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托绝妙的轻功,他带着阿瑶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一会上、一会下、一会左、一会右,时不时在空中转两圈,小小一架秋千,被他玩出了云霄飞车的感觉。

    前世入京被山匪所劫时,阿瑶曾经历过这种颠簸的感觉。往日记忆重现,初时她紧紧贴着景哥哥胸膛、双手抓住他手臂,一直抓到自己指腹无端胀痛。可时间一长,景哥哥熟悉的气息一直环绕在身边,她开始放松下来,尽情享受这份刺激。

    “往左边。”

    “哎呀,你把蜜蜂吓跑了。”

    高兴起来阿瑶也完全放松心情,单手扶着他手臂,另一只手不住地指着方向。而想到回府后的福利,陆景渊也是耐心十足,运足轻功按她说得控制秋千向各方向摆动。

    幽静雅致的铺子后院内,两人玩得正开心,而在青城另一端的沈家,屋檐下冒出杂草的院落内,边卧床养病还要边应对孙氏多番计谋,多日来一直愁眉不展的沈墨慈看着信鸽传来的纸条,露出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终于成了。”

    断药进来的青玉一顿,这几日沈墨慈一直在谋划着什么,偏偏全都是由信鸽传信,她压根不知其中内容。

    “今个外面阳光正好,姑娘这气色也好了不少。”走到床边扶沈墨慈起来,她问道:“姑娘这般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沈墨慈点头,布局多年,对于胡家她有着全套谋算。虽然因为胡瑶几次捣乱,前面多年布置下的暗线几乎功亏一篑,可还不至于让后面那些完全无法进行。甚至胡家家大业大,她本就没打算慢慢磨,而是一直计划着中间出点什么意外,直接抢过来。胡家在青城经营百年,整个胡宅严密如铁桶,并非她所能攻破,束手无策之下她只能从青城以外的地方着手布置。当日那番辛苦没有白费,几番变故让她在青城的人手折损所剩无几,可安插在外面的那些却没有丝毫波及,依旧完好无损。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侯爷用强硬的手段将青城所有银钱收归囊中,这样一来也将其它需要银钱的几方势力逼上了绝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平王酒囊饭袋不足可信,她将目标瞄准了吴同知。拿出前几年扩张沈家生意时的魄力和手腕,几日养伤间她已经成功与吴同知联系上,这会终于收到了肯定的答复。

    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来。

    “的确是有喜事。”

    青玉面露惊喜,“什么喜事,姑娘说出来也让奴婢高兴高兴。”

    沈墨慈脸上划过一抹笑意,本来极为迷人的笑容,却因斜贯脸上的那抹刀疤而显得有些狰狞。饶是见惯了,青玉笑容也有一瞬间的迟疑。

    “很丑,是不是?”她抚摸唇间刀口。

    青玉安慰道:“姑娘这伤肯定能治好。”

    治好?她可不这样认为!小侯爷那一刀划得有多深,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的脸已经毁了,日后所能依靠的值有本事。空有一身本事,手下无势力,也会无用武之地。青城外面那些人手已经是她最后仅存的一点势力,此役必为生死之战,容不得丝毫闪失。若无必要,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接过药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她说道:“伤口没那么疼了,我高兴。阳光正好,我睡会,你先退下,记得把南边窗户敞开。”

    姑娘竟然瞒得这么严,看来这次必然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依言退下,寻了个空挡青玉赶紧去报信。

    时近黄昏,陪阿瑶玩一下午的小侯爷送她回府后,刚回到客院便听暗卫来报:沈墨慈那边有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这么久,终于要进新剧情啦

    ☆、第109章

    倒春寒过去后的江南重新恢复了春光明媚,花团锦簇一副春日无限美好的模样。

    与外面美不胜收的景色相比,州城吴府内的气氛却不怎么美好。前院书房内,吴有良恭敬地朝西北方向拜拜,小心地用腰间匕首拆开密信蜡封,虽然人不在恩侯跟前,对着寄来的一草一纸却做足了恭敬之态。

    可扫完信上内容后,他却不自觉皱眉。

    “救平王?”

    恩侯这是何意,竟让他去救那个拖尽后腿的猪队友!若是往常顺手救救也罢,可这会他还要从定北侯那边虎口夺食,将其已经到手的良饷神不知鬼不觉抢过来。

    虎父无犬子,虽然小侯爷之不孝为他所诟病,可私心里他也不得不佩服其本事,那是个冷静果决完全不亚于恩侯的主。饶是他在本州经营多年,对上他也不能说有万全把握。

    “大人,陪都龙椅上那位最宠的可是珍贵太妃,爱屋及乌,当年平王受宠程度可远超今上。”

    幕僚小声提醒道,心下烦躁的吴有良也想明白过来。平王是蠢笨如猪,可他却是头好命的猪。虽退位多年,太上皇手中仍握有不少实权,他老人家的看重不啻于为这头猪加上了一道在如来佛祖面前亲自开光的护身符。

    这头金猪,必须得救。

    眉头皱得更紧,他已然作出决定。

    话分两头,青城胡府内,自打陪阿瑶荡秋千回来,接到消息称沈墨慈又有动静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日。当晚收到消息时,陆景渊便已经吩咐手下人去查。可沈墨慈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尽全力之下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以至于向来无往而不利的暗卫一时间竟也没查出什么事。

    “属下办事不利,全听侯爷责罚。”

    客院内,陆平跟着阿瑶后新提拔上来,想好好表现一番的暗卫单膝跪地,面色间满是沉重。

    有功该赏、有错该罚,小侯爷对所有人向来一视同仁,当然某个傻丫头不算。

    “解了轻功,围着青城……外面的山路跑十个来回。”

    青城四面环山,他本意是让暗卫到东山那边去跑,谁知暗卫懊悔之心太重,自动将责罚理解为最高等级。围着青城一圈最长的山路是哪条?当属平王人手驻扎山谷与同侧城门间那条。

    拱手领命后,暗卫出城直接朝那边跑去。训练时经常负重五十里奔袭,这点山路对他来说没什么。夕阳西下、新月初升,山路上独自奔跑的藏青色暗卫如一缕孤魂野鬼,然后再差不多跑完时,他遇到了从州城方向来的另一群孤鬼。

    青城富庶,引得临近州郡宵小欣羡不已,自发自觉地组成了贼寇团。可青城商贾也不是吃素的,有钱还愁请不来身强体壮的护院?想打劫?谁怕谁!

    在贼寇团头几次出其不意成功后,很快便被商贾组织起来的护院打得落花流水。眼见大商贾劫掠不成,他们便将目光锁定在小商贾以及每年绸市外来的商贾身上。当地官府也曾派兵围剿,无奈这帮人隐入城外荒山后便无影无踪,费心费力也不过抓个别漏网之鱼,渐渐地官府也就只是意思意思。

    贼寇隐匿于山间,行迹飘忽不定如孤魂野鬼,久而久之也就有了“孤鬼”之名。

    平王也知自己所做之事不怎么光彩,当日安营扎寨时,特意选了孤鬼时常出没的山谷。他所带人手亦是朝廷精兵,虽然在暗卫手中不堪一击,但那是因为暗卫太强,那些精兵还不至于怕几个散寇。平王惜命,但在知晓自己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还是选择让人驻扎此处。深觉自己来了一手灯下黑,当日与吴同知会面时,他还曾为此沾沾自喜。

    心知小侯爷不好对付,可恩侯命令他亦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思来想去吴有良终于想到平王这番话。

    孤鬼?

    好像跟州府府兵完全扯不上关系。

    就他们了!

    陆景渊向来笃信,兵在精不在多,这次来青城他所带人手并不多。回程在即,多数人手都被他调回城内,山谷那边不过留麻雀三两只。吴有良事先早已打探清情况,心道一声天助我也,三两下他便挑唆动这些贼寇。

    夜黑风高恰是打家劫舍之时,天时地利皆备,偏偏到人和这,被小侯爷临时起意的惩罚给识破了。

    悄无声息地跟在这伙人后面,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暗卫也不管其他,运起轻功没多会功夫便走到码头。征募军饷最后一步,那便是将征募来的银两清点装船,这两天大多数暗卫都在忙活此事。

    这等类似搬运工,毫无技术含量的活计,实在让见惯了大风浪的他们闷坏了。听说有人挑事,月色下一水的青壮汉子眼眸露出狼的绿光,就差对月长嚎。

    “这时辰侯爷应该歇息了,不便有人打扰。”

    “不对,侯爷肯定没歇息,他还得教小师妹拳脚功夫。”

    “那更不能打扰。”

    简短地几句话说完,他们已经脱下外面干活时穿得宽大粗布袍,露出里面藏蓝色的利落衣袍。

    “走。”

    闷坏了的暗卫打起架来会是什么效果?这帮隐匿山间的孤魂野鬼连平王人手都得小心躲着,更何况这帮曾将平王人手打得落花流水的暗卫。精神振奋下,一般暗卫赤手空拳冲上去,将这帮多年来为祸一方的孤鬼打得哭爹喊娘。

    “别……别打了,我们也只是听人说这山谷里有十分重要的人,绑了他就能金盆洗手,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听谁说?”

    “他!”被揍成猪头的贼寇指着旁边一人。

    “我也是听别人说。”

    “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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