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瘪瘪嘴,凶什么凶啊?她不就是好奇吗!

    赵真安静了一会儿,见邵欣宜往陈昭脸上涂了什么,他的假皮便通透了许多,光彩照人起来,不禁又道:“这东西好做吗?多做几个的话费不费工夫啊?”如果能每日给她男人换张脸,想想都刺激。

    陈昭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没想好事,给邵欣宜使了个眼色,邵欣宜心领神会道:“费工夫,而且原料很难找,这次做完很长时间都做不了新的了。”

    赵真闻言有点失望的点了点头:“这样啊,那算了吧。”

    等陈昭和陈启威都易容好,陈启威悠悠转醒了,赵真封了他的武功,点了他的哑穴,拿黑布将他的头罩了起来,继而叹了口气:“其实是个好孩子,可惜没生对人家。”

    陈昭在一旁哼了一声:“是啊,若是早生的几十年,说不定就能入赘个好人家去了。”

    赵真一听这醋意浓重的话,不敢再瞎感叹了,免得掉醋缸里。

    *

    宫中仪式已经开始。

    一系列反复的流程过后,装着玉玺的锦盒终于被被呈了上来,今日明明是钦天监算的好日子,天色却有些阴沉下来,似是要下雪的样子,陈勍皱了皱眉头,用太监端上来的无根水净了手,在百官瞩目下将盒子打开,登时面色大变,一旁的太监尖叫一声:“玉玺不见了!”

    羽林卫立刻拔剑护卫,将接触过玉玺的相关人等都控制了起来,阶下的百官也被层层羽林卫围了起来,铜墙铁壁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顿时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恍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尚符玺郎!你是如何看管玉玺的!”

    尚符玺郎跪到御前,哆哆嗦嗦道:“微臣罪该万死!可……明明昨夜玉玺还在,只有皇后娘娘来过一次……”

    陈勍面色一冷:“皇后?去把皇后给朕找来!”

    不过多时皇后秦如嫣便被身披铠甲的羽林卫送了过来,面色苍白的站到陈勍面前。

    陈勍对她厉声道:“昨夜你去存放玉玺的宝阁做什么!”

    秦如嫣脸上露出一抹哀色,冷笑了一声道:“陛下弑父杀母,囚禁长公主还不够,连臣妾都不放过吗?”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帝后不和许久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却没人能想到皇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

    陈勍脸色一变,龙颜大怒,扬手给了秦如嫣一巴掌:“放肆!你可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如嫣被打倒在地,捂住了肚子,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身下的白玉砖渐渐被染上一层血色,秦如嫣强撑起身子,泪流满面嘶吼道:“陛下!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阶下的秦太师不顾礼数匆忙跑上来,跪在秦如嫣身旁扶住她,悲痛道:“娘娘!”

    秦如嫣泪水涟涟:“父亲……”

    此时,细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落在血水里不见了踪影,此情此景格外凄惨悲凉。

    秦太师满脸怒容,指着当今圣上道:“陈勍!你妄为一国之君!杀父弑母,囚禁长公主残害忠臣!罪大恶极!”

    陈勍气急败坏道:“一派胡言!来人,把秦太师拖下去!杖责一百!”

    杖责一百这是要了秦太师的命啊!

    有皇帝亲卫上前要拖走秦太师,却被羽林卫拦住了,秦太师冷笑一声站起身,大声道:“陈勍,你骗得了天下人,骗不了我!”说罢对着阶下的文武百官道,“诸位同僚想必已早有耳闻,先帝与先太后根本就不是无故失踪,而是当今圣上弑父杀母!”

    “满口胡言!”陈勍要上前,本是宫中禁军的羽林卫却拦住了他,陈勍似乎才回过味来,大喝道:“秦太师!你要造反!”

    秦太师回过身来?讥笑一声:“造反?臣是要为先帝讨回公道,为这天下的百姓讨伐你这个残暴无能的昏君!”

    陈勍气的呼哧呼哧的:朕好气啊,父皇你再不来,皇儿就忍不住皇儿身体里的洪荒之力了!好想手撕了秦太师啊!

    这时德高望重的向丞相站了出来:“秦太师,你口说无凭,你说圣上弑父杀母可有证据?若是随口一说便能起兵谋反,那这天下岂不是太过儿戏了?”

    本来一片迷茫的文武百官现下已经看清了局势,秦太师是有备而来,秦皇后是在和亲爹演一出戏,现下连羽林卫都听他号令,可见这些日子秦太师暗中敛了多少权势,当今圣上已如釜底游鱼,也就权倾朝野的向丞相还敢独自一人站出来了。

    有些臣子畏惧,有些却有骨气,向丞相这一站出来,有些他的门生,先帝的旧臣,耿直的忠臣和一些拥皇党也纷纷站来出来讨要说法。

    秦太师毫不畏惧道:“证据?自然有证据!把证据请上来!”

    第一百二十章

    这个证据自然是“陈清尘”,被易容成了“陈清尘”的陈启威被人带了上来,他被赵真封了武功和哑穴,推到了众人面前,将头上的帷帽扯掉,出众的容颜暴露在众人面前,自是一片哗然。

    秦太师道:“不用老夫说,众位大人也该猜到此人的身份了吧。”

    有些年轻的大臣可能不熟悉太上皇年少时的容貌,有些老臣却是记忆犹新的,陈昭可是被奉为历朝历代最为俊美的帝王,对其容貌的赞美有诸多的记载。

    秦太师看向面色有些难看的向儒,道:“向丞相,您年少之时是先帝挚友,对先帝的容貌最为熟悉,此人与先帝有几分相像,您应该是最清楚的。”

    向儒闻言脸色更是难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陈勍看到来人似是很意外,顿时气急败坏道:“简直笑话!你随意找一个与朕父皇相像的人来冒充皇室血脉讨伐朕,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造反了?再者说,就算他是父皇的私生子,与朕何干?朕才是先帝钦点的太子,皇位的继承人!”

    陈勍身为正统的皇帝因为一个私生子便露出这般不镇定的模样,落到群臣眼中就有几分心虚的感觉了,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秦太师讥讽道:“陈勍,你之所以会被封为太子,还不是因为先帝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是你的太子太傅,对你最是了解,继位以后你昏庸无能,先帝对你早已心生不满,我是最了解的,想必现今朝中有好几位大人都是知道的!先帝寻回流落在外的血脉,有意让他取而代之,你知道以后便弑父杀母,四处追杀他,是长公主将他藏在了公主府躲过一劫,但被你发现以后,你便设计陷害了明夏侯,囚禁了长公主,长公主就是最好的证据!你敢不敢把长公主请过来对峙?”

    众人闻言均是一脸的惊诧,陈勍睁大了眼睛,许久没说出话来,已然一副心虚的模样,最后梗着脖子道:“朕根本没有囚禁长公主,长公主丧夫之痛缠绵病榻,朕是派人保护她,以防遭遇不测!”

    秦太师冷笑一声,咄咄逼人道:“你之所以不敢请长公主来,是因为长公主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这时,一副侍卫打扮的小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摘下头上的铁盔,赫然是明夏侯世子付允珩,他满眼通红嘶吼道:“皇舅舅,你为何要杀我的父亲母亲,我母亲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她之所以窝藏陈清尘是因为不想你再造杀虐,兄弟相残,她是为了你啊!”

    陈勍一脸失魂落魄的退了几步,这幅样子无疑是默认了明夏侯世子的话,他感觉自己演技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如果豫宁王世子再不露脸,他可能要坚持不下去了。

    终于,豫宁王世子扛着大旗以讨伐暴君为由大张旗鼓的进了宫,一路浩浩荡荡如进无人之境。

    现下局势明了,秦太师联合豫宁王世子与沈大将军造反了,我们不够聪明又残暴的陛下要守不住他的江山了!

    “不够聪明又残暴”的陈勍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豫宁王世子!是你!是你要造反!”

    豫宁王世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嘲讽一笑:“造反?非也,本世子只是保住我陈国的江山不落入外姓人手中罢了。”

    陈勍惊道:“什么?”

    一辆马车自后方驶来,里面被丫鬟扶出一个身着太妃服饰的年迈女人,苍老的容貌,花白的头发,莫约已是七十多岁的年纪。

    豫宁王世子道:“这位是康平帝的妃子明老太妃,也是先帝的养母,在五十多年前,后宫之中有一件辛秘之事,先帝的生母姜美人与侍卫苟且,被康平帝发现继而赐死,而先帝也不是康平帝的血脉,乃是姜美人与侍卫苟且所生,明老太妃便可以作证!”

    丫鬟不知在明老太妃耳边说了什么,她突地一脸激愤道:“贱人!姜氏就是个贱人!陈昭是野种!根本不是陛下的儿子,是姜氏这个贱人和人苟且生的!”说着一副情绪激动喘不过气的样子,被丫鬟扶回了马车里。

    剧情发展到这里,不明真相的文武大臣们一个比一个懵逼。

    豫宁王世子继续道:“康平帝弥留之际发现了真相,本已拟好圣旨废去先帝太子的身份,却被先帝残忍杀害,弑父杀兄这一点,陛下倒是很随先帝啊。”说着看向陈勍一旁的太监总管王忠:“王总管说呢?”

    王忠服侍了两代皇帝,先帝和当今圣下,教导他的师父便是康平帝身边的大太监,对三代皇帝的辛秘之事可谓十分了解了。

    王忠躬身上前,在众人以为剧情又有新爆点的时候,他微笑道:“世子爷,您可能不了解,历来做太监总管的都是孑然一身,根本没什么父母兄弟,不瞒您说,老奴三岁就断了根,了却红尘事,也没什么对食,您以这些莫须有的人威胁老奴诬陷先帝的身世,老奴恕难从命。”

    豫宁王世子面色一变:“王总管!你要清楚你在说什么!”

    王忠站到陈勍身旁:“老奴又不像明老太妃这般年老糊涂,疯癫多年,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戏演到这里是该收网的时候了。

    方才一身血污被抬下去的秦皇后,此时换上了一身端庄的凤袍,除了左颊有些泛红已外全然没有方才的狼狈,她身边是传闻中已经遭遇不测的长公主陈瑜。

    陈勍屁颠屁颠的凑上去,心疼的摸了摸秦如嫣的脸:“皇后,朕方才打疼了你没有?你怎么也不躲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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