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尝上去,也是否会是冰凉滑腻的味道,带着浓重的甜味。

    酒吞童子将魔杖塞回了袍子中,恰好掩饰住了他开始微微颤抖的右手五指,他听到茨木童子朝他走过来的脚步声,脑中所想的却是半夜无人的课堂,撕开袍子,将奶油堆砌在那身体之上。

    茨木在原地站了许久,看酒吞童子也不再看他,魔杖也收入了袍子之内,便觉得应当是完成了,他走到了那所谓的蛋糕身边,看着蛋糕上绘出的他自己。

    虽然面目五官模糊,但该有的特征一应俱全,三种色调简单,却都在他们应该在的位置,茨木满意极了,顺手搭住了酒吞童子的肩膀,忍不住称赞了一句,“画的不错。”

    酒吞童子没有回答他,事实上,酒吞童子的目光根本未有抬起来。

    茨木忍不住想试一试凡人口中蛋糕与奶油的味道,孟婆先过来评了分,虽然嫌弃不是各种颜色一应俱全,但看着作为模特的茨木童子,似乎也无法想象绿色、粉色、蓝色这些活泼的颜色出现在他的身上,只能作罢,给双方学院都加了五分,赞许了几句,包括期末奖励你们牙牙煮的汤哦,最后允许他们可以把蛋糕吃掉了。

    蛋糕似乎比较难以下手,茨木想了想方才酒吞童子的动作,也学着他,用魔杖对准了那蛋糕,便仿佛有刀子在蛋糕上划过,而酒吞童子终于从旖旎光怪的幻想中挣脱出来,就看到了茨木童子一个魔杖,割掉了他自己的头。

    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麻利地变出了盘子与刀叉,装了那一块是茨木童子头部的蛋糕,茨木叉了一口,放入了嘴里。

    很新奇的味道,闻起来如此甜腻,而吃起来却是恰好能够接受的甜度,不用牙齿,那蛋糕就化在了他嘴中。

    身为第一个吃到蛋糕的妖怪,茨木很快解决了自己的头部,而后看着酒吞童子割了左手,一口咬下了手掌。

    酒吞童子对这种甜食并无多大的爱好,然而如今口中含着的不仅仅是蛋糕奶油,更是他方才千辛万苦画成的茨木童子,他咬过金色的指甲时,咬过黑色的肌肤时,目光垂下,所看到的便是茨木童子的左手。

    教室太小了,有些狭窄,有些闷热,他背后流了些汗,将袍子黏糊糊地粘在了身上,茨木童子仿佛对那些组成袍子的奶油很感兴趣,用叉子拨了大多数,露出了底下的雪白奶油,叉子上沾着莓果的果肉和酱汁,在茨木童子的嘴唇上留了些许,带着鲜红的色泽——酒吞童子几乎是提着包冲到了孟婆前,说自己有事先要提前离开了。

    孟婆勉为其难地同意了,酒吞童子觉得自己有些懦弱可笑,背着包,扯开了胸前的长袍领口,怒气冲冲地走在长廊上,忽然想起这条路在周一不通,又掉头回去,在拐角处与不知道何时追上来的茨木童子撞在了一起。

    茨木童子手中还捧着那个剩余的蛋糕,不多,足够砸在了两人的袍子上,和飞溅到脸上与脖颈上的奶油碎末,酒吞童子茫然了一秒钟,他眨了眨眼睛,随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茨木童子一把拽入了走廊旁的空教室中。

    尽管在旁人——四个学院的旁人来看,包括青行灯,都觉得他是一心单恋,茨木童子压根没有正视过他,然而酒吞童子却觉得自己能微妙感受到每次双方相遇时,茨木童子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下意识的那种,带着掩饰的狂热神情,被包裹在六年级级长的冷漠之下,和年龄差距带来的威严之中。

    他觉得茨木童子对他一定抱有情感,多少他并不介意,只要是小火苗,赌上他迦具土级长的尊严,一定能将那小火苗燃烧成焚身大火。

    酒吞童子拽住了茨木童子的衣领,带了些迫不及待的意味,几乎是动作粗暴地将他拉了下来,而茨木童子的脊背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之上,被迫弯了些腰,随后就冲入了迎面而来的灼热呼吸之中。

    “茨木童子……”

    酒吞声音低哑,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是连嚅动嘴唇都要触碰到的咫尺之近,但酒吞没有再往前,他看着对方的瞳仁,反复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从来便是抱有着强大野心,和无比的自信的酒吞童子,同样也是狡猾无比,或许他人应该尊称这种狡猾为头脑聪明、冷静可怕,他在等待着茨木童子的反应,等待着他内心的揣测是确实的。

    茨木童子确实是对他有意思。

    这并不是他的单相思。

    茨木感受到自己的左手几乎是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他浑身战栗着,抬手按住了酒吞童子揪住他衣领的那只手。

    他悲哀地闭了眼睛,心脏绞痛,面部肌肉抖动,最后还是亲吻了下去。

    他对酒吞童子的追随与忠诚,这份应当是宝物一般珍贵的情感,还是被欲望所牵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真的只想写一个做蛋糕的情节【绝望脸】然后最后的亲吻大概就是双方之间的切磋(?)

    酒吞无比自信,并且绝对冷静,就算是自己壁咚对方,也要先让对方动手茨木有些绝望,但又被这种感觉吸引,他一直觉得爱情不可靠,友情最珍贵,一边想要回应,一边觉得自己对酒吞的这份友情被他自己玷污了

    第60章 领带

    双方唇齿之间依旧带着蛋糕与奶油的味道,茨木童子只是象征性的主动了几秒,随后便被酒吞童子夺去了所有的主动权。

    酒吞童子反手挥了下魔杖,教室瞬间变得昏暗,窗户上蒙了一层黯淡晦涩的物质,只透过隐隐的光线,从塔楼外射了进来。下位者将比他高大的上位者抵押在了墙壁上,魔杖插在了腰间,他凶狠地咬噬着唇舌,贪婪地、迫不及待地,仿佛是聚集了这几年内漫长的数不清的所有欲望,所有见到这漂亮的一头银白长发,最后染上属于他的鲜红之色的欲望。

    蛋糕碎末沾染在了脸侧、下颔,酒吞童子顺着那奶油的踪迹,舔舐过皮肤,顺着脖颈一路向下,袍子前的纽扣窸窸窣窣掉落到了地上,里面是雪白的衬衫,还有系的过分紧了的紫色领带,酒吞童子咬住了领带的一段,将它从衬衫中扯了出来。

    他抬了头,眼神倨傲,又包含着喜悦与得意,牙齿咬住了那丝绸做成的领带,将它最后扔在了地板之上。

    感谢魔法所并不如同它在英国的同胞学校霍格沃茨般规定严肃,茨木最后还是借助了移形换影,有些尴尬狼狈地降落在了自己的宿舍中,他袍子与衬衫上的纽扣几乎全部掉落在了那间空教室中,衣衫不整,露出了赤裸的胸膛来,上面痕迹斑斑点点,仿佛还残留着之前奶油的甜腻香气。

    “……沐浴露?你回去了宿舍洗澡?”

    山犬坐在了鹿屋野的餐桌旁,震惊地闻了闻茨木身上的味道,发现这种香味应当是属于宿舍提供的沐浴露味道。

    茨木给自己扔了太多的速干咒,一头红发有些炸裂,勉勉强强被束在了脑后,他长袍内穿了件和服——魔法所的学生们都拥有两套衣服,西方的衬衫长裤,和本土的和服,长袍的扣子几乎系到了下巴处。

    “嗯,蛋糕砸身上了。”

    茨木含糊地妄图将这个话题扯过去,他跪坐在了榻榻米上,然后瞪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各种食物。

    他面前的一盘是垒到半空之中的鱼子寿司。

    山犬被茨木的谎言成功骗过去了,他想了想茨木童子最后确实是捧着剩下的蛋糕出去,难免会在走廊处与不长眼的相撞,怪不得之后他就没有看到过茨木童子,便抛弃了这个话题,开始专心应付食物。

    茨木完美避开了鱼子寿司,他压根不想看到这东西,仿佛闻着味道就能感受到它从胃中一直堆到了喉咙口。

    各分院的学生们姗姗来迟,陆续坐下,茨木身边很快重重坐下了个筋疲力尽的兄贵草,开口便是“卧草,累死我了”。

    山犬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没办法,让你跟着你妹妹选凶猛动物研究课,打的开心吗?”

    跟随着兄贵草坐下的是一样筋疲力尽的山童,他追随着妹子,名义上是与自己的室友艰苦与共,一同选修了凶猛动物研究课,然而兄贵草的担心是多余的,蒲絮不愧是他的亲生妹子,在某种程度上也不亚于兄贵草,驯服凶猛动物有的是自己的手段和力道,甚至得到了海坊主的欣赏,询问她要不要毕业后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来。

    茨木勉为其难地从金枪鱼寿司和三文鱼寿司中选择了三文鱼,他才刚吃了一个,便听到了来自其他学院的尖叫声,准确说还伴随着无数的窃窃私语,无数留影球的光芒,和鹿屋野学生们齐齐站立起来的愤怒动作。

    他有些心生不祥预感,将手中的又一个寿司咽了下去,随后便先看到了代表级长身份的金色长袍,视线再往上,便是胸口前的红线绣出的迦具土三个字。

    酒吞童子神色镇定,手中拿着是一条紫色的领带,他身后跟随了以青行灯为首的一帮酒茨肉林元老级人物,仿佛要对抗鹿屋野的气势汹汹,杀出一条通往茨木童子的血路来。

    酒吞童子将手中的领带递给了茨木童子。

    “你的领带,落在了……我这里。”

    他言语有些暧昧,茨木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是忘了这条被他抽走的领带的存在,随手接过了它,另一端却被握在了酒吞童子手中,并没有松开。

    标志性的两大人物如今在鹿屋野的餐桌前汇聚,身后彼此是凶神恶煞怒视的学生们,有偷窥青行灯大腿的,有胆大无比想要趁乱去采访下都比古大天狗的,教师们淡然地坐在了上方,感叹年轻就是好,和盘算着需要给各自学院扣上几分。

    “茨木童子,与本大爷交往吧。”

    伴随着酒吞童子表白声音响起的,是茨木三位室友们的震耳欲聋尖叫声,大概包括兄贵草的“迦具土你们他妈找死”,山犬的“卧槽领带茨木你的领带难不成你们睡了”,和山童不知道是该先愤怒、震惊,还是为蒲絮的CP最终失败而悲伤,然而山犬的那一句话效果太好,仿佛印证了那条有些皱巴巴的领带的出处,茨木有些尴尬,正要与山犬解释说还没有睡,毕竟空教室里没有床,但他的解释根本出不了口。

    两个学院的人都在尖叫声后按捺情绪,另外两个都在看热闹,礼堂中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等待着茨木童子的回答。

    他的引导式神也正在等待他的回答,拿着那份每日任务的卷轴,已经将OOC完全抛到了脑后,欲语泪先流,很快泣不成声。

    “大兄弟,你平时就没有好好做过每日任务,你想想,你要是答应了,这每日任务就从源头上完成不了了!!”

    周围的时间诡异地停留在了这一秒,引导式神不愿意认输,还是想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茨木,茨木有些犹豫,反问了他一句,“那如你看来,这样之后,再拒绝,是否正常?”

    引导式神愤怒地将卷轴砸在了地上,

    “大兄弟,有一句话我必须讲,他睡了你,他不承认,那是他渣,但你不承认,这不是渣,这……”

    引导式神死活想不出另一个形容词来,只能绝望地说道,“妖气副本都有记录的,我怕这时候我怂恿你不答应,回去我就要被人道毁灭了,你想做啥就做啥吧。”

    他落寞地从地上捡起了那每日任务卷轴,心疼地将它抱在了怀中,这个表情衬着酒吞童子的脸有些格外诡异。

    时间又恢复了正常。

    酒吞童子望着他,茨木能看到他竭力维持着面部的冷静,尽管从领带上能感受到他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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