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包德劫船

    「鲁荣渔2682」号船长36.98米、宽7米,排水量233吨,主机功率为330千瓦,在2011年3月底抵达目的地。这里是世界著名渔场,在东南暖流和秘鲁寒流的交互作用下,营养物质丰富的海底冷水上泛,各种冷水性鱼类在浅海区大量繁殖。此刻,夜色正浓,渔轮挂满了大灯泡。鱿鱼有趋光特性,夜晚见灯光自然向船聚集。船员们每个人守着一个鱿钓机。船员工作似乎简单而枯燥:拉起上钩的鱿鱼,然后将鱿鱼切成块,放入冷冻库,是一个纯粹的体力活。

    这也是为何出海报酬这么高的原因,因为确实很累很累。并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了的。忙起来连睡觉时间都没有。

    虽然每天都很累,但是一想到丰厚的报酬,刘贵夺的心中就平衡了许多。再加上闲暇无事时和马玉超一起嬉笑打闹,也为生活平添了许多的乐趣,让枯燥的生活不那么难捱。刘贵夺想,两年的时间,一咬牙也就过去了。

    这天,船长把大家叫到一起来,问大家:“你们都想不想家啊?”

    大家纷纷点头,船长说:“不光大家想家,我也想家,我女儿才四岁,特别可爱,我特别想我孩儿。”

    有人打趣说:“滚逑吧!你是想孩儿他妈了吧!”

    船长说:“都想,孩儿他妈也想。不过大家想挣钱,都得付辛苦不是,我结婚六年了,一共在家没呆过半年的时间,你们说我怎么熬过来的。没办法,家里穷,需要钱。穷的滋味,我不是没尝过。我想大家也是一样,汗掉地下摔成八半,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不是。”

    大家又纷纷点头,间或传来几声叹息。

    船长说:“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给家里个信儿了,今天破例,允许大家用卫星电话给家里打一通电话,不过每人只能五分钟,大家到通讯室排队吧。温斗在里面。”

    大家都非常的高兴,人群沸腾的几乎要蒸发掉。刘贵夺心中也暗自激动,已经三个月没见到美玉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想必也是十分想念我了吧。看了看自己手上厚厚的一层老茧,还有钓鱿绳勒出的伤疤,刘贵夺在心底暗暗发誓,下辈子再也不出海了。

    刘贵夺排着队,看似无所谓,心里却是十分的焦急。很快排队排到了刘贵夺,刘贵夺急不可耐的按下了电话号码,电话那边传来几声滴声,然后便接通了。

    “喂。”是美玉那熟悉的声音。

    刘贵夺说:“是我。”

    “刘贵夺!”美玉的声音中掩盖不住惊喜的情绪,美玉问:“你在哪呢?”

    刘贵夺说:“我在海上呢,南美洲这边。”

    美玉问:“怎么样?工作累不累?辛不辛苦?那边冷不冷?”

    刘贵夺说:“哎呀,这边可好了,水瓦蓝瓦蓝的,都能看见鱼在里面游,一点污染都没有。工作也不累,可轻松了。”

    美玉说:“那你们在海上都吃什么啊?”

    刘贵夺说:“啥都有,有鱼有青菜,还有汤。”

    美玉说:“那就好,你多吃点,家里这边一切都好,你别上火。”

    刘贵夺说:“那就好,那就好。”

    美玉话锋一转问:“刘贵夺,我问你个事儿,你在那边跟没跟别的女人睡觉?”

    刘贵夺说:“我上哪找女人去?”

    美玉说:“那你如果想女人了怎么办?”

    刘贵夺说:“忍着呗。”

    刘贵夺和美玉又聊了一会儿,温斗用手指了指手表,意思是时间快到了,刘贵夺说:“美玉,通话时间快到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美玉说:“好。”

    刘贵夺说:“美玉,我……”话还没说完,刘贵夺就挂断了电话,他涨红了脸,低着头走出了通讯室。

    温斗又喊:“下一个!”

    微风吹袭着海面,碧波荡漾着,鱼儿仿佛也在歌唱。刘贵夺倚在甲板上抽着烟,想念着远在中国的亲人和爱人。

    思念让人心伤,它呼唤着你的泪光。

    这个时候,温斗走了过来,掏出一支烟对刘贵夺说:“哥们,借个火。”

    刘贵夺掏出打火机,亲手给温斗点上了,温斗深吸了一口烟。

    刘贵夺问:“咋了?电话都打完了?”

    温斗说:“就剩几个人了。”

    刘贵夺说:“你跑出来干什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温斗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不打了。”

    刘贵夺问:“怎么了?有心事?”

    温斗吐了个烟圈,说:“没事没事,我没事。”

    刘贵夺指着温斗说:“你不拿我当朋友!”

    温斗又深吸了一口烟说:“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帮社会上的几个放高利贷的大哥讨债,打断过别人的手指。这年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刘贵夺耐心的倾听着。

    温斗接着说:“后来我结婚了,我媳妇长得挺漂亮的,后来在她怀孕的时候,我就在外面鬼混。被她逮住了。后来就离婚了。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只顾自己开心。后来我年纪越来越大,身边的朋友陆陆续续都有了小孩。这时我才想起,我还有个女儿。我越来越后悔,可是后悔也晚了。”

    温斗把烟熄了,接着讲:“我也不指望和前妻复合了,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就想见我女儿一面。可是她家人就是不让我见,说不想让孩子看见我这个混蛋爹。那个时候我年纪大了,也没法在道儿上胡混了,搞得很颓废。我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到我女儿幼儿园门口,看她放学的时候从里面跑出来,却不敢上前和她说一句话。”

    温斗说:“后来我遇见了李哥,是他带我出海,在海上飘了五六年,混了个轮机长。我这两年赚的钱全都给我女儿打过去了,我前妻说这次回去,她会带着女儿在港口接我,我很期待。”说到这里温斗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刘贵夺说:“我看你和你前妻还有戏。”

    温斗说:“那些对我都不重要了。”说着温斗从兜里掏出了很大一颗珍珠。

    温斗说:“看,这是我准备给我女儿的礼物,上岸的时候我在珠宝店买的,中国没有这么大的。”

    刘贵夺拍了拍温斗的肩膀。

    走廊里,静的几乎没声音,阴暗的几乎没有阳光,唯一的光源透过一扇窗户打在了地板上。走廊尽头处,包宝成把傻龙堵在角落。

    傻龙问:“你要干嘛?”

    包宝成说:“借包烟钱。”

    傻龙说:“我没钱。”

    包宝成说:“少废话,不想挨收拾,就给我老实撂这,要不然,你出事了可别来找我。”

    傻龙迟疑了片刻,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包宝成,包宝成揣进了口袋里,他搭着傻龙的肩膀说:“大龙,以后有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这天钓完鱿鱼,完成了指定的工作量之后,刘贵夺打算回宿舍好好睡一觉,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走到走廊的时候,刘贵夺突然看见走廊尽头处包宝成和傻龙。刘贵夺走了过去:“你干嘛呢!”

    包宝成说:“我和傻龙沟通沟通感情。”

    刘贵夺说:“你赶快把钱还他!”

    包宝成说:“我没拿他钱,真没拿。”

    刘贵夺问傻龙:“傻龙,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傻龙迟疑了一会,然后怯弱的点了点头。包宝成只好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递给傻龙:“对不起啊,大兄弟。”

    刘贵夺对包宝成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包宝成走了过来,还没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刘贵夺一个耳光就抽了过来。包宝成强挤出一个笑容,问:“刘哥,你这是?”

    刘贵夺说:“以后让我再看见你欺负傻龙,就别怪我不讲人情。”

    包宝成笑着说:“刘哥,我错了,以后我不这样了。”说完包宝成走了。

    刘贵夺叫来傻龙,搂着傻龙的肩膀说:“傻龙,以后不能叫别人欺负你,听没听见?”

    傻龙点了点头说:“嗯,听见了。”

    刘贵夺说:“你重复一遍。”

    傻龙说:“以后不能让别人欺负你。”

    刘贵夺无奈的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自己要看得起自己,别人才会看得起你。以后再有谁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帮你摆平。”

    傻龙点了点头。

    包宝成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他端坐在椅子上,屋子里光线不好,他的脸被阳光晃的忽明忽暗。他堵着气,一句话也不说,从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

    船长在打渔之前曾经开过一次会,主要内容就是宣讲工作纪律的问题,李承权打渔经验丰富,深知其中的玄机。钓鱿鱼,就是每个人守着一台钓鱿机,看似简单,实际上大有学问。

    和其他所有行业一样,打渔也是一个通力合作的工作,一旦有人偷懒磨洋工,就会导致其他船员心理的不平衡,从导致工作效率降低。因此,必须建立起完善的工作制度,每个人都要严格遵守。

    大部分船员都能按照规章制度进行工作,只有一部分人,经常触犯工作纪律。这一部分人,指的就是包德他们。工作期间擅自脱岗,工作不专心,抽烟等等等等。为此,船长和包德没少发生口角。

    经过三个月的打渔,船上大连帮和内蒙帮的矛盾日益尖锐。

    此时,船上已经装载了价值上几百万元的鱿鱼。

    这天,天空乌云密布,不过这样的天气反而是钓鱿的好天气,大家都在辛苦的劳作着。这几天工作强度很大,搞得刘贵夺也是腰酸背痛。船长巡视着,情况令他很满意,经过三个多月的钓鱿,大家的技术已经十分熟练了。直到船长走到了包德身边。

    船长批评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工作期间不许抽烟!”

    包德说:“就这一根,抽完就拉倒。”

    船长问:“你还想不想干了!”

    包德说:“我没说不干,也不差这一根烟的时间。”

    船长二话不说,把包德口中的香烟拿了下来,扔到了海里。包德一把抓住了船长的脖领,说:“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这个时候,温斗和付义忠他们这些大连帮的死忠率先跑了过来,包德喊了一声:“宝成!”

    包宝成和双喜他们也放下了钓鱿机,跑了过来,两方面的人对峙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剑拔弩张,只差一点火星就要引爆一样。

    “松手!”温斗抄起一根铁棍率先要动手。

    船长一看要出大事,于是喊了声:“老温!别动手!我没事!”

    包德也不想打仗,于是松开了手,船长看着两边的人说:“都散了散了!都干活吧!”

    大家很快都散去了。

    船长回到船长室之后,泡了一杯茶,皱着眉头看着窗外,想了许多。

    这天晚上,包德把所有的内蒙帮的人都聚集在宿舍里,没有人说话,但是大家都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包德不停抽着烟,对包宝成说:“宝成,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包宝成说:“刚才看过了。”

    包德说:“再看一遍!”

    包宝成又出去走了一圈,此时已经是半夜十点,所有人都在宿舍里面睡觉,走廊空无一人,就连自己的脚步的回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包宝成走了回来,告诉包德:“哥,没人。”

    包德对大家说:“不能再等了,我感觉李承权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就今天晚上吧。”

    大家都点了点头。

    包德说:“你们可考虑清楚,一旦走上这条道,就没回头路了!”

    大家纷纷说:“明白。”

    包德从床底抽出六把杀鱿刀,分发了下去,大家拎着尖刀走出了宿舍,包德说:“看我眼色行事!”

    到了船长室门口后,包德派包宝成和双喜把手住舷梯,防止有人听见动静后出来救船长。另外两人把手船长室门口,不让其他人进来。包德打算和戴福顺破门而入,可是戴福顺踹了好几脚,门都没踹开。

    包德对戴福顺说:“你让开。”

    戴福顺让到一边,包德猛地一脚,只听“咣!”的一声,门便被踹开了,此时船长已经醒了。船长醒之后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当即大喊:“救命!救命!”

    包德捂住了船长的嘴,反被船长咬掉了一块肉,包德一刀扎在船长的肩膀,然后缓缓拔了出来。剧烈的疼痛使船长晕了过去,戴福顺用准备好的绳子把船长绑了起来。

    付义忠本来正在床上睡觉,他的睡眠比较轻,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听见有人喊救命,付义忠立即从床上窜了起来。仔细一听,才辨明是在船长室。

    不好!付义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人要造反。

    付义忠拿起自己的杀鱿刀,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了出去,付义忠一边跑一边喊:“他妈的!是谁要造反!”

    跑到舷梯处的时候,他被包宝成和双喜拦住了,包宝成说:“赶快走,这没你什么事!”

    付义忠骂道:“就你们几个小逼崽子还要造反!让我进去。”

    包宝成道:“进去个屁!不想出血赶快滚!”

    付义忠要进去,双喜和包宝成就拦着,付义忠掏出刀割在了包宝成的肩膀上,割破一个碗口大的疤,正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包德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包德对包宝成说:“宝成!弄死他!”

    包宝成对双喜说:“你靠边!”

    双喜躲到了一边,包宝成拎着刀就冲付义忠砍,真的是往死里砍。付义忠一边躲闪,一边也用刀捅包宝成。几个回合下来,付义忠便占了下风,包宝成一刀捅向付义忠,付义忠用手捏着刀,竟然把刀夺了过来。包宝成心想,不好!

    此时双方已经杀红了眼睛,彻底失去了理智。包宝成顺手抄起一个木棍朝付义忠轮了过去,正好抡在付义忠的胸口,付义忠猛地吐了一口血,半跪在了地上。包宝成抄起刀冲着付义忠的后背就捅,这一刀从后背直接穿透前胸,力道很大。

    付义忠竟然还没死,他趴在地上,举起手里拿着短刀,可刚举到半空,手臂就失去了力量,短刀和手臂一起跌在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包德走了过去,低着头踹了付义忠一脚,付义忠已经不再动了。

    包德怕付义忠没死,又往他胸口补了几刀。

    包德吩咐手下:“把他扔大海里,血迹擦干净。”

    说完包德扭头进了船长室,船长仍旧昏厥,包德害怕船长失血过多醒不过来,于是用纱布和棉将伤口缠住。

    包宝成和双喜将尸体抬到甲板,然后义无反顾的扔了下去,尸体渐渐的沉入了水底,飘上来一丝血迹,很快在海水中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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