:有痔疮,纸太硬。

    师父说:擦前把纸揉一揉。

    之后,绝情谷的茅房里都置有一个小板凳,上面摆上几本书。既能如厕时阅读,又能厕后擦屁股。

    出了谷后发现,其实丐帮也没想象中那么穷。只是丐帮上下普遍爱哭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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