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萧子谦刚刚走到廊下就听见慕容歌要把谁扔出去,不禁弯了弯嘴角,眼神较之前更多了一丝暖意。

    一直守在屋子外边的春晓见到四皇子来了急忙见礼,萧子谦示意她不必通传了。她一想也是,四皇子本就经常来探望小姐,于是规矩的侧了侧身继续守在门口。

    刚一到门口,隔着珠帘就看见慕容歌拉着小脸瞪着对面的萧子豪,萧子豪虽然懒散的靠在椅垫上,但从小习武的萧子谦看得出他略微发僵的身子,显然是让慕容歌吓住了。忠王爷则是一脸无奈的喝着茶。

    萧子谦抬脚,掀开珠帘,缓步向屋中走去,三人马上就注意到了他。

    忠王爷起身和萧子谦互相问安,萧子豪一下蹦起来,几步就来到萧子谦身旁拽着萧子谦的袖子委屈的说“四哥,你可算来了,不然歌儿姐姐正要把我扔出去呢。”

    萧子谦伸手在萧子豪头上轻轻打了一下,萧子豪捂着头看着萧子谦“四哥你怎么打我?”

    萧子谦笑骂道“定是你又惹到歌儿了,不然她怎么会要把你扔出去。再说,你一直都叫她歌儿妹妹,怎么改口叫她歌儿姐姐了?你可是比她大了三个月有余呢。”

    萧子豪一边揉着头一边说道“歌儿姐姐不让我叫她歌儿妹妹,说我的妹妹都在皇宫里,我要是不叫她歌儿姐姐就要叫她慕容歌,那样多生分啊,若是她高兴,我就大度一些叫她歌儿姐姐又不会少块肉,你说是吧四哥?”说完看着萧子谦等着被夸奖。

    萧子豪这姐姐妹妹的听起来跟绕口令一样绕嘴。

    萧子谦只是摇摇头笑着说“我看你是觉得被妹妹欺负没有面子,叫了姐姐是为了让歌儿以后对你手下留情吧。”

    萧子豪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依然理所应当的站在萧子谦旁边,果然如慕容歌所说脸皮怕是比城墙还厚了。

    慕容歌看着萧子谦。他今年十七岁,人如其名一般,是个谦谦君子,在诸位皇子中人缘最好,看萧子豪便能看出的来,明明和二皇子是一母同胞,偏偏爱粘着萧子谦。正因为也最得皇上心意,所以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可皇后有二皇子,跟萧子谦年龄相当,岂会让萧子谦轻松当上太子?

    论长相也是属众皇子中最为俊美的,他的眉目生的娟秀,不似有些男儿那般凌厉,脸部线条柔和,精致如画的俊脸上,勾勒完美的线条。一袭天蓝色精致长袍,长袍上用银线绣着一道道古朴的花纹,薄唇勾一抹浅笑,就足以引得在厩的闺阁小姐们芳心暗许了。

    让她不由得想起前不久耽搁下的赐婚,不知道萧子谦是不是也同意这门婚事,看来以后找机会她要跟他谈谈了,虽然不能相濡以沫,但她一直当他是哥哥,不想因此打破从小建立起来的情谊。

    见萧子谦芝兰玉树的站在那,好像不论他站在哪里都是一道风景。

    果然不是红颜也是祸水,慕容歌在心里暗骂到。

    她并没有起身行礼只是将身子坐直,对着萧子谦露出笑容轻声说道“谦哥哥若是走在大街上,还是不要随意笑的好,不然那么多未出阁的女子,只能碎了一地芳心,以后怕是都不好嫁咯。”

    萧子谦对上慕容歌的笑,瞬间有一丝晃神,只是片刻便将心里的什么ying生生的压了回去,笑着说道“你个鬼灵精,明明是六弟惹你不快,你反倒揶揄起我来了。”

    说完走到萧子豪方才坐的那边软榻坐了下来。

    萧子豪突然想起来什么追到萧子谦身边“四哥,刚才是歌儿姐姐在说话你没发现吗?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刚刚听到的时候可是差点吓掉了下巴呢。”心想四哥果然比他沉稳,听见慕容歌开口说话,也没像他一样惊讶。

    吓掉下巴?萧子谦想着萧子豪的话,转念就明白了过来,定是之前歌儿骂他的话,让他学了去。

    他笑着摇摇头看着慕容歌温柔的说道“歌儿有幸得到妙法大师的悉心诊治,开口能言也不足为奇。如今看来身子的确比之前好了许多。”

    忠王爷在一旁也感叹道“妙法大师不亏为得道高僧,歌儿身体转好也是去了我一大块心病啊。”

    慕容歌并未说话,只是抬手给萧子谦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萧子谦看了眼慕容歌拿起茶杯跟慕容歌方才的动作一样,用杯盖轻轻撇去茶叶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站在一旁的萧子豪看着三人都在喝茶不满的说道“歌儿姐姐最是偏心了,给四哥倒茶也不给我倒一杯。”

    “你自己没长手吗,想喝不会自己倒?”说完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萧子豪知道等慕容歌给他倒茶,他怕是到走时也喝不上一口了。刚刚没少喝酒也真是渴了,于是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满身的酒气,怕是刚才没少吃酒吧?回宫后又免不了母后的一顿训斥了。”萧子谦提醒的说到。

    萧子豪顿时蔫了,看看慕容歌又看看萧子谦大义凛然的说道“能喝到歌儿姐姐亲手酿的寒枝梅,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若被母后训斥,我也心甘情愿了。”说着就像马上要去英勇就义一样。

    慕容歌和萧子谦都被萧子豪的样子逗笑了,就连忠王爷也忍不住笑意。

    “不过我出宫时走得匆忙,身边也没带个人,之前吃了这么多酒也没怎样,现在怕是酒劲上来了,还真是头晕的厉害,回宫太远了我一个人回去四哥一定不放心,那我就随四哥去你的府邸歇息吧,就算母后知道也不会怪罪于我的。”说完眼神灼灼的看着萧子谦。

    “真是个不省心的,稍后你就随我回府吧,我派人进宫说一声,你今晚就住在我府上吧,不过若是有下次,我定会亲自送你去母后的宫中。”

    “不会的四哥,我保证。等过些时日我就去央求父皇也给指了府邸,到时候就不怕母后唠叨了。”萧子豪觉得有个自己的府邸真是很重要,不然出宫玩还要趁着宫门没下钥就赶回去,一点都不尽兴,还要被母后唠叨个没完。

    萧子谦笑着摇摇头,怕是皇后不会应允他的,早先皇上给二皇子也指了府邸,不住在宫里,皇后定不会轻易放他出宫住的。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歌儿刚醒来不久还是早些休息,好好调养身子才是。”萧子谦说着起身抚了抚身后坐出的褶皱。

    “四哥,歌儿姐姐还没把寒枝梅给我呢。”萧子豪还是不死心的说到。

    “还想着喝酒,看来你还没吃醉,也不用去我府上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宫。”萧子谦对外喊道“来人,送六皇子回宫。”

    萧子豪急了马上跟了一句“四皇子说笑呢,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用理会。”听了一会没发现窗外有什么动静,萧子豪才安下心,转头对萧子谦说“四哥,哪是我还要吃酒,我是想着你来的晚没尝到歌儿妹妹酿的寒枝梅,给你讨要的,你不领情就罢了还要送我回宫,我好生委屈。”说完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多大人了还哭鼻子,真是不害臊。”慕容歌翻了翻眼皮,一脸的不屑。对外吩咐到“赵妈妈,把刚才那坛没开封的寒枝梅给谦哥哥带回去。”

    闻言萧子豪不抽鼻子笑的好不开心。然后小声的嘟囔一句,我才没哭鼻子,只是鼻子不舒服而已。

    “这是我给谦哥哥的别人不许喝。”说完看着萧子谦“谦哥哥,这酒是给你的你若是给别人喝了,以后我定不在给你。”

    “好。”萧子谦看着慕容歌的小脸温柔的应着。

    赵妈妈很快便将那坛酒拿了进来,萧子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酒坛,心想他才不是别人,四哥会给他喝的。

    慕容歌拿过酒坛塞给萧子豪“仔细拿着,别打什么歪主意。”

    “遵命!歌儿姐姐。”萧子豪接过酒坛,弯下腰做恭敬状。

    萧子谦又在萧子豪头上轻轻打了一下,示意他好好拿着酒坛。

    转身对忠王爷说道“那我们就告辞了,忠王爷和歌儿不必相送,我们自己出去便是。”

    “那我就不送了,谦哥哥记得我的话就好。”压根她也没想送他们出府,闻言更是一动不动的懒在软榻上。

    “我也是要回清云居的,便送二位出府,歌儿身体刚好就早些歇息吧。”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抬步走了出去,忠王爷又嘱咐了慕容歌早些歇息,就跟着出去送客了。

    从她醒来,屋子里就没断过人,现在总算清净了。折腾了一天,还好如今体内有了内力也没有多乏累,但还是想好好睡一觉。

    转头对外面说道“春晓,抬桶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是,小姐。”春晓得了吩咐立马去准备热水了。

    慕容歌起身打开窗子,放放屋里的酒气。闭着眼睛呼吸着窗外梅花的香气,心想还是活着好。

    “小姐,热水抬来了。”春晓领着两个粗使丫鬟抬了桶热水放在屏风后面,粗使丫鬟不得吩咐不能在此逗留,低着头退出了屋子。

    “我伺候小姐沐浴吧。”春晓询问的说道。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取件干净的衣服来,没有我的吩咐不用守着跟赵妈妈说一声,你们都早些去睡吧。”慕容歌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旁边站个人晃来晃去的,哪怕是贴身婢女也让她觉得不自在。

    “小姐需要奴婢去院子里采些花瓣放在木桶中吗?以前您有时是喜欢这样沐浴的,今日您没说奴婢不敢私自去采梅花。”这些绿鄂梅都是夫人在时亲手伺候的,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不敢轻易采摘。

    “不用了,我困得很,沐浴片刻我就睡下了。”

    春晓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换洗衣物放在屏风后,退出了屋子。

    慕容歌关上窗子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想着才十四岁,真是如花的年纪,上一世十四岁的时候她还奔波于各科的补习班,熬夜温书,这一世虽然也是十四岁,但面对的事情完全不同,镜中的容貌也与上一世不同,尽管她并非多注重外貌之人,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张脸真是堪当绝色二字。摘下发簪,秀发如瀑顷刻垂下。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柳眉翘鼻,嫣红的樱桃小嘴,如凝霜似得肌肤,颈脖锁骨白皙无瑕。

    摇摇头轻叹一声,若可以,她倒是希望长的平凡一些,顶着这样一张脸终究不是什么福气。

    慕容歌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下,起身向屏风后面走去,刚要解开腰带。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落在屋中。慕容歌觉察出来转身低喝一声“谁!”

    来人没有开口,慕容歌也不说话,站在屏风后也没走出去,看着自己除了没有拢起的黑发,穿戴还算整齐。她运转气息,将真气缓缓引入丹田,积聚到手掌,随时准备对屋中人出手。

    来人似乎是感觉到屏风那头的杀气,不自觉勾了勾嘴角,放了个东西在桌子上,身形一闪从窗子离开了,较之妙法大师离去时虽然窗子不曾发出响声,可是窗纱还是轻微动了动,可是此人走后窗纱纹丝没动,仿佛刚才只是幻觉不曾有人进来一样,可见来人的武功比妙法大师还要高上一些。

    知道此人已经离去,慕容歌走出屏风,看到桌子上多了一枚镯子。她拿起来仔细瞧了瞧,镯子不是很通透,材质也不算上等。不知道谁这么无聊,大半夜偷偷进来就为扔这么个破镯子给她。慕容歌看向窗子觉得应该按个锁什么的,不然有些武功的人都喜欢走窗子不走门。

    正想着用什么样的锁,突然手指感觉一丝ci痛,她低下头看着食指好像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刺破,正往外渗出鲜血。

    除了手中的破镯子,她也没碰别的东西,而且刚刚观察这个镯子虽然不算通透,但也是很镯身也很光滑,她不明白手指是怎么被刺破的。

    鲜血顺着食指向下流淌,她还没来得及擦拭,鲜血碰到镯子的瞬间没有滴在地上,就像被镯子吸进去了一样,慕容歌感到诧异走到烛火旁,借着光亮举起镯子细看,只见刚才还不是很通透的镯子沾了她的血之后变得晶莹透亮,散发着灵动之气。里面有些许鲜红的液体,随着她前后摆动的方向流淌着。

    不论是谁放在这的镯子,她都觉得太诡异了,刚想打开窗户把它扔出去,又怕惊动赵妈妈和春晓。于是拉开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随手把镯子扔了进去关上抽屉。

    再次走到屏风后解开腰带,褪去衣衫,将自己埋在热水之中。心想在敢有人来打扰她,她绝对不客气。

    果然没有人再进来,慕容歌想着是不是她闺阁的名字起得不好,总是些讨厌的人,明天她一定要改了这个名字不可。

    精神一放松,困意马上涌上来。身子向下滑了些,头枕在木桶的沿边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三更天,水也早就没有了温度。慕容歌皱了皱眉起来擦干身子,穿上之前吩咐春晓取来的换洗衣服走出屏风,将自己扔在床上盖好被子,不多时便再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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