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我点了支烟站在宿舍的阳台上。本应是晚霞无限美丽的时刻,因为大雾,此时变得灰蒙蒙的。跟我的心情一样,注定是别离,注定要在这样的季节里上演。

    过去时光里的记忆犹如一场电影,在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

    一根烟结束,在心里不禁感叹一声:“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

    伴着门被打开发出的吱呀声,两日没见的骚驴一身狼狈地走进了宿舍。

    “怎么了这是?”我扔掉烟头问道。

    “尼玛!出车祸了,我回来拿下身份证和银行卡的。”骚驴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地翻箱倒柜起来。

    我听他说出车祸了,心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不会吧?在哪啊?”

    “就上次你被撞的那个十字路口,车子还在那边被扣了下来!我先过去了!回头再说。”骚驴拿着身份证很是急切地对我说道。

    “好的,行!”我望着骚驴快速移动的背影大声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声!电话联系!”

    骚驴没有回头,只是背着我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了楼道。

    出车祸并非小事,况且骚驴都回来拿了银行卡和身份证。我心里很是着急,随即打了电话给毒瘤。

    “喂!才哥,什么事情?你大爷我正忙着呢。”毒瘤接了电话就来了这么一句。

    “骚驴出车祸了。”我急忙说道。

    “什么?你说骚驴出车祸了?那你们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毒瘤的语气一下急了起来。

    “你先别急,就在上次我出事的地方,学校门前的十字路口处。我只是跟你说一声,要是忙的话就不用赶回来了,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行!知道了,我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给你电话。”

    毒瘤说完便挂了电话,我也不放心骚驴,锁上门向骚驴出事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我打了几个电话给骚驴都没接。

    “不会很严重吧?”我在心里担心得想着。

    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眼前的那一幕把我惊呆了。一辆崭新的帕萨特车头正紧紧的顶在出租车的前门上。毫无疑问,那辆帕萨特就是骚驴的。满地都是玻璃碎片以及一大块血迹,望的我是不寒而战。

    现场已经被几个交警用皮带封锁了起来,路过的行人车辆只能从旁边绕道而过。平时就有些拥挤的路口这下子显得更加凌乱不堪。我与一群似乎是在这边看热闹的路人站在一起,眼神在周围扫来扫去,愣是没有望见骚驴的身影,也没见到出租车司机。

    “大叔你好!我想问下这车子的车主呢?”我急促地向身边的一位大叔问道。

    “哦!刚刚被警察带走了!哎??????你是没看到那个出租车司机被撞成什么样子!”大叔说着摇了摇头。

    路边其他的人听大叔这么一说,便也跟着附和道。有的人说出租车司机估计活不成了,有的人说这撞人的司机开的太快了,也有人说是因为出租车闯红灯才导致车祸发生的??????我望着他们像讲故事一样的面带着微笑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是车祸,不是电影里的影出。人命关天的事情却成了人们闲聊时的谈资。

    我离开人群,正想打个电话给毒瘤问他到哪儿的时候,骚驴发了信息过来。

    “陈晨,我在徐州第四人民医院。没什么事,你不用着急。也不要跟毒瘤说,免得大家担心。”

    我看完短信直接拨通了骚驴的电话说道:“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的,就是被我撞的那个人挺危险的,现在正在抢救。我走不了,得在这边等情况。”骚驴似乎是在刻意的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那种感觉。

    “行!你没事就好!我和毒瘤马上就去医院找你!”我只能这样先安慰着他,至于其它的事情等到了医院就明白了。

    这时毒瘤刚好坐着公交车从他对象那边赶来,只见他一下车就冲到我跟前。

    “骚驴呢?到底咋回事啊?这人呢?”毒瘤问道

    “我们马上去医院,骚驴在医院呢!”

    我没有回答毒瘤的问题,而是直接拉着他上了辆出租车向医院驶去。

    “骚驴是不是很严重啊!?”毒瘤坐在车上急切的问道。

    我望了眼毒瘤,便把事情大概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毒瘤听完后眼神里充满着不可思议,最后轻声说了句;“完了。”

    我们见到骚驴的时候,他正坐在抢救室外面的凳子上抽着闷烟。身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在那失声痛哭着。

    看到这情景,我不安地问毒瘤该怎么办。

    “过去看看啊!不然还能怎么办?”毒瘤说着便向骚驴走去。

    “你们俩怎么来了?陈晨不是要你不要告诉毒瘤的吗?”骚驴见我们突然出现,似乎有些不欢迎,但眼神中还是能看得出一丝喜悦。

    “我们不放心,就过来了。”毒瘤站在那边很平静的说道。

    “行,这边聊。”骚驴拉着我们准备向楼梯口走去。

    “你不准走!人没了我要你赔命!你这混蛋!王八蛋??????”

    一直哭着的中年妇女见我们仨往楼梯口走的时候突然大声喊道。

    “阿姨!我不走的,他们是我同学,我们就在这边说说话。”骚驴的声音很是无奈,他真没有要走的意思。

    “阿姨,我们不走的,我们仨就站在这边,行吗?”我看中年妇女那红肿的眼睛里透露着仇恨与绝望,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半截。“就在这边说吧。”我轻声对骚驴说道。

    中年妇女见我们仨真不走了,也就没在说什么。只见她坐在椅子上转头望向一直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那门隔开的便是人间与天堂。

    骚驴有些失神地看了我俩一眼后,低声说了句:“就是一场车祸,他闯红灯,我一不小心撞到了他。”

    听他说完这句,我和毒瘤彼此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骚驴先是说没有,但随后又改口道:“喝了一点,中午高中同学聚会的,但我没醉!我真没醉。”

    “好吧,希望他能活着出来。”毒瘤望着手术室的大门说道。

    这年头最忌讳的就是酒后驾车,无论你喝了多少酒,有没有醉都是违法的。不出事还好,只要一出事就是大事。

    我无奈地看了眼骚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像毒瘤所说的那样,祈祷手术室里的人能活着出来。否则骚驴一辈子算是赔了进去了。

    没过多久,骚驴的父亲赶了过来。见到我们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一个巴掌扇在了骚驴的嘴巴子上,骚驴顺着巴掌跌靠在墙上。

    “老子让你喝酒!你他妈的是不是非得给老子找麻烦是不!”他父亲吼骂着的同时又扬起了准备向骚驴打过去。

    “叔叔!叔叔!你冷静点,不要打了!他不想的??????”我跟毒瘤见势一边拉着他父亲的手,一边劝说着。

    “你们俩给我让开!我家儿子就是跟你们混在一起才变成这样的!要不是你们叫他喝酒,他能出事吗?”

    不知为什么他父亲竟然把矛头指向了我们?我和毒瘤两人一下子像傻子一样站在墙边一动不动的。什么叫跟我们混在一起才这个样子的?我听着心里就很恼火。不过一旁的陈晨抓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冲动。

    “爸爸!这跟他们没关系!他们是来看我的!你要打就打吧!”骚驴忽的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对着他父亲大声说道。他脸上的手指印子也渐渐明显了起来。

    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他父亲见自己的儿子有些红肿的脸庞,心里也有些不忍。

    “行!我不收拾你,等下会有警察收拾你!”

    骚驴父亲说完便向一直坐在那的中年妇女走去,又是安慰又是道歉。那中年妇女心里的恨似乎是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知道是骚驴的父亲后,又打又骂的。

    望着他父亲却是再没了刚才的怒气,一次又一次的弯腰向家属道着歉。我知道这是一位父亲在为自己的儿子道歉。

    “你们不要吵了,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安静。”紧闭很久的手术室大门终于打开了,一名护士走出来说道。

    “大夫!病人怎么样?”

    “我丈夫他怎么样了?大夫!”

    “你是病人的家属吧,跟我过来办个住院手续。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需要住院一个月。”随后走出来的大夫很平淡的对着病人的妻子说道。

    听他说病人脱离了生命危险,我和毒瘤一下子放松了许多,长长的吁了口气。惟独骚驴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站着。

    办完住院手续,骚驴就被警察带走了,他父亲也跟着去了派出所。我和毒瘤两人看着骚驴坐上警车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凉了下来。酒后驾车,而且撞伤了人。如果这个罪名真要成立的话,我真不敢想象等待着骚驴的会是什么。

    “兄弟们!回去吧!该干啥干啥去!我不会在监狱里过日子的!嘿嘿!”骚驴发来短信的时候,我跟毒瘤正坐在回学校的车上。

    我看到后心里也稍微有些放心了,随后又把短信给坐在一旁的毒瘤看了下。

    “尼玛!真有他的!跟他说我们等着他回来!”毒瘤看完后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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