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这是夫……”

    齐福一把捂住张牙舞爪,气得呱呱乱叫的莺语,直往柱后面躲去。齐福的心“砰砰”乱跳,若说不在意,怎么可能?她偷偷地向人群处瞧上一眼,见远处那些人并未发觉,这才放下心来。

    “小声点,别让他们听见了。”见小姐这样说,莺语温顺地点点头,阿福才肯放开她。

    不明白小姐为何这样做,莺语那是义愤填膺:“小姐,那是夫子啊,你没看到吗?”她亢奋又焦急的样子像是见了十恶不赦的仇人,她也不信小姐能忍下这口气。

    “看到了。”不似刚刚的慌乱不堪,齐福面上一派冷漠,回得格外的镇定。

    莺语见到这样的小姐,都快心疼得哭出来了:“莺语听良城的守城官说,那夜是夫子趁老爷在外面的庄子办事,以花言巧语拐走小姐的,您知道老爷为了这个,几次病重,差点就离了人世。后来,莺语又是亲见他对小姐始乱终弃,害小姐到这般悲惨的境地……难不成小姐要放过他?”莺语那是越说越气,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咬上夫子几口才算解气。

    见莺语动气,齐福抹了把她小脸上的泪水。

    “放过他?”阿福冷哼一声,瞪了眼远处那张越发清冷贵气的俊美面庞,含泪说道,“我就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才要忍下这一刻的不快。”

    还说未何能有人猜透她的心思?

    这样一想,事情就通了,若不是六郎亲自来猜,又怎会有人能猜出她亲身经历中、吃过的美食名称,这考题还真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呀?

    不知六郎看到那些满是两人回忆的刺绣时,又会做何感想?也许只是一笑置之吧!

    好啊,萧六郎,你还敢回来!

    莺语瘪瘪嘴,小心地问道:“小姐,那现在要怎么办?”知道小姐心里苦,不敢再多说,生怕刺激了她。

    没想到齐福并未陷入悲伤之中,而是拉起小丫头,淡淡对她笑道:“走,去御膳房!”

    主仆二人那是说一不二,火速赶往御膳房。

    此时,御膳房中正在为皇上准备宴请各国亲贵的午膳而忙得热火朝天。她们一进小院,就遇上了杨祖堂杨大总管。

    看郡主自亲来了,杨公公连忙一通行礼,才开口问她来意:“齐福郡主,您到御膳房来,可是饿了?以后啊,您就派人吱会奴才小的一声,小的亲自给你送去!”公公这话说得漂亮啊,任哪个主子听了不欢心?

    “我不饿。”齐福却并不在意这些,她左右环顾,见这御膳房中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杨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般神秘?

    杨祖堂就是再忙,不好推辞。现如今,宫中谁人不知这位皇后娘娘的心肝儿胞妹正在选婿?那是盛宠正隆。她来找你,就是掉脑袋的差事,也得好好的听着,切不可驳了面子。

    来到院中一偏僻处,阿福这才道明来意:“杨公公,听说宣德殿中,皇上正在宴请贵宾?”

    杨祖堂一听,便知道她所为何事了,却也不急着挑明:“郡主说得是。”

    齐福对他示好一笑,继续道:“我有一事,有劳公公帮忙。在那宣德大殿中,听说有一位猜对了我出的所有初试题,实在上人好奇,却不知他人品、作风如何,真为后事担忧啊!若得杨公公成全,能进大殿看上一看……”

    杨祖堂心下彷徨:“郡主要进去看?这可万万使不得!在当今面前行事,若有差池,小的这脑袋就不保了!”

    看杨公公那副紧张的样子,齐福不禁失笑:“我自是不能进去,皇上定能一眼认出来,风险太大。”杨公公这才放下心来,不料她又道,“我只想让身边的小宫女混进送膳食的队伍,替我看一看。”

    此时,杨公公真是欲哭无泪啊:“这大殿之上,宫人是不能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的,但奴才有一法儿子,只要找对了人,指定您的宫女送上膳食,也算是在近处看了。可不知道,郡主所说的是哪位?”

    是哪个呢?

    能来参加选婿之人必定是人中龙凤,齐福用大拇指想也能猜到,如今的六郎应是身份不凡。更不要说,莺语早把初期来花名册送到她的手上了,那上面五花八门的参选人名,并无“萧六郎”这三个字。

    要怎么和杨公公形容呢?

    “就是……就是,”想到在御花园中见到六郎时,他的装束甚是华丽,但也与众人无何大处不同,齐福想来思去,心头似是有了眉目,对杨公公道,“那人头上以白玉束发,是个仪表堂堂的主儿。”

    “白玉……哦!郡主说的是那位王爷?”杨公公跟着发出感叹,之前在比试间隙,他去给各位送过点心,见到过头上有白玉的公子,想到那位的姿容也真真儿是没得挑了。

    “王爷?他是王爷啊……”齐福苦笑了下,“没错,就应该是那人了,劳烦公公帮莺语安排。”

    原来,萧六郎的真实身份是他国的王爷啊!难怪了,那时他要走,要毁婚约,要舍弃她,只因他们本就不相配。试问,如今的她要不是有郡主的身份,萧六郎会前来求亲吗?

    齐福的心头忽然涌出一股子让人发寒凉意。

    她为之前对这等攀图富贵之人而动情,感到悲哀,甚至是荒唐!

    让杨公公安排一个宫女进送膳队伍本就不是何难事,只要安安静静的入大殿,布好吃食,再平平凡凡的退出来,这人也看了,差事也办了,两全其美,还卖了郡主一个面子。

    杨公公想得好,而在齐福心中,她所想的远没有这么简单,定位好了萧六郎的桌子,下面就要他好好享用这顿特制的“午膳”了!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远远看到一身送膳宫女服的莺语混在足有十人之多的队伍当中,阿福心中开始敲起小鼓来,千万别出差错呀!

    感受到齐福的目光,莺语也小心的回过头来冲她家小姐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主仆二人还在“眉目传情”之时,就听身后突然有人唤她:“阿福。”

    这熟悉的声音……

    齐福猛得转过身来,就见萧六郎正立在她身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那微微蹙起眉,那炯炯有神的眼眸,那带着淡淡忧伤的神情,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似是比之前又瘦了些,他还是那个儒雅的男子,举手投足都让人错不开眼睛,只不过,这个人再与她无关。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怎么在这里?”阿福惊诧出声。

    “我还正想问,你为何出现在御膳房呢?”六郎挑眉瞧她,也是一脸的疑惑。

    刚在御花园中,六郎就看到柱子之后有人躲藏,似是齐福的身影。他想见她,心中急切,便一路跟着这两人到了御膳房。见这主仆二人一到御膳房,就与那个太监私语半天,未敢打扰,直到无人围在阿福身边,他这才上前来问的。

    齐福并不知前事,而是看着六郎的脸,慢慢恐慌起来。

    如果萧六郎在这里,那宣德殿中与皇上共用午膳的人又是谁?那杨公公口中所说的“王爷”又是谁呢?

    “坏了,莺语!”齐福急的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那是拔腿就往宣德殿的宫门处跑。

    “阿福,”六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欲走的齐福,以为她不想见到自己,要逃走,自是不能放,“你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

    “可我没打算听!你我之间,早就没什么话好说了。”齐福挣扎,那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抵抗他。

    六郎不想她走,可又怕自己太过用力,伤到了她,连忙好话妥协:“阿福,我此次来到大君,全都是为了你,你就不能好好的听我把话说完?”

    “如今你也看到了,皇上要选婿的对象是我,你大可死了这条心,回你的国家,当你的王爷好了!”齐福愤恨的眼神仿佛是灼热的骄阳,烫了六郎一下,不觉着手上力道一松,让她逃开了。

    望着刚刚还拉过她,如今空空如也的手,六郎发出一声叹息。

    阿福终究是恨他了。

    此时,宣德殿那边,齐福想要救场,显然是来不及了。

    入大殿后,送午膳的宫人们那是眼皮都不敢抬高半分,生怕触怒龙颜。这般,莺语跟着大家,浑浑噩噩的走到各自指定的位置,就看到宏小爷坐在她对面的座位上!莺语当时脸都绿了,手上的东西已从食盒中拿出,她是送也不是,不送也不行,只得硬着头皮呈上了。

    景宏丝毫没有觉察,正在与上座的皇上聊起上次他亲往西北营地驻军之事,下手夹了一筷子桌上的“凉瓜豆沙酿”,凉瓜本是清热解毒的佳品。他以前吃过,特殊处理过的凉瓜片,加上豆沙,苦中有甜,甜中带有微微的一丝清苦,那滋味很有意思。

    过年时没少吃请,内火正旺,宏小爷将吃食放在嘴里,小小咀嚼了两口,没想到,不仅没去火,反觉得嘴里直冒火!

    景宏赶紧拿起手边的茶碗一口饮下,看她喝了那水,莺语已经不能直视了……

    就见宏小爷的脸以平时三倍的速度几度扭曲,那是不喝还好,这一口下去,堪比在嘴中放炮,比那菜辣上十倍,当场就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景宏怒急,瞪着刚刚传菜的宫女,张口就要开骂!

    见宏小爷大怒,莺语吓得双膝一沉,跪在地上。

    完了,这回算是给小姐闯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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