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玉英口中得知,刘书荣那人渣已然伏法。
    陈萍萍没跟何荣生说她怎么从何家村回到首都,也没细说她跟刘书荣这么多年的婚姻状况。
    她不想让刘昊听到这些,也不想让本就情绪不稳的大儿子再受刺激。
    秦玉英默默观察着陈萍萍的反应,她婆婆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越看越佩服,怪不得能把何荣生教得这么好。
    打完吊针,陈萍萍主动要求回家里待着,她不喜欢医院,也想早点见到觉得自己又老又丑的何大山。
    秦玉英没跟着一起回家,而是要去收尾刘书荣的事,她从陈萍萍这里得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足以给刘书荣一击致命的那种大消息。
    秦元祥则是跟秦玉英一道离开,在半路上下车,他要去跟小伙伴道歉,因为他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不方便请小伙伴来家里玩。
    安吉将秦家姐弟俩送走,才回医院将办完手续的陈萍萍母子三人送回家。
    陈萍萍头一次在清醒的状况下,来到大儿子的家里,她好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视线定格在何家的小卖铺。
    何大山正站在柜台后发呆,他昨天就把自己的胡须什么的给剃掉了,又换了身让他看起来更精神的装备,可看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他还是觉得自己又老又丑。
    他今早跟着何荣生一道送陈萍萍去的医院,却在她清醒之后落荒而逃,不敢让她看到自己。
    当熟悉的吉普车在家门不远的地方停下来,何大山的脑神经绷得紧紧的,他眼珠子一眨不眨望着从车里走下来的漂亮女人,心头鼓噪得厉害。
    那个漂亮女人是他惦记了很多很多年的女人,从壮年到老年,何大山的心里始终记挂着陈萍萍,每年祭祖的时候他都会求祖宗保佑陈萍萍。
    哪怕他没少跟何荣生说你妈妈回不来了,你别找了,找不到的。可他这么说是不想让儿子过得太苦,心底最深处依然是盼着陈萍萍能好好的,就算她不再属于他。
    不对,陈萍萍本就不属于他,是他太过卑劣,趁人之危。
    陈萍萍的身体虚弱,走得不快,这让她多了很多时间来观察何大山。
    十多年没见面,陈萍萍早料到何大山会有很大的变化,却没想到他竟衰老得这么快,但他眼中的情意却没变,一点都没变,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不知不觉间,陈萍萍的眼泪又掉下来,她不知道该怪命运还是怪刘书荣那畜生,让她跟何家父子俩分开了这么多年,以这种方式重逢。
    “孩他娘……”何大山情不自禁呢喃道。
    陈萍萍来到柜台前,朝着里头的何大山伸出手,却见他吓得连连后退。
    何大山将头扭到一边,冲何荣生喊道:“荣生,你快把你妈带回屋里去。这里风大。”
    何荣生看看何大山抗拒的反应,再看泪水决堤的母亲,只得将陈萍萍哄回家里。
    有什么话,关上门再说。
    陈萍萍好不容易问出口:“你爸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何荣生说:“我爸挺好的,他有我这么孝顺的儿子,家里有口肉吃,我都会留给他。他哪能过得不好?妈,我爸就那脾气,你别生他的气。这些年来,他很惦记你,但他本就比你大了那么多,觉得自己又老又丑,配不上你,不想让你看到,你多多谅解他。”
    陈萍萍听着大儿子这混不吝的话,轻轻拍了他一下:“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爸爸的?”
    何荣生故作夸张地嘶了一声,秒变正经,认真说道:“我实话实说。妈,我爸,你别逼他。他只要看着你过得好就行了。”
    他跟他爸谈过了,何大山没想过跟陈萍萍再续前缘,只希望守着她,看她过得好,那他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陈萍萍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不用何荣生说,她也能猜到何大山的想法。那个笨拙的乡下汉子待她,永远都是那么小心翼翼,掏心掏肺对她好。
    正是有了何大山这么好的男人,陈萍萍再想到刘书荣是怎么对她的,她心头的恨意弥漫上来。
    陈萍萍看了眼耷拉着脑袋的小儿子,没忍住说道:“荣生,昊昊他,他是我被刘书荣那畜生欺负才有的。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待他,他是无辜的,他长得像刘书荣,但性格像你的外婆。他是好孩子,你对他好点。”
    “妈,我答应你。”何荣生何尝看不出来刘昊的秉性?可那张肖似刘书荣的脸,看一次就气一次,短时间内没办法冷静对待这弟弟。
    陈萍萍得了大儿子的承诺,心头的大事放下一桩,又问起何荣生家里的情况。尤其是问她和刘昊住在这里,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尽管她见过秦玉英这位儿媳妇,对儿媳妇有了大致了解,但是陈萍萍还是有些担心会给何荣生带来麻烦。
    何荣生说起秦玉英,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说话的语气都带了点黏糊:“妈,英子和她的家人不会计较这些,相反他们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咱家的空屋子多的是,我和英子赚的钱,够你和弟弟吃几辈子的。”
    陈萍萍亲耳听到这些话,说:“那就好那就好。你外公外婆给我留了不少东西,等刘书荣被判刑,那些东西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和昊昊平分遗产,你看怎么样?”
    何荣生精准抓到重点内容,忍着怒气问道:“妈,刘书荣是为了外公外婆的财产才带人跑到何家村将你带回首都的?”
    “嗯。刘书荣无利不起早,他对外说是对我这未婚妻念念不忘,实际上是看上你外公外婆留给我的遗产。当初我之所以会流落到何家村,就是他的前妻安排人做的。后来,你外公外婆出了事,指定要把财产留给找到我的人,他和他的前妻摊牌,两人同流合污又派了人将我从何家村掳走。”陈萍萍表面平静,实则她的手握紧,指甲嵌入手掌心。
    何荣生注意到陈萍萍的不对劲,连忙将她的手指掰开:“妈,那对人渣夫妻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逃不掉的!我媳妇已经去调查这些事情,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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