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顶是块大平地,四周古松耸立。穿过松林,眼前出现了五六间石木结构的屋子。

    远远的,王志龙就看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舞剑,只见一团白光滚来滚去,身法、剑法虽然瞧不太清楚了,却是给人一种缥缈中蕴含凌厉之感,若清风无迹,变幻莫测,迅捷无伦。

    舞到急处,只见那老者大喝一声,长剑呼的飞出,嗤的一声,插入了山峰边一株大松树中,剑刃直没至炳。

    “松木坚韧,竟然能够一剑刺这么深,而且还是将剑掷出攻击,这力道..”王志龙看得心中惊叹无比,同时已是隐隐猜到了那老者的身份来。这天下间,能有如此剑法武功者,除了‘神剑仙猿’穆人清还能有谁啊?

    “好!”同时,身旁也是有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叫响起:“老猴儿,这一招‘天外飞龙’,世间更无第二人使得出,老道今日大开眼界。十多年没见你用剑,想不到更精进如此!”

    “妙极,妙极,什么风把你吹来的?”转头看到木桑道长这位老友的穆人清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上华山,便送我一顶大大的高帽。承志,这位木桑道长,是师父的好友,快给道长磕头。”

    后面一句话,却是对身旁一个少年说的,那少年听了,也是忙上前对木桑道长跪下磕头。

    “罢了!”木桑道长也是忙上前伸手将少年扯起,这一扯,袁承志本能般运功抵御,木桑道长也是立刻察觉到袁承志‘混元功’已有小成,不禁眉头一掀的对穆人清笑道:“老猴儿,这几年见不到你,原来偷偷躲在这里调理小猴儿徒弟。你运气不坏呀,一只脚已踏进了棺材,居然还找到这样的一个好娃娃。”

    穆人清和他打趣惯了的,听他称赞自己的小徒儿,也不禁拈须微笑,怡然自得,而后注意到了木桑道长身后跟着的王志龙,同样是有些意外挑眉连道:“这位莫非也是道兄新收的徒弟?”

    “不是,不是,老猴儿,你知道,我早就立誓不收徒弟的,”木桑道长一听连忙摆手。

    王志龙则是毫不在意的一笑,而后上前对穆人清略显恭敬施礼道:“晚辈王志龙,拜见穆老前辈!”

    “好!”穆人清却是对王志龙和气的微微点头,随即笑着对木桑道长道:“道兄何必如此执着呢?你说我半只脚踏入了棺材板,你不也一样吗?或许还没老夫活得长久呢!你铁剑门一脉本就门人稀少,等你老死了,铁剑门断了传承,难道你还指着你那师弟来传承铁剑门吗?”

    本来一脸笑意的木桑道长,听得穆人清提到他师弟,不由叹了口气,神色不愉道:“不瞒你说,那家伙不知在什么地方混了一段日子,最近却又在山海关内外出没。老道不想见他,说不得,只好避他一避,来到华山,老道是逃难来了。”

    “道兄何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凭着道兄这身出神入化的功夫,难道会对付他不了?”穆人清道。

    木桑道长却是神色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也不是对付他不了,只是老道狠不下这个心。这些年来,我曾和他两次相斗。第一次我已占了上风,最后终于念着同门情谊,先师临终时又叮嘱我好好照顾他,老道教谕无方,致他误入歧途,陷溺日深,老道心中有愧,这最后一击便下不了手。”

    “第二次相斗,他不知在何处学来了一些邪派的厉害功夫,一剑刺在我心口,幸赖有宝衣护身,剑尖刺不进去。他吃了一惊,只道我练成奇妙武功,这么一分神,又给我制住。我好好劝了他一场,他却只是冷笑。临别之时说道‘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只是仗着宝衣护身,下次动手,我刺你头脸,你又如何防备’?”木桑道长转而又道。

    穆人清听了不禁怒道:“这人如此狂妄,道兄念着同门情义,一再饶他性命,姓穆的跟他可没什么瓜葛。道兄,你在敝处盘桓小住,我这就下山去找他。只要见到他仍在为非作歹,老穆提了他首级来见你。”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总盼他能自行悔悟,痛改前非。这几年来,对他的邪门武功我曾细加揣摩,真要再动手,也未必生不了他。我躲上华山来,求个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不烦,也就是了。他如能悔改,那自是我师门之福。否则的话,让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吧!”木桑则道,但说着又不禁叹了声:“他能悔改?哎,难,难啊!”

    穆人清又道:“我听说这人贪花好色,坏了不少良家妇女的名节,近来更是变本加厉。这种武林败类,下次落在道兄手里,千万不能再重旧情。道兄清理门户,铲除不肖,便是维护尊师的令名,报答尊师的恩德。”

    “穆兄说得是,唉!”木桑道长点头说着又叹了口气。

    王志龙在一旁有些听明白了,他们说得乃是木桑道长的师弟玉真子,这家伙武艺高强,也是碧血剑世界中一大反派啊!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投靠满清,甘为满清人的走狗。

    “哼,道长,我看您就是太过仁慈!”想到这儿,冷哼一声的王志龙便忍不住道:“听穆老前辈所说,光看他贪花好色,坏良家妇女的名节,您这师弟就是罪该万死。您既已抓住他两次,不杀他是顾念情义,可不加惩戒却不免有纵容之嫌了。若他继续为恶,您可就成了帮凶了。”

    木桑道长听了有些尴尬无言以对,只是叹了声,倒是一旁的穆人清听得饶有兴趣般看向王志龙笑问:“这位小兄弟,那你倒说说,若你是木桑道兄,抓住这人之后该如此来处置啊?”

    “我不知铁剑门门规如何,按说,教出不肖子弟,师门也有责任,该当以门规处理。哪怕道长顾念情义,不忍下手,也该废了他仗以为恶的手段,”王志龙毫不犹豫道。

    穆人清听了不禁点头满意的看着王志龙,而后笑看向木桑道长道:“道兄,你好眼光啊!铁剑门若能传于此子手中,必能发扬光大。”

    “老前辈谬赞了!”王志龙则是谦逊连道:“我自知天资愚鲁,年纪已大,筋骨已成,就算习武怕也是难有什么大成就。道长能传我几手功夫,我已是感激不尽,尚还未能有缘拜在道长门下,岂敢奢望铁剑门掌门尊位呢?再者,在其位,谋其政,一门之长,虽然尊贵,却也是责任。志龙不过是懒散之人,无甚大志,但求一生所为无愧于心,也就是了。”

    “好一个但求一生所为无愧于心,说得好!”穆人清听得目光闪亮赞叹一声,而后对目光略有些复杂看向王志龙的木桑道长道:“道兄,此子之言甚得我心,你若不肯将之收入门下,我可就要再收一徒了。”

    一听穆人清这话,木桑道长不禁道:“老猴儿,你这算盘打得很精啊?我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你跑我这儿挖墙角来了?”

    “小子,我且问你,我若收你为徒,我那不肖的师弟就是你的师叔,你遇到他,该当如何啊?”木桑道长转而看向王志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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