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鼓了鼓劲,起身走到赵真面前,满眼关心道:“表妹,你的脸怎么又红了?可是又发烧了?”说罢掌心放在她的额头上,探她的体温,那样子真是深情极了。

    赵真在心里默默冷笑一声:呵呵,还不是你娘我想打你不能打,活生生憋红了脸!

    她很想干脆就揍他一顿,但想到陈昭嘱咐的,忍了忍还是忍了下去,抬起手握住儿子的手,继而站了起来,与他四目相对,脸色越加红了起来,憋的。

    她笑不出来,便瞪大了眼睛,装出一副真心的模样:“民女愿为陛下解忧。”说罢又向他走近一步,仰着脸,似是要任他为所欲为。

    好小子,有胆子你就亲!

    陈勍看着眼前双颊飞红主动凑上来的小姑娘,窃喜变成了惊吓,手都抖了一下:媳妇,怎么办啊!我妹妹她要非礼我!

    陈勍终究还是没胆子,借着替赵真拨碎发为由松开了她的手,柔情万分道:“瑾儿,你还在病中,先把病养好,等你好了朕便接你进宫去看望太子,太子听闻你病了,也是担心的不得了,这孩子十分喜欢你,对你比对他母后还要亲热。”

    赵真一看儿子收敛了,便也放心了,看来就如陈昭所说,他就是试探,没胆。

    赵真这回心理负担少多了,笑盈盈对他道:“民女也极为喜欢太子殿下,若是将来能生个像太子殿下这般可人的孩子,民女死而无憾了。”说罢冲陈勍眨眨眼睛,一脸期许。

    陈勍对上少女明亮的眸子,默默吞了下口水,心虚道:“会的,那……朕便先回宫了,知道你没事,朕便放心了。”说完退开身子,与她保持几步的距离。

    赵真暗自在心中讥笑了一声儿子的没出息,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凑上去,垫脚在儿子脸颊上亲了一下,含羞带怯道:“陛下,民女等你。”你小子多长脸啊,你娘我在你父皇面前都没装的这么娇羞过!

    媳妇,我被非礼啦!清白不保了!

    陈勍摸上自己被亲的脸,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吓到了,心中哭天喊地,但还是要保持微笑,道:“瑾儿好好养病。”然后带着外面候着的人逃似的走了。

    赵真看着儿子落荒而逃的样子,嗤笑一声: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来。

    第五十八章

    赵真痊愈以后虽然很想进宫去看小心肝,但神龙卫的训练毕竟也耽误了许久,她向来以公事为重,便先回了神龙卫。

    归队以后,外孙女先给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小表姨你终于回来了!”

    兰花也开心的凑上来:“瑾儿,看你面色恢复红润我就放心了,之前你病的脸色发白可是吓人。”

    赵真闻言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吗?她病的时候有那么颓废吗?怎么没人告诉她啊!

    神龙卫的众人纷纷对她表示了问候,一片问候之中唯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他冷言冷语道:“有些人啊就是金贵,染个风寒便要歇个四五日,也不知道将来到了战场上,敌军会不会因为她染了风寒便歇战几日过后再战。”

    赵真闻声看过去,说话的人是许良,她已多次察觉到许良对她的敌意了,可她记得她明明没得罪过他。

    她走过去道:“许良,你若是对我有不满便直说,何必这般指桑骂槐呢?”

    许良嗤笑一声:“我哪敢对你不满啊,堂堂齐国公府的小姐,我这等升斗小民哪里招惹的起?”

    赵真闻言眉头一蹙,她虽身份如此,却从未仗势欺人过,除了那次出营买避孕的药草,更是未用身份之便为自己谋过一丝一毫的便利,他为何要这么说?

    赵真正想与他理论一番,教头便过来了,众人顿时一哄而散,各归各位,赵真也只得先回去。

    休息几日重回军中,她已落下许多,加之一场病耗费了些元气,一日下来竟有些精疲力尽,早就将许良抛之脑后了。

    捧着书本坐在学堂里,赵真大大的松了口气,她真的从未如现在这般这么期盼过陈昭的课,因为只有到了他课,她才能坐下好好休息。

    赵真又寻了最后的位置坐下,把书立起来,偷偷摸摸的托腮打瞌睡。

    走进学堂的陈昭一眼望去便能寻到躲起来的赵真,看她将脑袋藏在书后便知道她又开始偷懒了。

    陈昭远远瞪了她一眼,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他们已是多日未见,终于相见她还没等他来便自顾自睡上了,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陈昭也没叫醒她,直到他讲完了整堂课赵真都没抬头看一眼,可谓冷漠到极致啊。

    学生渐渐散去,付凝萱和兰花打算叫醒她,陈昭上前嘘了一声,让她们先行离去,付凝萱已经知晓了他与小表姨的关系,自是心领神会的拉着兰花走了。

    陈昭扯了个垫子在赵真对面坐下,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桌子。

    熟睡的赵真一下子坐了起来,立着的书便登时倒了,露出她那张睡意朦胧的脸,她乍一看到戴着面具的陈昭吓了一跳,后来想到这是自己男人才松了口气,打打哈欠道:“你讲完了?”

    陈昭不悦的声音道:“不然呢?用不用我再多讲一会儿让你继续睡会儿?”

    赵真知道他不悦了,摆摆手哄道:“不是你讲得无趣,是我太累了。”说完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陈昭瞧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面具后蹙了下眉头,道:“休养了这么多日还没休养好吗?”

    赵真双手搓了搓脸醒神,回道:“生病哪里叫休养啊,比练功还累。”

    陈昭见她是真的疲惫,便不和她计较了,道了声:“戌时四刻以后,到南门与我相见。”说罢便站起身离去。

    赵真一听随着他站了起来,追上去道:“什么事啊非要夜里见?”

    陈昭闻言顿住脚步回头看她,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戾气:“没事便不用见了?见我就让你这么不耐烦了?”

    赵真顿时明白过来,忙道:“见见见,耍什么脾气啊,正好我也有事问你呢。”

    陈昭没再理会她,快步走了。

    赵真在后面嗤了一声:小心眼的男人。

    *

    赵真回到军帐里,帐中只剩了外孙女一人,兰花不知道哪里去了。

    “兰花呢?”

    正例行敷脸的付凝萱含着黄瓜片回道:“去火房了,说是约好了和你府中那个下人学做饭,回来以后洗了把脸就去了。”

    赵真闻言点了下头,对此不大关心,躺到床上舒服的叹喟了一声:“萱萱,我睡会儿觉,一会儿吃晚膳不必叫我了,戌时三刻的时候叫我起来,给我留个馒头便行。切记,戌时三刻一定要叫我起来。”

    付凝萱“哦”了一声,见她面带倦色,问道:“小表姨,你病还没好利索吗?”

    “好利索了,只是累罢了。”赵真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明摆的不想和她闲聊了。

    付凝萱也没理会,自己继续敷脸。

    戌时三刻,赵真被外孙女叫了起来,兰花也回来了,把留的馒头和一碗粥给她。

    赵真先洗了把脸醒神,再将粥一口气喝了下去,叼着馒头往账外走。

    付凝萱见她要走,笑嘻嘻凑上去:“小表姨是不是去见陈助教?”

    赵真瞥她一眼,递了个明知故问的眼神,纵了纵肩把她甩开,叼着馒头没说话,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付凝萱瞄了眼她衣服上的褶子:见情郎都那么不讲究,果然是小表姨。

    *

    等赵真到南门的时候,陈昭已经早早候在那里了,虽然脸上仍戴着面具,但衣服已换了一套,是套款式雅致的男装,穿在身材匀称的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赵真远远看着他感叹了一句:几日不见,他好像长高了。

    而陈昭远远看着赵真过来,见她身上还是白日里的那套衣服,连换都没换,皱起眉头,等她走到近前,他更是看到了她身上没撑平的褶子,真是半点不经心,可见她来见他,是怀着一颗多么平常的心,亏得他还沐浴焚香好好准备了一番呢。

    走近以后赵真嗅了嗅,闻到陈昭身上好闻的气味,便知道他沐浴过了,不正经地揽上他的肩道:“去哪啊?”

    陈昭没说话,直接引她出了南门,提着灯笼向南门外的矮山走去。

    赵真一见他要上山,惊讶道:“大半夜上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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