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阎装作不敢相信的样子,对于怪人的一番豪言壮志若不打击他一下,岂不是要把牛皮都吹破了?

    历阎左看看右看看,随口一说:“慈禧乾隆的东陵都被翻了个顶朝天,龙脉祖坟都被掀了,大清朝还能重新搬回江山?”

    历阎这一问,把怪人问的是脸色铁青,本就惨白无常的脸,更加不像是活人。

    历阎一看不对,立马转了个弯,噗通双膝跪地。

    “好,我跪,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这才像话,今后咱们南北一家,再没有争斗。终于有了一线生机……”铁青着脸的怪人面色舒展,仿佛一下子将历阎的胡言乱语忘到了九霄云外,眼下正享受着历阎的响头,无神的双目陡然泛起精光,显得极为精神而又老成,与其之前判若两人。

    看着脸上泛起血色的怪人师父,历阎巴拉巴拉嘴,赔笑的问道:“徒儿还不知道师父大人的名号呢。”

    “老夫……呃……为师赢川流。说来我先秦赢氏其实与你历家本属同宗,只是异姓罢了。你历家本该是叫做李家的,只是朝代变迁,事故颇多,为了延续传承才改成历姓的。”历阎没问就道出了历家与赢氏的关系,也差不多是南北二派的大概区分,看来这个怪人是憋了太久了,冤屈不小。

    历阎皱了皱眉,对于姓什么来说,历阎并不太重视,既然是同宗同祖,那么着先秦赢氏可是皇姓,秦始皇便是叫嬴政,这么说来风水刺史一脉还真是起自先秦时期?即使是随了秦始皇的国姓,那也不会属于正统嬴政之后,历阎了解过先秦之后已经衰落,嬴政的子孙更是遭到了后世项羽等政权者的屠杀,他自命为先秦之后,又把自己历家与李姓相连,李姓同为赢氏十四姓之一,这不是有意的与自己拉上关系么。

    历阎无所谓的一笑,如今头也磕了,该行的拜师之礼都行到位了,这怪人师父又来个多此一举还真怕自己有二心不成?想把我拉到你的船上?那我就将计就计,反正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跟个无头苍蝇似地,这下倒是省下不少力气。

    跟着这个便宜师父有手艺学,还有的照应,那一手刚猛的刀法真让人五体投地的佩服。历阎其实心里窃喜,但却当做无事,赶紧将家传的骨剑,也就是这个赢川流师父所说的刺史坤剑藏到身后,省的这个别有用心的师父惦记,到头来被骗了过去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怪人师父看着历阎,凶光温和了许多,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徒弟,防范之心也就降了许多。怪人回忆道:“也就是乾隆年间吧,我太爷爷那辈人出了些意外,因为某些原因,不仅在中原丢了性命,还将族传之物刺史乾剑给遗失了。”

    说到这儿,怪人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纵使不是直接对着历阎。历阎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其中的寒意。

    怪人将目光从历阎藏骨剑的手上移开,继续说道:“按祖上的意思,便是寻到中原的‘白龙鱼服’,在那里有我刺史一脉的传承精要!那可是我刺史一脉的鼻祖或是先祖留下给人陪葬用的,只是咱们分水刺史向来不做笔墨传承,所以具体是哪位先辈为谁而写,能用我刺史一脉的传承精要来陪葬,实在是个谜,是个谜……”

    往四周望了望,怪人神色怅然暗淡,说不出的感觉弥漫在历阎的心头,就像自己亲自感受到了历家祖辈的历代奔波,一股沧桑之感不知该从何而消……

    历阎正抓着老黄皮子的松散的皮毛,正托着正要走,怪人拦住历阎:“你还留着这只祸害干什么,一脚踢死算了,留着一口气就是个祸根,这里的黄皮子精可没有一点用处。”

    说这怪人师父的刀刃一横,就要将瘫软的老黄皮子给来个开肠破肚。

    “这货把我老爹的尸身给偷走了,妈的,真不知道这东西能这么邪乎,等小爷找到老爹的时候非把这货给抽筋扒皮烤了吃不可!”

    怪人无奈笑道:“就冲你说的这条老皮子就算是死也不会把你老爹的尸体还给你的。这条皮子恐怕没有二百也有一百的年月了,精的很,咱们说的话可都被这厮听到了,拿过来吧,趁早捏死以绝后患,否则引来一堆难对付的东西就糟了,咱们的处境可不太好。”

    凡事有异必有妖,这些年头长的灵物更是一样,黄鼠狼给鸡拜年,在人类眼皮子底下与偷鸡,黄皮子、狐狸、老鼠等等,人类最恨的东西也正是和人接触最多,这些动物年头越久灵智越是开明,常常传闻某地出现什么妖邪鬼怪兴风作浪,祸害一方,多数是因为某些原因引起一物巨变,从而使得阴阳失衡,出现妖物。这些都不算大事儿,因为凡是有灵智的东西都能变异,或者受人指使训练,比如说猫狗猪牛,这些都能兴风作浪。

    历阎可不想断了老爹的唯一一条线索,这只黄皮子定然不会简单,历阎忍着老黄皮子身上的一股骚臭,拽着两只没什么毛的耳朵对怪人师父说道:“师父放心吧,这皮子我先留着,在我手里头它连动都动不得。”

    老黄皮子其实浑身老骨已是碎裂,若是一个人的话,全身骨骼碎裂那将疼到什么程度,这老黄皮子硬是不叫一声,而且头骨未碎,眼睛还滴溜溜转动,仿佛对它来说浑身骨头碎了跟没碎一样。正是因为它侥幸未死,能在防不胜防的术力下保持头骨完整,历阎更有意将其留住,这只黄皮子精也不会太简单!一身的秘密啊!

    “徒儿啊,你从那儿进来的?这可是蛇道迷阵,我看你是从里面出来的,和你一起的那些人呢。”

    历阎为难了起来,这些行踪是不能说的。

    “这……”

    “这什么这!我可是你师父,咱们风水一脉可就剩你我二人了,我还能骗你什么不成?!”历阎不住的紧了紧怀里的刺史坤剑,刚才还说呢,南北两派自古水火不容,就算是后继无人才选了自己做了传人,但其中是真是假可太难判定了。虽然自己历家的确只剩下自己了,但不代表他南派也仅剩一人了!要是假意骗自己找到黑叔贺儿两人,还指不定要动杀手,最后连自己也赶尽杀绝。仇人面前忍则胜再加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危险太大了!

    历阎前前后后一琢磨,自己绝对的劣势。

    怪人师父继续道:“或许我还能救他们,这可是个大迷宫,我先一步从盗洞进来,没想到只能在这一块地方绕来绕去,路线根本和地图上不一样。”怪人拿出一块羊皮地图,历阎霎时脸色一变,这不是贺儿手里的地图吗?地图可是贺儿裹身携带,而且贺儿和黑叔在一块,按时间推断这怎么可能!

    历阎心头急了,急问道:“你这地图哪来的?”

    “怎嘛?急了?”怪人嘿嘿一笑,故意将羊皮地图甩了甩。

    “快说这是哪儿来的!你把贺儿怎么了!!”

    “她嘛……我不认识什么贺儿,这张地图可是我南派传下来的,至于你说的贺儿,她手里是不是也有一张这样的地图?”

    “这个你管不着吧,我只是见了一眼罢了。”

    “这就对了,这几百年间五羊皮已经有三张惊现于世,一张在我风水一脉刺史手里流传,另一张便在洛阳巨商百里家族手里,还有一张在国军的上层出现过一次。我猜这个贺儿就是洛阳巨商的人?”怪人看着历阎,目光像是将历阎彻底盯了个通透。在怪人面前就算是历阎再淡定自然也会露出马脚,姜还是老的辣啊。历阎心中叫苦,这人既然对一切这么熟悉,那再隐瞒也没什么好处,先稳住再说!

    “师父推测的不错,她是姓百里!”

    怪人听见历阎的交代,果然稀疏的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带着历阎就往里走。越走岔路越多,有的甚至连头顶和脚下都有竖直倾斜的通道,不过再没有白骨遍地的情况出现了,脚下的泥土已经石化,两人均是软底轻装,踩在地上也没发出什么声响。

    “如果你是从到洞里进来的话,我想你是选错入口了,但凡是迷宫,即使有地图,这里转来转去这般寻方向,根本不可能找到正确路线!”历阎冷不防冒出一句话令前面带路的怪人一抖,停了下来。

    再次打量了一遍历阎,不像是骗言!

    怪人信了,并问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是为师找来找去也只能在这个方位找到这么个大盗洞,没办法啊!”

    怪人这么一说,历阎算是模糊了,难不成怪人没看见外面的黑山?虽然黑山的平台就在巨大盗洞之上,可不至于没有发现吧?想想也罢,这里的不寻常的事太多,不如出去看看再说。

    历阎一想,私下拿定主意,按原道返回,去走黑山腹中的通道,如此以来还真有指望找到黑叔他们的踪迹。

    “如果还能出去的话,我带你走正确的入口!”怪人惊讶的看着历阎,如今这个地步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他妈的,你娃子早说啊!好!咱回去。”怪人师父骂咧了一句,领着历阎七转八转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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