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牧醒来时,脸上的伤在治疗之后,已经基本好了,只有心中的伤更深!

    在宫女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到吃早餐的时候,内廷大总管,內侍省的首席大太监海公公在外面求见。

    海靖海公公是他父亲秦正的身边人,身高体健,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太监。见到秦牧的时候,微微的躬身一礼,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殿下,皇上让我来跟您说一声,今天中午为招待沧海宗而举办的午宴,希望您能在场!”

    秦牧眉头一蹙,见海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挥了挥手,平静的说了一声,“我明白的,你去回禀父皇,我一定准时到!”

    听他这么说,海靖松了一口气,也不由得为他的识大体,在心中感慨了一下,看他的眼神也愈发的尊重。

    昨天夜里,秦牧回来后,虽然并没有声张,但他受伤的事情,作为父亲和这个帝国的皇帝,秦正自然知道。

    可是,秦正和秦牧一样,在强大的沧海宗面前,只能选择隐忍。甚至,为了帝国的命运和亿万的子民,秦正还得让秦牧去参加今天中午的招待午宴。

    那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屈辱,但却又不得不为之。

    秦牧今年十八岁,正是青春少年时,虽然平时温良恭俭让,但并不表示他没有少年的热血和脾气。也因此,在秦牧以堂堂大荒帝国的太子殿下之尊,受此屈辱之后,却还要再次蒙受更大的屈辱时,秦正把海靖这个身边最亲信的家伙派了过来。

    海靖来之前,也想了些说辞,怕秦牧有脾气,当然,他也觉得有脾气,发作一下也正常。

    谁曾想,秦牧只是一个皱眉之后就忍住了。

    因为他懂得身为一个储君的责任,更懂得身上背负的一切,这,才是帝国之福,万民之福。

    想到这里,却又不得不惋惜,要不是小时候的那次事故,以秦牧的天资聪颖,修道的话,只怕现在成就也不会太低,又何须受今日之辱。

    海靖先告辞走了,秦牧则呆在东宫,和往常一样,处理着各种秦正交代下来的政务,等到离中午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才早早的起身赶往举行午宴的太和殿。

    既然选择了隐忍,那么,早点去就是起码的礼仪,他总不能让他父皇和客人等他。

    倒是赶巧,他刚到太和殿没一会,他父皇秦正也到了。

    看到他,面带欣慰的把他叫到身边,温声道:“委屈你了……!”

    秦牧艰涩的笑了笑,道:“都是误会而已,当时也是儿臣唐突了佳人,那女子又不认识儿臣……!”

    只能是这样的借口来忍受这一切的屈辱,虽然秦正和他一样,都明白沧海宗的人有多跋扈。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午,这时候,沧海宗的人才姗姗来迟。

    一行四人,丝毫不顾这乃是皇宫之中,直接从皇宫之上御空飞行而过,缓缓来到他们面前。

    领头的是个身穿玄色衣袍的中年人,叫做冷寂,乃是沧海宗的长老,金丹八重的大能,然后就是昨天秦牧见到的青衣男子张衡和那个陌生的红衣女子。

    第四个却不是那白衣女子,而是大荒帝国的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何清源。

    看到他居然和冷寂等人一起出现,秦正和秦牧都微不可查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上去招呼冷寂等人。

    虽然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秦牧现在当没发生过,冷寂也就没多说什么。

    在他看来,昨天乃是因为聂红裳,也就是那红衣女子第一次来这边,不认识秦牧,所以才发生的那事情。如果知道的话,自然也会给两份薄面。而现在,既然发生了,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看现在,秦牧不是都忍气吞声了么。这些人不过是些凡夫俗子而已,蝼蚁一般的存在!

    短暂的寒暄之后,午宴正式开始。这时,大殿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十二三岁,身穿锦袍的少年,那是秦牧的三弟秦朗。

    秦朗这几天一直在皇家园林里狩猎玩耍,今天刚回来,就听到了秦牧被人打的事情。他跟秦牧不但是一母所生,秦牧从小也是极其疼爱他,兄弟关系非常好。

    虽然他母亲,也就是当今的皇后让他不要冲动。可他看到母亲一脸的委屈,伤心,心里更是难受。他本来就是冲动的性子,于是,嘴上答应着,却偷偷的跑了过来。

    一进来,就气势汹汹的对冷寂他们说道:“你们打伤了我皇兄,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用膳!”

    “你在那里胡说什么,出去!”秦正冷着脸呵斥道。

    “我哪里有胡说,”秦朗不满的叫道:“他们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打伤皇兄……!”

    冷寂认真的看了秦朗一眼,发现他并不是有人撺掇着故意来质问的。想想也是,秦牧等人都忍气吞声了。于是,想着在这样的场合下,还是要给一分薄面的,便阻止住了正要说话的红衣女子,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哼,误会!”秦朗嗤笑一声,“那之后认出来了,为什么还在风言风语的说我们不过是些蝼蚁,废物。你们有本事,倒是不要来我们这里要供奉啊。”

    秦朗是越说越气,最后更是冲动的大声道,“你们这些混蛋,每年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拿我们的,现在居然还反咬养你们的主子一口,真是畜生不如!”

    一个修真大派,每年的花费巨大,于是,向俗世的王国索取各种利益就成了必然。当然,在他们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们可是那些王国的保护伞。

    要是没有他们的帮忙,其他修真者所在的王国攻打他们怎么办,一个金丹期的大能,那可是轻松碾压十万大军的存在。

    而这,也是他们从来没有把俗世的凡人当人看,而是当做蝼蚁般随意欺压的原因。

    也因此,秦朗的话一出口,虽然秦正已经让他闭嘴并让大内侍卫把他架出去,但冷寂已经彻底的怒了,金丹大能的气势瞬间笼罩了全场,厉声道:“你说什么?”

    秦朗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毫不示弱的梗着脖子恨声道:“我说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话没落音,冷寂已经愤怒的拍出一掌,那是他的绝技:冰属性的白骨寒冰掌。顿时,四周的空气都像是冰冻了一样,桌子上也瞬间起了寒霜,而秦朗的头顶,一只寒气弥漫,云烟笼罩着的白骨巨掌,凌空就拍了下来。

    “冷长老,手下留情!”秦正急的大叫一声,而他身边的海靖海公公,则是第一时间身形一闪就到了秦朗身边,想拉着他闪开。

    但依旧迟了一些,他只能一边出手抵挡,一边把身体挡在了秦朗身前。可他只有筑基七重而已,实力的差距太大。

    嘭的一声闷响,他和秦朗给双双的拍进了太和殿里,那坚硬无比的青石路面中,纷纷吐血不止。

    “你……!”秦正一怒,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太嚣张了。

    然而,冷寂却是冷冷的扫了秦正一眼,隐含愤怒的阴声道:“你教的好儿子,哼!”然后一甩袖子,直接带着张衡和聂红裳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见此,秦正气的身体发抖,脑海中血气翻涌,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还好秦牧在一旁迅速的扶住了他。

    那边,海靖也忍着剧痛把昏迷的秦朗拉了出来。虽然海靖几乎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但秦朗的修为更差,才练气二重,金丹期大能的大招,就算是很少部分,也够他受的了。

    胸前肋骨断了好几根,全身经脉多处受损,这种情况,最少要休养好几个月才能复原,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海靖的保护,秦朗必然已经死了。

    这,才是最让人愤恨的,冷寂居然要当着秦正的面杀了秦朗,真真是嚣张跋扈之极!

    秦牧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愤怒滔天,也终于做了决定。在秦正让人把海靖和秦朗带下去疗伤之后,语带坚决的跟他说道:“父皇,儿臣打算解开身体内的封印!”

    “什么!”秦正正在思量刚刚的事情,他可是这个帝国的皇帝,不是普通人,刚刚发生的事情,必然会带来一些严重的后果。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清楚了后,眉头一皱,“你想好了!”

    “想好了!”秦牧郑重的点点头。

    “如果是适可而止倒也罢了,为了天下苍生,借助他们之力,得以风调雨顺,乃是万民之福。可是这些年他们已经越来越贪婪了,供奉是一加再加。再看看他们今天的嘴脸,还有何清源和他们走的那么近,想必不是没有丝毫原因的,或许说,他们想要让何清源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秦牧稍稍一顿,接道:“如此,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不说你解开封印后能有多大的成就,就说解开封印的危险,想必你自己也清楚!”秦正迟疑道。

    秦牧再度点点头。

    他不能修道,就是因为身体内的封印。而这道封印,是他小的时候,遇到一个据说是超级厉害的大魔头临死时,企图夺舍失败后,被赶来的一位仙长种下的。

    据那位仙长所说,虽然是因为那个大魔头受创太重,加上秦牧的神魂出乎意料的强大,而让那位大魔头夺舍失败。但是,那大魔头的神魂依旧在他的身体里,如果他解开封印的话,那位大魔头必然会卷土重来。

    只是,让人惊讶和意外的是,那位仙长又说,众生各有缘法。所以,虽然在他身体里下了封印,却也给了他一个可以解开封印的方法,一个可以修道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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